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聽。」她未覺察的往裡面跳了下去。
「可是,萬一你聽到什麼不想聽的話,你會不會生我的氣,會不會不再理我?我好擔心喔!」
他又開始惺惺作態,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你不知道,我的心好脆弱,受不得一點刺激,如果你生我的氣,不再理我,那我一定會心碎,難過將不知該如何是好,你不會這麼絕情吧?」第二道陷阱形成。
「不會!我絕對聽你的話。」她以起誓的口吻回道。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好人是這般難為,想要做件好事,都還要發誓保證,難怪這世上的好人越來越少了。
而那個暗算她的天下第一惡人,正為她的回答,滿意的在心裡偷笑,並且沒讓她發現的慢慢加深雙臂的力道,緊緊的將她整個人鎖在懷裡,用他強壯的體魄,和不著痕跡的溫柔包圍著她。
唉!如此陰險狡詐的人,居然還有人覺得他可憐,而無限同情著他,那個人百分之百不是眼睛有問題,就是腦筋該送廠維修了。
真正可憐的,應該是他的獵物,那個深陷於危險陷阱中,卻仍然缺乏警覺的曼丘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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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我當你的妻子?」
曼丘葑吃驚的脫口叫了出來,幸好她現在口中沒有茶水,不然肯定會直噴到他臉上。
由於她的身子被嬴政鎖在懷裡,無法動彈,她掙扎了半天,只能勉強轉動頸項,側著頭望著那猶如貓兒偷腥得逞,一臉詭異奸詐笑容的嬴政。
「怎麼?你不願意嗎?」
「我……」她猶豫著,腦中一片空白,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我就知道。」他哀叫就一聲。
說起嬴政變臉的速度,那簡直是比翻書還要快,前後不到半秒鐘,立即變成滿臉掛著深沉的憂傷,晶瑩剔透的淚珠,若隱若現的在他的眼眶裡翻轉滾動,他佯裝勉強壓抑著滿腔的痛苦,用著極為悲哀的語調對她控訴。
「說什麼都聽我的,根本就是騙人的,你只是在哄我罷了。我就說嘛!天底下哪有人這麼好心,願意聽我的話。」
也許全天底下不可能人人都聽他的話,但至少秦國上下,全部都很依他的命令行事,只不過是不是每個人都很好心,就不得而知了。
他故作姿態的拉起她方才塞給他的棉被,打算再假哭一場,好害她良心不安。
「我……這個……那個……」她還是無法做出決定。
搞不懂,聽他的話,和做他的妻子,這根本是兩碼事嘛!為什麼他偏偏要把它們扯在一起?害她不但左右為難,腦子裡還一團迷霧,完全弄不清狀況。
「你還猶豫!」話還沒完,他早已淚流滿面。
從頭至尾,他打的就是哀兵政策,他就不相信有一整套戰術,會無法攻掠下她的心。
「好!我願意,你說的,我全都聽,只是……」
「只是什麼?」他深吸了口氣,只要她敢拒絕,他就繼續哭給她看。
「我才只有二十歲,我不想這麼早結婚。」
「二十歲夠大了,在我的國家裡,女子十五歲及笄,就可以論及婚嫁了。」
「可是,在我的國家裡,十五歲是不准結婚的。」
「那二十准不准?」
「准哪!」她又中計了。
「那就沒問題了!」他狐疑的望著她。「還是,你又不想聽我的話了?」
「聽!我絕對聽你的話。」她真有點怕他了。
要結婚是可以,只是按照她四哥給她的教育,她必須要跟他談好條件,以免將來得不償失。
「我先說好了,娶我是可以,但你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我不要好處,我只要你。」世上還有比得到她更大的好處嗎?他懷疑。
「那我嫁給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嗎?」嬴政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給了她一個神秘而怪異的微笑。
「嫁給我最大的好處,就是你每天都會被毒殺和刺殺,平均一天大約有七、八次,如果再加上消夜,正好可以湊成整數,滿意嗎?有膽量接受挑戰嗎?」
「真的嗎?」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坦白說,她對於金銀財富、聲名地位並不感興趣,如果他能給她的好處就是這些的話,她情願讓他哭死,也不願自己被那些無聊事物束縛住,活活的給悶死。
幸好!他給的好處不是那些廢物,想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應該會相當有趣,而且好玩極了,她有點開始期待了呢!
