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帳篷啦,你如果說它是我們的新房,我就不嫁給你。」夏若蘭說完即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整理起來。
「什麼!?」陳宇揚一呆。帳篷?新房?有這麼嚴重嗎?再說那不過是一句戲謔之詞,值得她這麼認真嗎?但無論是否認真嚴重,她的話讓他不敢有一絲輕忽,畢竟總不能讓帳篷誤了他的姻緣吧?那就太划不來了。
「別發呆了,我的肚子好餓耶。」夏若蘭一抬頭,看見他仍杵在那裡,不禁暗歎一口氣的提醒他。心想:他真是那個世界級的大導演陳宇揚嗎?
「哦。」陳宇揚這才想起他的工作,當下快步朝貨車走去。
此時此刻,詛咒的陰影已暫被他們拋諸一邊。
☆ ☆ ☆
而在陳宇揚和夏若蘭抵達森林的同時,×村的人霎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
這份恐懼迫使得他們在村長的帶領下前往村中唯一的道壇,拜訪那法力無邊的護村大法師。
「法師,大事不好了!」一被迎進道壇裡,村長惶恐的對著法師叫道。
八個月前,他們因為十年一次的祭典而被迫強抓一個台灣女子當祭品,並在大法師的神奇法力下封鎖住聖地各處入口,才使得那一票台灣人在搜索了近六個月的時間均徒勞無功而回返台灣。好不容易鬆一口氣,如今,相隔僅兩個月,那些台灣人居然又回來了。雖然這回他們才來兩個,雖然大法師的高超法力從未發生差錯,但那台灣人若三不五時就來個大規模搜索,或許他們永遠也尋不到那聖地入口,但這類搜索舉動若引起「上層」注意,無疑會很麻煩,甚至很可能會曝光,那就大事不妙了。
「村長,不用擔心。」大法師高坐在蒲團上威嚴的開口。
說也奇怪,他一句不用擔心,竟使得在場的人宛若吃了一顆定心丸般安下心來。
「法師,其實我們並不是擔心他們的來意,而是擔心他們若三番兩次來攪局,唉,上回已有公安在詢問,幸好被我們給安撫下來,可紙是包不住火的,還望法師能想想法子,否則……」村長擔憂的說明。若祭品是村裡的女人,那他就無需如此擔心。偏偏他生了個不要臉的女兒,敗壞他的名聲也就罷了,竟然還替村裡闖下大禍。雖然他已經把她和那姦夫逐出村去,但是他仍難辭其咎。現在那台灣人明擺著不放棄,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死不足惜,卻不能連累無辜的村民呀!
「公安啊……那的確挺麻煩的。」大法師思索的點頭。他已經推算到陳宇揚和夏若蘭的出現與目的,卻疏忽了公安這一點。看來他們還真的不能按兵不動,否則後果實很難預料。而他身為此村的護村大法師,況且用夏若梅當祭品亦是他的決定,所以,他必須想個法子解決這件事。
「法師有什麼好的法子嗎?」村長焦急的問。
「你們先回去吧。」大法師環視在場的人一眼,沉聲命令。解決麻煩的方法,當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否則事跡敗露,那可是會牽連到很多人。
「法師……」村長不安的叫道。
「村長,我必須作法請示一下,若有什麼決定,我會通知你的,請各位先回去休息吧。」大法師嚴肅的說完,即站起身走向內室。
「法師……那就麻煩你了。」瞧大法師不容分說的神情,村長只得帶領村民回返。
一切還是等大法師作法請示之後再說吧。
第十章
夏若蘭沮喪的走回帳篷。
這半個月來,她每天都在這森林裡搜尋那聖地的入口。儘管這森林佔地面積頗廣,可這十幾天來她也已前後左右走過好幾回,而且她的尋找全是有計劃性的,每找過一遍必留下記號,每到一處必窮其目力乃至雙手去看、去撥弄每一棵樹或草叢,自信絕無一處遺漏。結果別說是聖地的人口,她連一個洞窟都沒找到。而這座森林裡除了陽光、樹木、草叢、泥土和湖水之外就再也找不出什麼東西了,怎麼會牽扯出詛咒呢?
