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安心休息?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新郎卻遲遲未歸,而且她一向認床,換了新床不容易入眠。
她耐心地等著,直到夜深沉,昏昏欲睡地倒臥沙發上,半睡半醒間她聽見外頭有腳步聲,趕緊正襟危坐,望著房門,心跳開始加快。
耿之炎進了房裡,略帶醉意地走向他擄獲的美人,拉起她,擁抱她。
小薇暗自喘息,她以為期待已久的熱情之吻就將降臨。
「晚安,可人的新娘子。」他的聲音幽幽地飄過她的耳際。
小薇閉上眼睛,心瘋狂地跳著,但期待中的那個吻卻一直沒有落下來,睜開眼,只見他撲到床上,臥倒,睡著了。
小薇一怔,俯身看他,他醉倒了。
心底有說不出的失望,不過隨即安慰地想,來日方長她又何必急於一時?
踅進浴室,她擰來熱毛巾,體貼地拭他的額、他的頰、他的唇;她溫柔的,沒有一句怨言。
他睡得好沉啊!連西裝都沒來得及脫下,做妻子的遇到老公宿醉應該要怎麼做呢?
啊,對了,幫他更衣,讓他睡得舒服點。
她臨時想到這點子,把毛巾放到一旁,使盡全力替他翻身,溫柔地提起他沉重的手臂,開始褪下他的外衣,解開白襯衫一顆顆的衣扣,再次抬起他的手臂,好不容易將衣服從他的身上抽離……呼!他好重!
輕柔地放下他的手臂,她挪動自己的身子,小手伸向他的腰際,一陣摸索,很不熟練的把皮帶解開。
該死的,這小女人在做什麼?
耿之炎並未真的醉了,而是仁慈地想放過她,但她卻不放過他?
呃!她的小手正在解開他的拉鏈,褪下他的長褲……他忍耐,極力忍耐!
「啊!對了——應該先替他拭淨身子,再撲點玫瑰香粉,這樣才好入眠。」小薇喃喃自語,下床去浴室取她的玫瑰香粉,她自己習慣在沐浴後使用,相信他也會和她一樣喜歡。
她重新擰了毛巾替他擦拭身子,倒了些細滑且充滿香味的粉末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輕輕推勻。
呃——耿之炎眉頭蹙緊了,她把他當baby嗎?還是在撩撥他?他可是個血性漢子!而她根本不瞭解,他對許多粉末過敏!
「哈啾!」若是她執意喚醒沉睡的猛獸,那她還真是做對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小薇詫異他突然醒來,瞅著他炯然的雙眼和打著赤膊的精壯體魄,她不知所措了起來。「我去拿你的睡衣,都怪我手腳太慢,弄得你著涼了。」
她急急地溜下床,在衣櫃裡翻找他的睡衣,卻找不到。
「我不穿睡衣的。」耿之炎視線追蹤著她忙碌的身影。
嗄!小薇停下動作,回眸,他已起身坐到床沿,她一臉酡紅,害羞地垂下眼睫。
耿之炎唇邊噙著佞笑,起身走向沙發,躺下身。看在她單純無知的分上,打算放她一馬。「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你要睡沙發,不和我一起睡嗎?」他竟不和她同床共枕?小薇大大地震驚!他晚歸讓她等一整晚也就算了,沒有吻她也就算了,現在竟要冷落她,令她有說不出的委屈。「你不吻我,也不……」小薇突然哽咽,隔著水霧瞅著他。
耿之炎沒想到她會這麼「反彈」,想安撫她,卻想不出該說什麼;望著她惆悵的淚眼,一向辯才無礙的大律師竟有無法替自己辯解之時。
他坐起身,懊惱地搔著頭。「對不起,我……」
而這句「對不起」直接衝擊進小薇的心底,她詫異,瞪大了眼睛瞥著他,等著他解釋,卻遲遲沒有下文。
一個令她惴惴不安的疑惑在心底騷動,他一直不曾「真的」吻她,新婚之夜也不碰她,難不成是——
「你……有某些障礙對不對?」她不得不起疑,大膽地臆測。
「障礙?」耿之炎一時還未能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小薇忍住內心的波動,走向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問他:「還是……你在感情上曾受過什麼挫折?」
耿之炎蹙起濃眉,她指的可是辛雪如的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無須再問了,小薇單看他驚詫的表情就瞭解了,他肯定有難言之隱。但他為什麼不在婚前對她明說呢?可憐的炎,可能是怕她會不肯嫁他吧!
