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書他人呢?」
「他無情的拋棄老三,人不知去向了。」
「拋棄?為什麼?」
「不知道!」兩兄弟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回道。
「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是她的弟弟啊!」
「誰規定姊姊就一定要整天黏在一起,窺探對方的隱私,更何況……」曼丘格轉頭問曼丘武,「對了!我們那時候在幹什麼?」
「我在聲色場所學習風花雪月的事,而你在醫學院胡作非為。」
「啊!沒錯,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快樂?只有你吧!」曼丘武悶哼了一聲,非常不滿。「故意把解剖室的屍體藏起來,然後買了一堆包子當午餐,當所有人都吃進肚子裡後,你再故意宣佈那是人肉做的,而且你是親自動手料理的,搞得教授和學長學姊當場吐得七葷八素,只差沒把腸子吐出來而已。」
「這是我的錯嗎?笑話!」曼丘格完全不接受他的指責。「他們一天到晚,把我們這些學弟學妹當傭人使喚,我只是在回報他們恩情而已、況且,那位教授還是心理學專家,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心理測驗,他都無法承受,真令人懷疑他的學位是怎麼混來的?」
反正他是實驗無罪,造反有理,任何人也拿他沒轍,誰碰上他誰倒楣,而眼前倒楣的人,正是愣小子管樂齊。
「你們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完全不關心自己姊姊。」他還不知死活的在批鬥這對惡魔兄弟,完全未察覺自己正逐步走進他們自行設置的地獄裡。「就算傑是私生女,就算她是神經病,你們也不該如此對待她,太過分了!」
「私生女?」曼丘格叫道。
「神經病?」曼丘武叫道。
然後,這兩個人又再度發揮了他們合作無間的合音。
「誰說的?」
「傑她親口對我說的,你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管樂齊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隨即又發現自己的無心之過,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些話傷害你們。」
這兩個惡魔互望了一眼,當揚裝出一副嚴重受傷的神情,還煞有介事的乾哭了幾聲。
「老三說得沒錯,我們的確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對不起!我……」一情急,管樂齊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還有更悲慘的。」曼丘武故意大聲的抽噎著,以表示他此刻心情的沉痛。「我們……其實,也不是同一個父親。」
「這麼慘哪!既不是同——個母親,也不是同一個父親……等等!」管樂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既然父母都不同,那怎麼會是姊弟?」
「當然是堂的啊!笨!」曼丘格搖著頭,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感歎。
「原來你們是堂姊弟,難怪父親母親不一樣。」管樂齊好不容易終於明白了。
敢情他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當然啦!惡魔也不是永遠都在一起狼狽為奸,偶爾也會有窩裡反的時候,就好比現在。
曼丘武開始質詢管樂齊了。
「是誰說老三有神經病的?」
「是……」管樂齊不小心瞟了曼丘格一眼。
曼丘格反應極快,立時發出一聲炮轟,炸得他遍體鱗傷。
「你看我幹什麼?話是我說的嗎?你是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最好想清楚,否則我告你企圖傷害一個善良年輕人純真的心靈,故意損害大有為青年的名譽,以破壞無辜青年的大好前程,保證送你到綠島白吃白喝免費住上一輩子,永遠都休想見到老三。」
推卸責任、撇清關係,這正是曼丘家的特性之一。
只是,曼丘格這項指控,不知是否也算是在殘害一個無辜青年的身心?
就算是又如何,幾時看過惡魔會良心發現,承認自己錯誤的,要知道,惡魔根本是沒有良心的。
面對這一長串的威脅,管樂齊很用心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然後他肯定了一件事。
「是那個教授兼院長的盡易老先生說的,我想他身份地位這麼高,應該不會騙人的吧!」
「才怪!」曼丘武沒好氣道:「他那個寶貝教授寵他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為了他,什麼大奸大惡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太誇張了。」曼丘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曼丘格!」曼丘武—反平常的溫柔,對他怒目相向。
「幹嘛!點名啊!」他還是無關痛癢的神態。
「你到底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做個小小的實驗罷了。」
「實驗?」這次合聲的是曼丘武和管樂齊,音色雖然差了點,倒還勉強可以聽。
「試試他對老三的真心到什麼程度而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輕輕的拍了拍管樂齊的肩膀,以嘉許的眼神瞧著管樂齊。「你不錯,比起那些只看看老三外表,卻在聽到她有精神病後,就嚇得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好多了。」
「你以後再這樣胡搞,看我怎麼修理你!」語氣上雖有些溫意,但已緩和多了,顯然他也很贊同曼丘格這項實驗。
「啊!我肚子餓了。」曼丘格邪氣的朝他一笑。「我突然有點想吃脆皮烤雞(黑皮),和清蒸砂鼠(毛毛),你要不要一起吃?」
「毛毛!」曼丘武驚叫了一聲。
他這才猛然想起來,這趟除了來探望老三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來把他心愛的毛毛給帶回去,以免一個不小心,讓它落入老四的手裡,慘遭荼毒和分屍,那實在太可怕了。
瞧!就是這麼容易,隨便講一話,就立時轉移了老五的注意力,想修理他曼丘格,哼!真是笑話,誰修理誰還不知道呢!
