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吻她的耳畔,低吟道:「現在告訴我,是不是誰來過?」他的聲音低低柔柔的,像怕驚擾了她。
美羽果然震動了一下,往他的懷中縮得更緊。
「那些都過去了,從現在起,我會無論何時何地都把你放在身邊,再也不讓你有擔驚受怕的機會。」他心疼地親吻她蒼白的臉龐,心中咒罵那該死的人一千次、一萬次。「告訴我,那是誰?」
「是……是……」她的眼惶恐不安地四處張望,像有什麼恐怖的鬼魅在暗處窺伺。
「噢,我可憐的美羽,看你嚇成這樣子。」看她擔心受怕的模樣,他的胸口好痛。「是不是那該死的傢伙?」
美羽嚶嚶哭泣起來,尚天威所帶來的恐懼在心中揮之不去,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如此脆弱,以往所恃的高姿態,只是她偽裝的面具罷了。
「你會保護我嗎?你會不會保護我一生?」莫名地,她極需要有人保護她,渴望有人可以護衛著自己。
「會,我的美羽,我會保護你一生,用生命全心地來保護你。」他信誓旦旦地凝視著她。
同時,美羽回望著他,在他眸中有著堅定的情意,她的唇畔浮起滿足的笑意。「這是我第一次相信男人,你可不能騙我。」
「你可以用一生來求證我會不會騙你。」他握著她冰涼的手指,順勢將她輕擁入懷,把熾熱的愛意傳遞給她。
「也許我會。」窩在他的懷中,美羽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於是,她安心地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子榆,子榆當場氣翻了。
「該死,這該死的人渣!」他的手捶在床墊上,發出轟然巨響,可見怒氣非比尋常。
「我們去找他算帳,現在就去找他算帳!」他拉起她回到她的房間,找件衣服為她披上。「美羽,我們絕不能姑息他,而且我真的不願意這件事會造成你日後的陰影。」
「這……好吧!」初時,她也很猶豫,但見到子榆堅定的眼神時,她被打動了,她知道眼前這男人是她可以信賴的。
於是,兩個人往尚家出發了。
尚天威果然在聽到美羽找他後,馬上出來見客。
子榆看見他,不由分說地就先打了他兩拳,尚天威連躲都來不及。「這兩拳是教訓你企圖傷害美羽。」接著,子榆又賞了他一拳。「這一拳是教訓你擅自闖入我家,嚇壞美羽。」
尚天威揩著嘴角的血水,像只受傷的野獸般,瞪視著子榆。但是他還沒有開口的機會,又吃了幾拳。
「這幾拳是教訓你差點害死美羽,像你這種敗類,當場把你打死不足惜。」本來他不想出手太重的,可是他太憤怒了,一出手就忘了控制力道,差點把他打死。
美羽掩著臉,不敢看這麼殘酷的場面,然而心中卻有洩恨的快感,彷彿子榆的行為正是她想做,卻沒有能力作的。
又吃了他幾拳之後,尚天威像個垂死的重病之人,蜷縮在地上,連大氣都喘不得。
「我打你這幾拳,你有什麼話說?」子榆負著手,嚴厲、冷峻的盯著他,眼神像是凶殘的野豹死盯著獵物,而那可憐的獵物半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聞聲,尚家已有大半的保鏢和打手衝了出來,見老闆的兒子被揍,個個的拳掌都憤怒地朝子榆招呼過來。
「你這小子!」說著,保鏢甲對子榆揮了一拳。
「住手,住手……」尚天威艱難的喝止他。「叔叔,這是我的事,你們都不要管。」
保鏢甲火氣非常旺,拳一出手,就沒辦法收住,碩大的拳頭擊在閃躲不及的子榆胸口,一時間熱血翻騰,喉頭一緊,一口鮮血從子榆嘴角溢出。不過緊急之際,他也向保鏢甲揮了一拳。
「子榆。」美羽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沒事,一點小傷。」他逞強地道。
「我擔心你。」她抱住他,在剛剛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這才知道他對她有多麼重要。她憤慨地反身對尚天威吼。「尚天威,如果你是個男人,就別這麼卑鄙無恥!」
「美羽。」子榆把她拉回身後護著。
尚天威看著她眼中的恨意,心中詫然,他從沒看過美羽投給別人這種眼神,這麼濃的恨意,彷彿要以命相拼似的,令人打骨髓裡生寒……這是不是表示這男人對她無比重要?
