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楊芷君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顯然她悶悶不樂的表現已挑起他的怒火,而他只不過是藉機整治她罷了。
可是她能不喝嗎?不聽他的指令當場就失了他的面子,她可不想為了一杯酒加深他今晚的怒氣。
閉上眼,她一口氣將烈酒灌進肚裡。
「咳!咳!」嗆辣的酒液滑過喉頭後,不習慣喝酒的她忍不住掩嘴劇咳,使得雪白的手套沾上數滴酒,同時也溢出淚水。
「她不能喝你幹什麼勉強她!」個性直爽的齊尚鈞首先發出不平之鳴。
雷宇綸冷眼瞧著,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
離新娘子最近的韓逸風極具紳士風度地抽出口袋裡的手帕遞過去,「來,這是乾淨的。」
韓逸風俊俏的臉上寫滿憐惜之情,如果楊芷君不是唐家傲的新娘子,他真想將她攬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咳!我、我沒事。」她藉機伸手輕拭隱忍許久,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淚水。。
眼看自己的拜把兄弟全和新娘子站在同一陣線,唐家傲的心裡頭突然有氣,尤其韓逸風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更讓他覺得礙眼。
「把你這套把戲用到其他女人身上。」唐家傲惡狠狠地從韓逸風手上奪過手帕,逕自塞回他的口袋裡,跟著拉住楊芷君往旁邊走去。
「我只是好意嘛,又沒別的意思。」也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韓逸風苦笑地聳聳肩。
「或許。」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的關廷毅突然低喃一句且立時住口,目光緊盯唐家傲的背影同時,嘴角亦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第五章
洗去一身的疲憊,楊芷君走出浴室,望著放在床上的粉紅色性感睡衣不由得出神。
這件睡衣是母親特意為她的洞房花燭夜所準備的結婚禮物,畢竟做母親的自然希望女兒能有一個甜蜜快樂的回憶。
她該穿上它嗎?
撫過質料柔軟滑順的性感睡衣,楊芷君猶豫了。
如果她和她的丈夫彼此傾心相愛,她會毫不猶豫地穿上它,為一生只有一次的夜晚妝點上美麗的色彩;可是……
她的丈夫不愛她,而且還提醒她不必虛情假意。
既然如此,她有必要穿上這件美麗的睡衣扮演惑誘者的角色嗎?說不定還會遭到他冷言冷語的恥笑。
何況他今晚也未必會回到這個位於陽明山山區的家中,更未必會進到她的房裡。
她不是木頭人,感覺得到唐家傲今晚對她的不悅和憤怒;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可能不回來,遑論會和她有任何交集。
剛才婚宴一結束,唐家傲二話不說就派司機老陳直接將她送回家,自己依舊留在會場招呼特地從遠處趕來參加他婚禮的結拜兄弟。
一路上她閉眼假寐,沉默地回到家裡。
應該說是唐家傲的家裡。
早在幾天前,老陳已幫她把衣物悉數搬來,然而面對寬敞的屋子,她完全沒有歸屬感。
她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個清冷、孤寂的空間。
除了打掃煮飯的林太太和司機老陳之外,這間三層樓高、佔地廣闊的豪華別墅就再也沒有其他人。
所以雖然是第一晚進駐這兒,她已經開始想念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娘家,至少那裡有她的父母和兄妹,平時吵吵鬧鬧從不會讓她感到寂寞。
吱──
外頭傳來的煞車聲打斷她的思緒。
難道唐家傲回來了?
她跑到陽台望向大門口的方向,遠遠地就看到一輛鮮紅色跑車駛進車庫,證實了她的猜測。
呆愣不過五秒,她隨即想起放在床上的性感睡衣,於是連忙跑回房裡將它摺疊好收進櫥櫃的最底層;這輩子她都不會有機會穿上它,它注定永遠被封存在櫃子裡。
隔壁房門傳來開合的聲音,表示唐家傲已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向來以為夫妻應該同住一房,直到搬來這裡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擁有獨立的房間;是因為有錢人的生活不一樣,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特殊?
歎了口氣,她鑽進柔軟的薄被裡,等著夢境帶走她的煩惱。
不料才剛閉上眼,她就聽見房門被人推開來。
她警覺地坐起身,目光移轉中就看見唐家傲站在門口凝視著自己。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有、有什麼事嗎?」雙手抓著被子,她喃喃問道。
唐家傲將濃眉一揚,關上門緩緩走向她。
「什麼事?」他冷笑,「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燭夜,你說我有什麼事?」
難道他是來和她……上床?
