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男人呀!就算我對你怎樣,你難道不懂得反抗嗎?還委曲求全,太丟臉了。」
「我為什麼要反抗?意中人要對我獻吻,我求之不得,哪有反把這機會往外推的道理,笑話!」他意猶未盡的瞅著她。「我方才因為嚇了一跳沒好好品嚐,可不可以再來一次,我一定把握住機會。」
「啪」的一聲,應他的要求,一個偌大的枕頭不偏不倚地直吻上他的臉。
「說穿了,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大色狼,而且,還是個不要臉的小偷,居然偷摸進我家,偷摸上我的床,你看我怎麼修理你!」說著,她拿起了身旁的龐然大物。
乖乖!這麼具有份量的音響,要是真砸下去,他不死也去掉半條命,這可不能不反抗阻止,他還想保住性命,陪她度過幸福美滿的一生呢!
「且慢!」他奮力擋住她還拿在手上的音響。「我要說清楚一點,我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用鑰匙開門進來的。」
「鑰匙?」大概是太重了,她手舉著覺得有點累,便應他要求,把音響放到一旁,疑惑的望著他。「你哪來的鑰匙?我是有給朋友鑰匙的習慣,可是,我不記得有給過你啊!」
「不是你給的,是格和武給我的。」
該死!這兩個魔鬼,別人是賣友求榮,他們卻是為了好玩,出賣自己的姊姊,這要是不上訴到三叔和老大那裡,親眼看見他們被剝皮抽筋,她怎能甘心?
「所以,你這個大色狼就順水推舟,名正言順的跑進來侵犯我,你有沒有一點羞恥,懂不懂得自重?」
「我有,我也懂,而且,你別忘了,是你在侵犯我,我只不過是達成你的願望而已。」他很善良的提醒她。
「你……」這小子!佔了她便宜還大言不慚,擺明是吃定她了。開玩笑,她曼丘傑也不是省油的燈,哪那麼容易讓他得逞,不用考慮了,明天就叫鎖匠來換鎖,免得他半夜摸黑來偷襲她,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況且,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想和你發生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我純粹只是想你工作太累,好心來幫你打掃、洗衣燒飯而已,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我好傷心喔!」
「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我最多也只是和你……等一等!」她表情古怪的看著他。「你說你在打掃、洗衣燒飯?」
「是啊!」他點了點頭,身上還穿著她的圍裙。
「打掃哪裡?」
「你這裡啊!」
「洗誰的衣服?」
「當然是你的,我自己怎麼可能在這裡洗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向來是我姊夫在處理的……」
沒等他話說完,她人早就從床上跳到地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衝到陽台。
天哪!她累積了一個星期,準備有空再清洗的衣服,現在成了掛在曬衣竿上的萬國旗,外套、襯衫、裙子、長褲……拜託!他居然連那個都,「那個……你怎麼可以碰?」她哀嚷了一聲。
「什麼東西?」尾隨在後的管樂齊,順著她的手勢望過去。「你說的是內衣內褲啊!放心好了,我完全是用冷洗精洗的,所有的步驟也都照它上面指示,不會有半點損壞或變形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應該碰,哎喲!我要怎麼說才好呢!」她面紅耳赤的用手掩住臉。
「為什麼不能碰?我媽和我姊姊也常幫我洗內衣,既然女人可以幫男人洗,為什麼男人不能幫女人洗?」他說的理直氣壯。
「不是不可以,而是我和你……這以後要是傳出去,我怎麼見人?以後誰還敢要我,我會被你害死的。」她簡直是欲哭無淚。
「我要你啊!你不用擔心,我絕不會看上別的女人的,我這一生只有你。」
這小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雖然,她有點受不了他,但在心裡卻禁不住有一絲甜蜜,有些喜歡和他在一起的這種特別感覺。
「你肚子餓子吧!我做了蛋炒飯,味道還不錯,你來嘗嘗看。」
管樂齊興高采烈的牽起了她那柔軟的小手,而她已經情緒低落到極點,無力再去反抗他,索性就順著他,跟著他到了廚房。
說起來,這可是管樂齊最快活幸福的一天,但對曼丘傑而言,無疑地,是一場最痛苦的災難,然而,好戲才正要開始呢!