其實有些障礙是心理層面的,需要時間治療,不能操之過急,但無論如何她已嫁給他了,她必須盡力幫助他;她傾身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安慰他。「你別擔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耿之炎怔了一怔。要命!難不成她是把他當成有「某種功能障礙」?
他不知自己是該噴飯,還是該噴鼻血!
「你可以試著吻我啊……」她柔聲說,不知自己柔軟的胸脯已激起他雄性的本能。
他邪佞一笑,真被她給惹毛了!既然她自願把自己獻給惡魔當祭品,那他還等什麼?他擄住她纖細的頸背,將她粉嫩的唇瓣推向自己。
第三章
他狂熾地吻她,她愣愣地任他吻著自己,他的唇滿是醇酒的氣息,令她醺然欲醉,不知該如何回應,許久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她的身子好熱,心跳得好狂,雙足開始打顫,心慌得想逃,可是她不能逃,怕他的「障礙」更嚴重;她柔順地閉上眼睛,任天旋地轉的感覺持續!
忽地她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腰,將她從地上托起,抱著她坐在他的腿上!她喘息,不知所措。「你……不必怕,我們是合法夫妻,可以這麼做。」她想安撫他,也給自己信心,沒想到耳邊傳來他低沉的笑聲。
耿之炎實在忍俊不禁!他不懂她吃錯了什麼藥,腦子裝的是什麼怪物,怎會認為他「不正常」。
「你笑什麼?」小薇靦腆地問。
「你真可愛。」也挺有意思的,結婚的第一晚就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心理負擔。」她說得好溫柔,澄澈的雙眼看得他無所遁形;耿之炎心頭一凜,放開她,起身走向窗邊,她無意中竟說中了他的心事。
他確實有心理負擔,無法玩弄無姑且善良的她;在他的計謀中,他視她為同夥,但她並不知情。
「你看著我。」
背後飄來她輕柔的聲音;他本能地回顧,只見她小臉暈紅,手指顫抖地解下睡衣。
「只有你可以看唷!」她害羞地走向他,柔情款款地將身子倚偎進他懷裡,長及腰的秀髮纏上他的手臂,柔聲鼓勵。「老公。」
老公?!這樣的稱謂好陌生。
但他並不排斥她的提議,他不討厭她,她的滋味甚至是令他感到甜蜜的。「你非得喚醒邪惡的魔鬼?」他邪氣地說。
她笑著,小小的肩頭震動。「你愛我是天經地義,沒有什麼邪惡的魔鬼。」
愛?!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叫辛雪如,但最後只覺得浪費時間和生命!
「如果你需要時間,那麼我們可以慢慢培養默契。」小薇挽著他的手臂走向大床。「從今晚起你天天都得抱著我睡,直到你完全適應我,也讓我適應你。」她拉著他躺到床上,穠纖合度的美麗身子蜷在他身邊。
「晚安老公。」小薇伸手熄了床頭燈,心底緊張且害羞,但她得耐心等他放開心胸;雖然她很想問他是什麼原因造成障礙的?還是因為感情受挫得太深?但為了他男性的尊嚴,她只有放在心底,不去挑明了問;她恬適地合上星眸,拿他的手臂當枕頭入眠。
她真的就這麼睡了?
在她把他撩撥得慾火高漲,全身緊繃後,竟能安心枕著他的臂彎睡著?
黑暗中,耿之炎鬱悶地瞅著她一絲不掛的誘人身影,呼吸愈漸緊窒!
這下還真不知是她走進他所布下的陷阱,還是他被她撒下的情網迷惑了,不過唯一可確定的是,這是老天給他的極致懲罰。
夜半,她竟要命地纏到他身上來了,手腳全擱在他身上,當他是抱枕似的;他心頭升起無名火,屏息退到床沿,她卻又纏了上來。
她睡得香,卻整夜像夢魘般地纏著他,令他不得安寧!他輕輕移開她纖細的手臂和修長的美腿,下床進了浴室,冷水當頭淋下,後悔竟娶個女人回來困擾自己,但一切已成定局,說後悔,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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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好癢呵,愛愛,別鬧!」愛愛跳到床上,窩在小薇枕上不斷地舔她。
「你這小傢伙,肚子餓了就知道叫我起床。」小薇睜開美眸,揉揉愛愛的小腦袋,轉身一撲到另一個枕頭上……咦,哪來的淡淡草香?這熟悉的男人氣息是……
噢!她竟忘了自己已經出嫁了,這可不是在自己的閨房裡,這是她心愛男人的味道!她貪婪地嗅著他的氣息,想起他們的新婚之夜竟還維持著純友誼,不禁笑了起來,但她相信愛可以治療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