想到這裡,楊芷君不禁羞紅臉。
藉由眼角的餘光,她瞥見自己丈夫身上只有一件及膝的睡袍,一雙結實精壯的小腿裸露在外,半敞的領口下是健壯誘人的胸肌,而原本整齊服貼的黑髮在清洗吹整後恢復四散飛揚的狀態,披散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
如果不是過度緊張,她一定會為他現在的模樣流口水。
他長腿一抬,隨即在床沿坐下,使得柔軟的床墊立時凹陷而下。
一股淡淡的香味同時從他身上飄散開來。
「過來。」他的口吻帶有命令意味。
低垂著頭,她全身僵硬地杵在當場,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看她動也不動,他冷然的語氣更加嚴厲:「我叫你過來!」
他兇惡的態度令她害怕,不得已她只好將身體緩緩挪近他,直到彼此的距離僅剩一臂之遙才主動停了下來。
「過來一點。」唐家傲伸出大手,打算扯住她的肩膊將她拉到身前。
而楊芷君卻不由自主地向後閃躲著。
「你!」看她懼怕自己的碰觸,他的神情轉為陰鷙,跟著冷冷一笑,「怕什麼?你應該很習慣拿自己交換金錢和需要,幹嘛還裝出貞節烈女的模樣?」
依展家傑風流成性看來,他有理由相信楊芷君早非完璧;雖然他不是處女狂,卻討厭女人故作矜持,尤其是這個女人,居然到現在還一個勁兒地躲著他。
「請你不要用這麼可怕的字眼侮辱我。」他諷刺的言語像一把刀,深深刺傷她脆弱的心。
「侮辱?」他嗤之以異,「你能否認嫁給我不是為了錢?」
唐家傲冷笑,「先是展家傑,然後是我,如果展明再易主,難保你不會爬到其他男人的床上。」
「這就是你對自己妻子的看法?」慘白著臉,楊芷君含淚瞪視他。
「我只是告訴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害羞生澀的樣子,我不吃這一套。」他對她伸出手,「過來,做你今晚該做的事。」
「不要。」她拒絕了。
「不要?」他怒道:「你別忘了身為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我不打算跟一個只想侮辱我的丈夫上床。」她咬著牙勇敢拒絕他的要求。
「只怕由不得你。」他的耐性已達到極限。
扯著她設計保守的睡衣將她拉到面前,他的雙唇直接在她頸項上胡亂吻著。
「不要!」她先是一愣,跟著開始推拒,說什麼都不要這麼屈辱地被佔有;在別人面前她已經抬不起頭,至少在丈夫面前她要保有最後的尊嚴。
但她卻驚駭地發現,他的力量不是她抗拒得了。
「請你不要強迫我。」在胸前的鈕扣被扯開時,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我唐家傲得強迫女人才能上床?」彷彿聽見一個大笑話,他咧開嘴,「你是我的老婆,全身上下都屬於我的,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住手,請你住手。」搖著頭,她拚命想擺脫他的箝制,無奈所有的抗拒全都銷毀在他的力道裡;更令她驚駭的是,一簇莫名的火苗悄悄竄起,大火一點一滴燒盡她的理智,使她柔和的眸光漸趨失焦、渙散。
她的反應全數落入他眼中,教他訕笑的神情轉為迷亂,直想佔有她且迫切要求她臣服;他要看看在情潮的侵襲後,她是否還能這麼保有矜持地拒絕他。
「說你要我。」俯下身,他在她耳畔柔聲誘惑著。
「不要。」喚回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她忍不住啜泣出聲,晶瑩的淚珠滾落於臉頰上。
望著她無助的淚水,他的心頭閃過莫名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挫敗的怒火。
這個該死的女人!
「哭什麼哭!」他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將她推倒在床,「你可真懂得敗壞男人的興致。」
不再多說一句,他惡狠狠地瞪視她一眼,砰的一聲關上門離開,只留下無助羞愧的她埋首於枕頭中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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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沒有蜜月旅行的計劃,她的丈夫甚至沒有踏進家門一步。
對於這樣的情況她完全不會感到意外,更不會打電話去查勤或要他回家;縱使她握有他的手機和公司電話號碼。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眼中她是尊貴的唐太太,在他心中卻什麼也不是,畢竟他娶她只是為了羞辱展家,如今目的已達成,自然會把她擱在一邊不多加理會。
任何非分的要求只會讓她看起來不識時務,令他更嗤之以鼻,再說這是他的地方,他想回來自然就會回來,她不會傻到自動招來他冷言冷語的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