她是他想愛的女人,可是她現在卻拿那種令人難受的眼神看他……
這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自從那喪心病狂的夜晚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下流和卑鄙。他竟然只因她和別人接吻,便想出那麼惡劣的手段,不但讓人去把她打傷,還該下地獄的想乘人之危把她據為己有……
「我對不起你。」尚天威突然吐出這樣的話,讓所有人怔住。
「我真的對不起你。」他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我今早在電話中所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想知道你傷勢好了沒,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美羽不相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緊偎在子榆身後,面對尚天威每靠近一步,她就多一分緊張。
「你別再過來了。」子榆的眼中飽含敵意。
尚天威霎時停住腳步。「你聽我說,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又很害怕你不肯見我,所以,我每天在你家門外等候,希望能看見你出門,看見你的傷已經痊癒。可是,我等了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出門,我不禁擔心又害怕,怕你有什麼……
「直到今天早上,我看見他出門,心中想著,如果你的傷痊癒得慢,一個人在家一定不方便又孤單,才想去照顧你。」
子榆和美羽偎在一起,對他的話持質疑態度。
「我拒絕了,我什麼都拒絕了。」美羽非常決絕。
「我知道你拒絕了,可是我按捺不住想見你的衝動,畢竟我會那麼恨你,是因為曾經那樣的愛過你……」尚天威痛苦地用雙手搗住臉。
「這不是好借口,你不能因愛生恨而想去傷害別人,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按捺不住,美羽差點就死了,她躲在我的房間裡,以棉被蓋住頭,差點把自己悶死了!」這件事讓子榆非常憤怒,讓他非常想把這人渣一拳打死。
尚天威一臉驚訝和沉痛。「美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你叫一個差點被你使計傷害的弱女子,如何再相信你?」美羽對他吼,現今她已經能面對這件事,是子榆給她的安全感,讓她變得勇敢。
尚天威一臉慚愧地垂下頭,他慨然認罪,他知道錯了,他早就知道錯了。
方纔的一席話,聽得保鏢甲狂怒不已,見尚天威又是一臉懺悔,他更是火大。「你現在到裡面給我跪著,你父親回來之前不准起來。」
尚天威沒絲毫反抗就照做,可見保鏢甲的地位和其家教之嚴。
保鏢甲發落好尚天威,信步走到子榆和美羽的面前。「剛才那一拳是場誤會,我向你道歉,那小子罪該萬死,感謝你的手下留情。」他對子榆說,態度坦蕩磊落,他又轉頭面對美羽。「這位小姐,讓你受傷又受怕,實在非常抱歉,醫藥費就由我們負責,再讓我們擇期設宴以表歉意。」
「不……不用了,只要他別再犯就好了。」美羽對這種結果有說不出的意外,想不到這壯漢如此明理。
「你不用客氣,再客氣下去就是不給我們面子……」
「不用,真的不用……」她不想把事情弄得更複雜。
「唉呀,小姐……」
「她說不用就是不用,我們不混黑道,所以黑道上的慣例對我們不適用,這件事就這樣一筆勾銷,希望此後他不要再糾纏不休。」子榆果斷地告訴保鏢甲,那氣勢令人折服,使人不得不遵行。
「就這樣,我們走了。」說著,子榆拖著美羽的手,走出尚家。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美羽大吁一口氣,心中的陰影一掃而空,她迫不及待想擁抱陽光,而她發現,有子榆的地方就有陽光,他是她的陽光。
第八章
子榆的工作終於到了最後階段,為了使發表會更臻圓滿,他必須到台北去住幾天,一直到整個發表會結束。
「美羽,等一下去整理行李,和我到台北去。」早餐時,子榆對美羽說。
「去台北為什麼要整理行李?」太奇怪了,她每次同他去台北,都是一日來回,這次為什麼要準備行李?
「這次我們要等發表會結束才能回來。」他解釋道。
「這麼多天?我不要去好了。」現在她的傷已經復原到不足以影響到行動,醜陋的傷痕也不再影響她的美麗,她又可以到處去玩、去跑客戶拉生意,沒有子榆在,她可以自己打發時間。
子榆板起臉來。「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去。」
「不要,我已經好得差不多,尚天威也不敢再來騷擾,我可以自己過日子了。」她堅持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