曼丘格爽得在心裡偷笑。
眼見曼丘武即將打開大鎖,管樂齊連忙擋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行動。
「毛毛不在這房裡,它在我房裡,十四樓之四,進門右邊那個號間,喏!鑰匙給你。」他把鑰匙放在曼丘武的手心。
原本迫不及待採取行動的曼丘武,在跨出一步後,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不為別的,只為他腦海中的警鈴一直響個不停,隱隱約約讓他有一種危機感,好像有什麼他必須注意;卻忽略的事。他回頭望了一眼曼丘格,立即明白原因出在什麼地方了。
於是,他把管樂齊拉到跟前,很謹慎的吩咐著。
「記住!老四所說的話當中,十句有九句是假話,你千萬別聽他信口胡謅,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偷瞧了曼丘格一眼,卻見他優閒的靠在牆上,臉上掛著他慣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手拿著記事本,另一手則動個不停,似乎在寫什麼東西,置管樂齊於不顧。
不會又打算進行什麼陰謀吧!不知為何,他越是平靜,就越讓管樂齊忐忑不安,彷彿什麼大禍即將要臨頭似的。
※※※
「喏!拿去!」曼丘格從記事本上撕下了一頁紙,遞給了管樂齊。
「這是什麼?」管樂齊把那張紙視同毒藥,想接又不敢接。
「可以幫你解決問題的兩個人和他們的地址。」
管樂齊正打算按過來時,卻被從樓梯上衝下來的曼丘武一把搶了過去。
他低頭審視著曼丘格所寫的那張紙,而他肩膀上的毛毛很通曉人事,禮貌的對管樂齊和曼丘格點了點頭,「吱」的一聲,算是在打招呼。
「你叫他找老七做什麼?」曼丘武不解道。
管樂齊探頭過去,只見紙上寫的第一個人名是曼丘衛,所附的地址是福大飯店。
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家遠近馳名、聞名中外的大飯店,手藝之佳,餐點之精,非其他飯店所能及。想在那裡吃上一頓飯,聽說得要排隊,甚至要一個月前就預約,生意興隆的程度,可想而知。
對於曼丘格為何會叫他到那個地方,他也感到好奇。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要老七收他為徒,教他烹飪之道,要不然老三的肚子有多可憐,那些蔬菜材料有多可憐,沒被善加利用也就算了,還害它們顏面盡失,無臉見其他同類,你知道那有多不人道嗎?你難道沒聽見它們痛苦哀嚎的求救聲?太殘忍了!」曼丘格搖了搖頭。「上次,也不曉得是哪個白癡教他的,真是笨的可以。」
「不好意思,那個白癡正巧就是我。」
柏熏平突然從曼丘武的身後冒出來,曼丘武沒多大的反應,想來這兩個人已經在樓上見過面了,而他尾隨在曼丘武身後,跟著一起來到這裡。
一看到管樂齊,他的表情多了幾分溫柔,但仍然忍不住責罵。
「你在搞什麼東西?昨晚沒回來,今天又沒去上班,還把家裡搞得一團亂,門戶大開,幹嘛!你想歡迎小偷隨時光臨參觀,外加順手牽羊是嗎?亂來啊!〞
接著,他把矛頭指向了曼丘格,口氣極為不悅。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不想他那麼笨,可是有什麼辦法,他長得那麼像我老婆,我哪裡捨得罵他,只好放任他隨便亂搞了。你別以為我好受,我不但幫他做甜點,還得忍受他所做出來的食物虐待,你光看我瘦成這樣,就知道我有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