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孃臉上有著困窘的表情,但喊出口之後,再喊娘不再像頭一次那麼困難了。
「娘。」她再次喊了一次。
「相公,您有聽到嗎?她喊我娘了。」
她一邊興奮大叫,眼淚滾落了下來,她期盼這麼多年,終於……終於找回自己的女兒了。
這麼感人的畫面讓現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感動,只有一個人躲在暗處裡,用一雙憤恨的眼神看著這副和樂融融的模樣。
老天爺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嚴星晨咬著牙,心裡充滿了憤怒。
嚴夫人緊緊抱著晚孃,好像生怕她會消失不見一樣,結果太過用力擠壓到她的傷口處,她驚呼了一聲。
「好痛!」她撫著腹部,痛得彎下腰。
「怎麼啦?」嚴夫人被嚇到了,立刻鬆開自己的手,手足無措的看著女兒痛苦的表情,眾人頓時湧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兒,你沒事吧?」嚴老爺關心極了,女兒好不容易找了回來,千萬別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和夫人可受不了這個打擊。
「請讓讓。」雷硯揚一手抱起她,一掃眾人對他瘦弱的印象,沒想到他還挺有力氣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還好嗎?」雷硯揚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輕拂過她蒼白的小臉問道。
「我還好,只是不小心壓到傷口了,會疼。」
「傷口!?什麼傷口?」嚴夫人臉色倉皇,一聽她身上有傷口,心急著追問道。
「一個月前晚孃受到了攻擊,她還因此差一點就送掉小命。」雷硯揚替痛得說不出話來的晚孃解釋道。
他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似乎想藉此鬆緩她的疼痛,晚孃閉上眼睛,枕著他寬厚的胸膛,聽到穩健的心跳聲,傷口似乎不再那麼痛了。
「什麼!?遭到攻擊,是誰攻擊我的女兒。」嚴老爺不怒而威道,眼眸裡燃燒著熾熱的怒火,咬牙切齒的道:「我一定要捉到那傢伙將他碎屍萬段。」
嚴星晨一聽到「碎屍萬段」這四個字時,身子微微一僵,臉上閃過一抹恐懼,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瓣。
怎麼辦?如果大哥知道這事是她做的,他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的。
嚴星晨感到畏懼的身子微微發著顫,即使眾人沒有查覺到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仍逃不過一人的眼睛。
他薄銳的雙唇輕抿著,黠光從眼底閃過。
「嚴老爺,您並不需要如此的氣憤,因為人已經捉到了,不過幕後另有其人。」
當雷岳勁說出另有其人時,嚴星晨臉色頓無,她有股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不過她知道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輩子,此時逃跑也是說明她的心虛,她只能冷靜,靜觀其變。
「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了嗎?」
「知道是知道了,不過我說了您恐怕不會相信。」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嚴老爺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聽得出來他話中有話,裡面的涵意暗指要殺晚孃的人會是嚴家的人!?
這怎麼可能!?他壓抑住心中的驚訝。
「嚴老爺是個聰明人,我想我說的話,您心裡應該很明白才對。」雷岳勁傭懶的搖著手中的扇子,是似笑非笑道。
嚴老爺沉下了臉,簡單的撂下一句話。
「只要你拿得出證據。」
「證據是嗎?那我把人帶上來,就由她親口告訴您好了。」雷岳勁拍拍雙手,一名女子被押到眾人面前,清麗的臉蛋讓人懷疑她真的是一名殺手嗎?