「你能證明給我看嗎?」她興致勃勃的要求他。
證明?立即找刺客上門來嗎?這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件難事,但對他而言,根本是家常便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簡單!」他給了她—個自信的微笑。
實在不是他自誇,他別的產多,就是想要殺他的刺客特別多。沒辦法,誰教他是人人欲得而誅之的嬴政,受歡迎的速度,名列所有國君之上,擋都擋不了。
哎!正是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才正想刺客,現在刺客就自動送上門,真是太合作了。
嬴政引領她的視線,指向在門外晃動的人影,不當一回事的對她笑了笑。
「那個人就是要來刺殺你的嗎?」她興奮的問道。
她大概是全天下最期待刺客上門的人了。
嬴政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要她噤聲,等著看好戲。
接著他望了久待在一旁,悶口吭聲的蒙由一眼,不用言語,蒙由立時知道他的用意,朝門外吹了一聲響徹雲霄的口哨,保護網立即在周圍形成,滴水不露,保證讓刺客來得去不去得。
這時,一名侍者裝扮的人,戰戰兢兢的端著茶壺走了進來。
「喝!」贏政陡地大叫一聲。
那名侍者當場嚇得鬆了手,茶壺受到地心的吸引,直直的往下墜,在親吻到地面的瞬間,化成粉身碎骨、支離破碎的陶片,散落滿地。
失去了桎梏,從裡面解放出來的水,沒有任何阻礙的灑向各個角落,而在接觸地面石磚的那—剎那,化成了一股濃烈刺鼻的黃煙,往周圍擴散開來。
「有毒!」曼—匠葑雖不諳人事,但對於毒物卻有極深的認知和瞭解。
她不顧春風外洩的當著嬴政的面,掀起了半長不短的上衣,解下她緊貼在上身的隨身包,從裡取出了幾粒包裝精緻緊密的藥丸,先往自己口中丟了—粒,再往嬴政口中扔了一粒。
回轉過身,正想把其餘的藥丸交給蒙由時,卻發現贏政用著他那特大的衣袖擋著她身軀,還用著凶狠的目光瞪著其他人。
「你在幹什麼?」她不解道。
嬴政偷偷的瞄了她一眼,見她的穿著已恢復,完好如初,這才鬆了口氣,緩緩放下他的衣袖。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他故意轉移話題。
「解毒丸哪!」她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以前我乾爹給我的,說是吃了百毒不侵,後來我六姊將它製成了藥丸,好讓兄弟姊妹們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怎麼?你以為我拿它害你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尷尬的乾笑了幾聲。
蒙由隱忍著笑意,匆匆的從曼丘葑手中接過藥丸,又以快得不再快的速度,將行刺者架離現場,以免慘遭王的白眼。
「只有這樣嗎?」她好失望喔!
「這只是個小餌罷了,真正的大魚在後頭,等著它上鉤吧!」嬴政懶散的說道。
就像是為了應合他的要求似的,十幾名刺客粉墨登場,羞於見人的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略帶殺意的眼睛,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手中那把不起眼的長劍均指向贏政,粗聲粗氣異口同聲道。
「嬴政!納命來!」
嬴政滿不在乎的一笑,抱起了曼丘葑,騰空躍起,身形一晃,幾個翻轉,掠過所有刺客,安安穩穩的將她放在床鋪上。
「你待在這裡看好吧!」
語音未完,人重回原位,受著刺客重重包圍。
他和及時趕過來湊一腳的蒙由相視一笑,從蒙由手中接過他慣用的那把長劍,開始接受所有人的挑戰。
兩個人對上十幾個人,他們竟然臉不紅氣不喘,舉手投足像在舞劍,每一個動作,都揮灑的淋漓盡致,宛如黑鳳蝶迎風展翅,穿梭在花叢中,輕盈亮麗卻足以致命。
曼丘葑待在床上是又喜又怒,喜的是她看到嬴政居然有如此的好身手,跟她四哥比起來,不但絲毫不遜色,反而更勝一籌。
怒的是,她居然沒有插手的餘地,這實在太不公平了,不管!她也要玩。
她用盡氣力的扭轉她手中的越冥刀,它卻文風不動。氣極了,她才想到這把莫名其妙的劍,根本拔不出來,哪能派上用場。
既然是廢物,她索性就隨手一扔,開始在四周搜尋有利的武器。
怎麼這樣?嬴政實在太小氣了,這屋內除了他那把長劍,竟沒有半樣武器可供她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