「蘭兒,別洩氣啊。」將她沮喪的神情一一看入眼底,陳宇揚心疼的為她加油打氣。畢竟這樣的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他曾花了近六個月的時間把這裡的每寸土地找遍,就只差沒翻過來而已。這次搜索僅只半個月,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就當是是在度假吧,但他也只敢在心裡如是想,否則她一個翻臉他就吃不消了。
「宇揚……」夏若蘭頓覺心酸的撲進陳宇揚的懷中。是的,她不該洩氣,不過才半個月嘛。但怎不令人氣餒呢?難道若梅的下落就這樣永遠成謎嗎?那大法師和村民的惡行就永遠不為人知了嗎?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俗話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那這惡人的報應為何還遲遲不降臨?而她希冀的也不過是若梅的下落而已,僅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嗎?天啊!
「蘭兒,別想太多了,不急嘛。明天我們再仔細的找,明天找不到,還有後天、大後天……我就不相信我們永遠找不到。」陳宇揚不忍的安慰。
沒道理啊,一個明明曾存在的地方,為何就是找不到?他從不迷信,卻不得不承認這次是他有生以來遇過最邪門的事。
「永遠……」夏若蘭震驚的抬起頭注視著這半個月來自己足跡遍及的森林。儘管這森林平凡無奇,但在這裡曾發生過的事又不容人抹煞,莫非聖地入口被藏起來了?
「請問你是陳宇揚先生嗎?」乍然傳來的男人陌生嗓音嚇得原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倏然分開,驚詫的往聲音來處看去——一個穿著灰棉布T恤和一件洗得泛白牛仔褲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帳篷前,兩人不禁相互交換一個狐疑的眼神。
「我就是。請問你是……」放開夏若蘭,陳宇揚走上前去並暗自凝神戒備。在沒弄清楚這男人是何身份之前,防人之心貪不可無。尤其在他不認識對方,對方卻叫得出他名字的時候,他的來意更讓他不敢大意。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是想問你身上真有十萬美金嗎?」男子冷著一張臉的問。十萬元美金相當於一百萬人民幣,試想,這輩子他別說擁有,恐怕連看都沒機會看到!當他被法師選上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會這麼幸運——既能成為全村的英雄,又能獲得一筆巨額財富。不過,他必須先確認一下這筆錢是否真能入袋,當然,事後他絕不會留下任何活口。
「你知道聖地的人口?」十萬美金!陳宇揚挑挑眉,心裡已十分清楚這男子的來意。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懸賞的巨額獎金終究發揮了效用。但是,他總覺得這男人臉上的神情非常奇怪,但怪在哪裡一時倒也尋不出來。總之,他直覺到這個人似乎並不完全是為了那十萬美金才專程來找他的。
「當然知道。」男子冷冷的點頭。他可是法師身邊的四大護法之一,而在修法時這聖地就好像是他家的廚房一般,就算他閉著眼睛也能找到聖地的入口,甚至是破解法師封鎖聖地的咒語。當然前提得是他們真的有十萬美金。
「那你知道夏若梅這個女孩的下落嗎?」陳宇揚邊提出問題,眼角餘光邊瞟著夏若蘭,看到她難掩激動的神情時不禁心一沉。
「那個台灣女孩……她很幸運。」男子一怔,隨即領悟,泰然自若的說。並非每個女孩都能奉獻給他們偉大的神啊。
「幸運?先生!你是說若梅沒死,她還活著是不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夏若蘭搶在陳宇揚開口前急切的問。
幸運?聽這男人的口氣,若梅分明還活在這人世間,但若梅若還活在人世間,為何一點音訊也沒有?那並非她的個性,除非她是身不由己。
「當然,她已獻給我們偉大的神,她真是個幸運的女孩。」男子欣羨道。能服侍蛇神可是那女孩前世修了好福德,相較之下,村長的笨女兒就沒這個好福氣,而這一切……合該是那女孩撿到的好運,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呢?
「獻給你們的神?!你是說……你們真把她當作祭品獻給……你們……的神……」夏若蘭聞言,如遭雷極的呆望著他,嘴唇不自禁的抖顫起來。是她聽錯了他的意思、誤會了他的意思吧?若梅不該是這麼歹命又短命的!幸運?根本就是惡運!
「蘭兒……」陳宇揚憂心的抱住她抖顫不止的身體。雖然明知她終須面對、接受這一切,但事實一旦揭開,明擺在眼前,連他都有點想逃避好友已死的消息,更遑論是她!
「沒錯。」男子不解的盯著他們瞬間垮下的神情。「陳宇揚,你到底有沒有十萬美金?」男子不耐煩的又問。他可沒有多少時間跟他們耗,要是被大法師發現,可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