嚴星晨見是位小姑娘而不是個老太婆時,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
「小美人,把頭給抬起來,看看四周,你的僱主是否有在這裡。」
她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紅唇微勾了起來,目光望向站在角落的嚴星晨道:「就是她。」
頓時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嚴星晨身上,她臉上血色盡退,身子不停的往後退,其它人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因為他們沒想到她的手會指向嚴星晨。
「你少含血噴人。」嚴星晨先聲奪人怒斥道。
「我可沒有誣賴你,明明是你委託我,殺了有帶只白老虎的小姑娘。」
「不,不可能,我明明委託的是一名老婆婆,不是你。」等到話衝出口時,她想收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娘,您怎麼……」褚心柔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她被母親的話給嚇到了,嚴家人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星晨,這是為什麼?」嚴老爺咬牙切齒道,「難不成當初把孩子丟到深山裡的人是你!?」
他絕對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會動想殺侄女的念頭。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
嚴星晨突然冷笑了出來,大有豁出去的意味在,她抬起眼,狂亂的看著眾人。
「因為我好恨,她一出世就擁有了一切,而我的孩子一出生的沒有父親,大家的目光會全放在她身上,和她同年的心柔又有誰來理會,所以我明白只要她在,我可憐的孩子永遠會被人踩在腳底下,所以我一定要殺了那個孩子。」
「就算如此,星晨,孩於是無辜的,她這麼小,你真的下得了手?」嚴夫人痛心道。
「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事情已經被揭發,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心柔是無辜的,你們不要為難她。」
「娘,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褚心柔眼中盈滿了淚水,捉著母親的手臂,低啞的喊著。
這教她如何相信這是事實,在她心目中她一直是個好母親,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褚心柔在心中吶喊著。
「孩子,對不起。」嚴星晨低語著。
心柔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窖裡,渾身發著顫。
好冷,為什麼她的身體這麼冷!?
「不!我不相信。」褚心柔哭著跑了出去。
「心柔!」嚴星晨楞在原地,直到耳邊傳來晚孃焦慮的聲音。
「快點追上去,我怕她會想不開。」
「不,不會的……」可是她的內心是如此的不安,急忙衝了出去。
「我們也一起去尋找吧。」畢竟人命關天。
晚孃面對這種結局感到不勝唏噓,不過最痛苦的人恐怕是褚心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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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要怎麼樣才能解硯揚身上的寒毒?」
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嚴家的人決定不把嚴星晨交到官府手上,因為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嚴家的一份子。
最後結果是,將嚴星晨送到寺廟裡,讓她後半輩子伴著青燈唸經消自己的業障,這是他們給她的懲罰,嚴星晨並未做任何的抗議,全部交由他們安排。
「你這孩子在急什麼,你的傷勢都還沒養好。」老師父白了她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家都沒急著問,她就替人著急了起來。
「師父,快點告訴人家嘛。」晚孃搖晃著師父的手臂嬌嗲道。
「好好好,我告訴你就是了。」老師父受不了她的纏功,舉雙手投降。
「晚孃,別一直催師父。」雷硯揚走到一旁,輕輕把她攬入懷裡。
她仰頭望著他的瞼,紅唇微嘟。
「可是我想趕快知道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你身體好起來。」
他揉亂她的頭髮,「反正也不差這個時候。」
「我不管,師父您說。」
「好了,別吵我說就是了。」老師父沒好氣道,真是有了異性,就沒人性的丫頭,「其實要解他身上寒毒的方法也只有龍焰果可解,可是龍焰果已經被你吃下肚子裡了……」
他話還沒說完,晚孃就著急的喊道。
「那該怎麼辦?」
「你急什麼,還有辦法,用不著大呼小叫,真是的,也不聽人把話說完,就在那邊嚷來叫去。」老師父在抱怨。
晚孃臉兒紅了起來,也自覺感到不好意思。
「師父,麻煩您繼續說下去。」
「這次我說,可別再亂插嘴了吧。」
「師父您放心,這次我會很乖的把嘴巴閉上。」晚孃搗著小嘴嘀咕道。
「既然把嘴巴閉上了,話還那麼多。」老師父想也知道要她閉嘴是多麼困難的事,要她不說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晚孃嘟著小嘴,眼睛瞪著師父。
老師父根本不把她哀怨的表情放在眼底,自顧的說道:「老實說上一次我幫這小子診了一下脈搏,發現他身上的寒毒已經解了一點,所以才有辦法支撐到冰山山頂上。」
「已經解了一點點!?為什麼只解一點點,我什麼也沒做啊?」雷硯揚眉頭攬了起來覺得奇怪,只見老師父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曖昧的向他眨眨眼睛。
「你真的確定你和晚孃之間沒做什麼嗎?」
雷硯揚愣了一下,想老師父話中有話,臉不禁紅了起來,猛然間他明白老師父的意思,他已經知道他和晚孃已經發生夫妻之實。
而晚孃卻不懂師父和他之間在打什麼啞謎,窮追不捨的追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也想知道。」她純真的眼睛在老師父含笑的臉孔和硯揚困窘的表情來來回回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