「我自己也覺得很意外……原以為我們只能等來生再相見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呢?」她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沒想到真的讓她等到了。
她真的好興奮、好感動!
「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再擁有你嗎?」他不敢置信地瞅著她問。
他試著輕輕地將他擁在懷裡,片刻之後,他又倉卒地將她放開。
感覺還是怪怪的!
他一時還沒辦法接受這個陌生的身體,儘管白芸喬美得不可思議,可他還是習慣過去的方以彤。
「對不起!」他滿懷歉意地說:「我想我還需要時間適應。」
「我瞭解。」凌威能夠接受她就是方以彤的事實她已經感到心滿意足,其它的她也不敢強求。
「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能讓小喧知道。」連他都覺得難以接受,更何況是小喧呢?
「我明白。」儘管她是多麼想讓小喧知道她的媽咪還在她身邊保護著她,可她也很清楚,要讓小暄理解她就是她的媽咪,可能比要讓凌威相信她就是方以彤還要困難幾十倍。
現在,她只能繼續用「白阿姨」的身份留在她身旁,也許有一天小喧會慢慢地瞭解,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媽咪死去又活過來。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讓小暄知道,她會和她的媽咪一樣愛她,她的世界不會因為失去原來的媽咪而有所不同。
晚上,方以彤如往常般,坐在床邊說故事給小喧聽,小喧聽完故事之後,就安心地入睡了。
她將小喧的被子蓋好之後,悄悄地退出房間。凌威依然在客廳看他的書,她十分溫柔地對他說:「早點睡吧。」
凌威抬起頭看著地,點點頭說:「我再看一會兒就去睡了。」
方以彤不再打擾他,如往常般,她走進客房,在床上躺了一下,感覺自己毫無睡意,她隨即又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
她目前的心情是十分混亂的,因為,就算凌威已經知道她就是方以彤,可她還是感覺自己和凌威之間不再像從前那樣自然,甚至還有些陌生。
她很害怕她變了一個模樣。凌威就沒辦法再愛她了。如果凌威不再愛她,她該怎麼辦?
回去當那個千金小姐白芸喬嗎?
可那種身不由己的生活只會讓她更痛苦,與其如此,她寧可流落街頭,也不要當什麼千金小姐!
「以彤。」凌威不知道何時來到她的身後。
她回過頭,輕聲地問:「你怎麼還不睡?」
「我不放心你。」他的眼睛裡充滿矛盾。
「我已經習慣現在的我了,你不必擔心,我適應得很好。」方以彤苦笑著說。
凌威深深地看著她,半晌之後才突然問:「我可以吻你嗎?」
真好笑對不對?一個丈夫想要吻自己的妻子,還需要徵詢對方的意見?
但是,對凌威而言,他現在想要吻的是一個和他毫無相關的女人,他希望得到「妻子」的認可。
「你可不可以試著忘記我以前的樣子?」她懂得凌威內心的矛盾。
「我們真的可以繼續在一起嗎?」其實,他剛剛根本沒在看書。他思考了很多問題,包括他擁有「白芸喬」的合法權,他愈想愈覺得複雜,愈想愈覺得兩人的未來似乎還有許多問題要面對。
「你可能要再娶我一次。」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她早就想過了。
「你『爸爸』會同意嗎?」對於白漢農,他並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企業家。
白漢農所代表的就是權勢與富貴,和他這種平凡的老百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女兒,他有辦法說服白漢農將「白芸喬」嫁給他嗎?他們白家能夠接受這樣離奇的事嗎?