※※※
「這是什麼?」
曼丘傑皺著眉頭望著擺在餐桌正中央,她特別從法國帶回來的精美磁餐盤上,盛著一坨黏糊糊的不明物體,有點白,有點黃,還夾雜了一半的焦黑和褐色,說蛋不像蛋,說飯不像飯,有三分像捏陶失敗下的產物,更有七分像是由人體製造出來的垃圾……嗯!知道就不多加形容了。
拜託,這種東西能吃嗎?
「這是蛋炒飯哪!」管樂齊自信滿滿的回道。「我現在才發現,我其實是很有烹飪天分的,只學了一個晚上,就會做了。」
學了一個晚上才會做,這算哪門子的天分?
「你快嘗嘗看,味道保證滿意,你一定會讚不絕口的。」
「我一定得吃嗎?」難道不能拒絕嗎?
現在的她,自覺猶如風中的殘燭,懸崖上岌岌可危的孤零小花,更像是死刑場上等待執行的死囚,沒有半點生機可言。
「當然要啦!這可是我花了一番心血做的,你若是拒絕,會傷了我的心,我承受不起的。」
「可是……」
難道要為了不傷他的心,讓他承受得起,就得置自己於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想想,他那美其名為「蛋炒飯」的不明物體一吃下去,會有什麼結果?恐怕不只是單純的食物中毒,而可能是胃穿孔、腸穿孔,更甚者,有可能就此一命嗚呼,她有必要如此荼毒殘害自己嗎?
不吃!不吃!絕對不能吃!
可是……當她抬眼觚及他那滿是期待、誠懇的神態,她不由得有點心軟,無力開口拒絕他這一番好意。
「好吧!」掙扎了半天,她終於下了決定。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將心一橫,豁出去了算了。
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這副慷慨赴義的神情,簡直可媲美當年荊軻為燕太子丹去行刺秦王,在易水邊上所表現出來誓死如歸的決心,只是她要殺的,不是秦王,而是自己。
曼丘傑強控制微顫舉著的手,閉著眼睛,把那如同毒藥般的蛋炒飯送入口中。「甜的?」飯才一入口,她就差點直噴出來。
勉強忍著想吐的慾望,和著一大杯白開水,與其說是吞嚥,不說是用水沖下去來的恰當。
「為什麼是甜的?你是不是把罐子給弄錯了,該放鹽卻錯放成糖?」
「沒有啊!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
「沒有啊!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
拜託!就算再怎麼喜歡甜食,也不能把所有東西都弄成甜的吧!那會膩死人的。
她正想開口教訓他,卻見他憂心忡忡的望著蛋炒飯,口中喃喃自語。
「是不是味道不夠?本來我就在擔心,一瓶糖根本就不夠,早知道應該多準備幾瓶的。」
「一瓶?」她驚訝的望了望放在櫥櫃裡,足以容納五百公克的糖罐。
天哪!他真的做出這種事。
她前兩天才剛買回來,前後用不到三次的糖,居然就這樣一次陣亡,完全報銷在他手裡,不但沒有半點糖的影子,此時的糖罐,還格外的光潔照人,透明純淨,宛如新買回來似的。
他迫害她還迫害得真夠徹底啊!
「這人有失手、馬有亂蹄,錯誤難免會有一點,不過,沒關係,還是可以挽回的,我現在馬上就去超市多買一些糖回來,保證一定把味道補足。」他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不用了!」她驚叫了一聲,死命拉住他的手。
這步子!居然還嫌迫害她的程度不夠深,想再變本加厲,更上一層樓,她豈能讓他的毒計得逞!
哇!她好主動喔!這麼用力,緊拉著他的手不放,一副捨不得他的神態,弄得他心花怒放,三魂七魄有點飄飄然,快要飛上九霄雲外。
如此難得的機會,他怎能放過,反被動為主動,滿心歡喜的反握住她那又柔又細的小手,爽得在心裡直偷笑。
她沒注意到他那異樣的眼神,專心一意的望著眼前那盤不明物體發愁。
管樂齊含情脈脈的瞅著她,溫柔的笑道:「既然你不要我去,我就不去,只是你要老實說,這飯好不好吃?」
「好……」好難吃啊!
這麼簡單的話,她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問題是出在哪?她望了他一眼。
沒錯!問題就出在他身上,他那雙該死的,會懾人心魂的眼眸,有事沒事就直盯著她看,才會害她心慌意亂,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不對勁,整個人焦躁不安,情緒特別不穩定。
現在,又來了,他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眸,又開始緊盯著,不停的朝著她放電,簡直是想把她電得全身焦黑,搞得她神魂顛倒,一時不知身處何地……等等,她的理智喚醒了迷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