說實在的,這個「任務」恐怕比他當初追方以彤還來得困難十倍以上。
「我們可以私奔。」她半開玩笑說。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他有些無奈地說。
「其實,白芸喬除了有一個已經有婚約的對象,她還有一個準備要帶她私奔的男朋友,我到現在都還沒勇氣去面對這些事呢!」有些事,她必須先讓凌威有心理準備。
「看來我的情敵還不少。」凌威苦笑。
「我早晚都要回去一趟。」她知道自己無法逃避。
「我們先不要想這些好不好?」他覺得很煩惱。
「嗯。」她點點頭。
接著,凌威突然抱住了她,就如同她剛剛所說的,他盡量不去想她原本的模樣。
他緊緊地抱著她,漸漸地感覺到自己可以擁抱到她的靈魂深處,他的心也隨之熱烈了起來。
然後,他輕輕地推開她,深情地鎖住她的眼,透過這對澄澈的眼,他彷彿看見過去的方以彤。
他的臉逐漸向她靠近,她很自然地閉上眼睛,迎接他的唇。
起初,他只是輕輕地吻著她,很快就熱情了起來。像過去那樣,他們的舌在進退之間,玩起一場追逐的遊戲,他們是那麼熟悉彼此,兩人配合得幾乎是天衣無縫,在情緒激烈洶湧之際,他們雙雙倒向一旁的雙人床。
凌威激情地除去她身上的睡衣,然後他看見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身體……
「白芸喬」的身體和她的臉孔一樣的完美,宛如處女般的粉色蓓蕾,讓他產生一股罪惡感,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褻瀆了「她」的純潔!
剛剛的熱情在一瞬間完全冷卻!
突如其來的冰冷感覺,讓方以彤如夢初醒地張開眼,她看見凌威正看著她的身體發怔,她立即明白他突然停止的原因。
她坐起身,將睡衣穿上,心疼地抱著神情顯得十分挫敗的凌威。
「我們是不是該徵求『她』的同意?」凌威苦笑著問。
「我想她應該會諒解。」也許白芸喬的靈魂已經到了天堂,這個問題,她恐怕不知道該找誰問去。
「讓我再抱你一下。」他擁著她,輕輕地躺回床上。
很久沒有這種幸福的感覺,這是她所熟悉的胸膛,她在他懷裡覺得很安心,這裡是她唯一的天堂。
「也許,是我太貪心了,其實,你能再回到我身邊,我就應該感到滿足了。」凌威在她耳旁喃喃地說。
這就是凌威善良的地方,他總是會替別人多想一點。
其實,她非常渴望有那麼一天,她和凌威能夠像往常一樣毫無顧忌地在一起,她能夠再聽見小喧叫她一聲媽咪,一家三口再繼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她,是不是也太過貪心了?
第八章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凌威每天都會親親她、抱抱她,還會用蓄滿濃情蜜意的眼光看著她,可他就是不敢再有進一步的舉動。
他知道「白芸喬」只有二十四歲,和他的妻子整整差了八歲。也許,她仍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他不能輕易地放任自己的情慾。
最讓他感到痛苦和不安的是,他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兩個不同的女人,他沒辦法將她們合而為一。
他經常捧著她的臉,不敢置信地問:「以彤,這真的是你嗎?」
其實,他更害怕的是,有一天她會一臉茫然地問他:「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他想,自己是沒辦法再承受一次驟然失去,他一定會崩潰的。
為此,他的心情變得十分矛盾,他們的生活中不再有純粹的喜和樂!
方以彤看得出他內心的掙扎,她曾經試著想讓他安心,可總覺得心裡還不夠踏實,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內心深處彷彿有個聲音在呼喚著她,她必須回綠陽山莊向白家的人解釋這一切,她要得到他們的諒解與祝福,這樣一來,她和凌威才有未來可言。
可那未知的變數是她一直害怕面對的,她擔心自己離開凌威之後就沒辦法再順利地回來所以,她一直在逃避面對那樣的問題。但該面對的事,她早晚還是要面對,並不是一味的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
這天,她在一家百貨公司幫凌威挑選襯衫時,意外地遇見了薛雅莉。
「你跑到哪兒去了!」薛雅莉驚呼:「你知不知道所有的人找你都找瘋了,連你媽都急出病來了。」
「我媽病了?」方以彤一臉茫然地問。
「我們先找個地方聊一聊吧!」
薛雅莉拉著她到百貨公司裡的咖啡廳,坐了下來,點了兩杯卡布其諾。
「我媽……她現在還好吧?」一股濃濃的歉意自她心底升起。
「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倒是你爸……」薛雅莉突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自從你離開之後,你爸就一直以為是程仁彥的傑作,他到程家大鬧了一場,還揚言程家若不放人,他會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讓程家破產。」
「有這麼嚴重?」方以彤嚇一大跳。
「芸喬,你到底恢復記憶了沒有?」薛雅莉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問。
方以彤搖搖頭,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向「白芸喬」的這位好朋友坦承自己的身份。
「我是不可能恢復記憶的。」方以彤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