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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丁潔兒

  如果她的一生只能燃燒一次美麗,那麼她願意為他,她唯一的選擇,不悔的抉擇全是他。

  摸索的雙手不費力的解開她胸前的束縛,沉甸甸的飽滿感覺令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讚歎。俯身吻落她早已為他盛開的蓓蕾,他的一手改探入她的裙內。

  或激情或羞怯,桑羽文止不住她一身的顫抖。

  察覺到她的反應,他埋在她雙峰間的俊臉微抬,嗓音暗啞的開了口。「你可以要我停止。」即使已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他仍舊要求自己像個君子。

  「我……」她羞哧的將身體更貼近他。

  「是安全期嗎?」雀躍的他仍有幾分理智。

  沒想到他會如此自製且體貼,桑羽文對自己的抉擇更是執著無悔。「我愛你,永遠……」她給他今生最美的承諾,也認定了自己這一生一世的愛。

  輕歎一聲,他緊緊擁住她,內心的感動與激盪令他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擁有她、擁有這世界最美、最真的愛情,他--夫復何求?

  ※   ※  ※

  今晚沒有家教課。

  袁暮青因為同系的同學扭傷了腳,身為難兄難弟的他自告奮勇幫人代理到西餐廳端盤子。閒得發悶的桑羽文決定偷偷的潛回老家探望她的父親,而且今天又不是什麼星期假日,何欽鐵定料不到她會選這個時刻回家。她心底思忖著,離家數日,她也委實念家得緊。

  才剛閃進家門口,屋內早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爸--」眼眶微紅的她快步進了屋。

  「羽文!你怎麼回來了?」桑父渙散的眼神頓時添了光彩,卻仍免不了驚慌的直瞟向桑羽文身後的紅漆大門。

  「放心,何欽不知道我回來,媽呢?」桑羽文急忙安撫道。何欽對她們家來說是無法揮去的夢境。

  「還沒下工吧?不然就是轉到黃昏市場買菜去了。」

  「喔。」桑羽文隨口應道,小手正忙著將她方才買回來的酸辣湯倒進碗裡。「爸,我買了你最愛的小籠湯包和酸辣湯喔,來,趁熱吃。」她將小籠湯包遞向父親,順手去掉衛生筷的塑料包裝。

  「你……別浪費這些錢。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又要吃又要穿,又要房租、學費,這錢賺得辛苦,何苦……」

  「爸--」知道父親不捨她為家裡的債務奔忙,桑羽文趕緊阻止父親千篇一律卻又教人無奈心酸的關懷叨念。塞了一顆小籠包堵父親的嘴,她侃侃而談在學校裡的趣事,最重要是告訴父親她不必繳房租又找到個不錯的家教工作,免得父親老是為她掛心不已。

  「真的?!你那位學姐該不會是很難伺候的大小姐吧?」桑父終究捨不得他的女兒在外受人欺凌。

  「不會啦!爸。學姐人很好,她只是懶得收拾房子,並不是把我當傭人使喚。」桑羽文笑道。

  「那就好……咳……」桑父說著說著又是一陣咳。

  「爸,你有沒有按時吃藥?」桑羽文忙著幫父親順背,遞開水。才離家短短幾天,父親似乎蒼老得多了。

  「就算大羅神仙親自下凡來也無可奈何了,反正生死有餘,我早已看淡了,只是苦了你媽,也連累了你。」桑父不甚唏噓。

  「爸,別這麼說,我和媽都需要你,你會長命百歲的。」明知父親的身體日漸衰弱,但她寧願自欺欺人。

  「傻孩子。」桑父萬般憐惜的輕揉她的頭顱,不復年少的昏花老眼縹緲的閃動淚光。「聽著,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帶著你媽離開這兒,永永遠遠的逃離何欽的糾纏,別讓我在九泉之下還無法瞑目。」

  「別說了,爸,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你必須面對事實啊!爸爸來日已不多,往後你媽就全靠你了,你得盡早做安排,我不希望你被何欽糾纏一輩子,你懂嗎?」

  她焉有不懂之理,只是……「爸,不如我們現在就走。」走到一個何欽找不到的地方,讓他們的生活回歸寧靜。

  「不!要獨自照顧你媽就足以累壞你了,爸爸不想再添你的負擔。」體弱無能的他能為女兒做的也只有這些。

  「爸!你怎會是我的負擔?我相信我--」

  「好了,你又想說你有能力養活我和你媽對不對?羽文,別傻了,爸爸這經年累月的病是個無底洞。事情若有這麼簡單,我們就不會積欠何欽這筆錢,讓這個吸血惡棍一再的騷擾咱們的生活。」

  「可是……」桑羽文仍不死心。

  「我只是想落葉歸根。」

  桑父一句話堵得桑羽文啞口無言。

  殘陽已遲暮,倦鳥終歸巢,她,已經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  ※   ※

  從家門回到公寓,這一路上桑羽文心情的沮喪是可想而知。

  「啊--」從明暗處竄出的身影嚇得原本已心神不寧的她險些魂飛魄散。

  「是我。」袁暮青搔搔差點被她高分貝尖叫聲震聾的耳朵,出聲表明身份。

  桑羽文撫了撫心口,安心的吁了口氣。「幹嘛老是嚇我!」面對心上人,她不免嬌嗔。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他無辜的聳肩,繼而語氣蠻橫的質問道:「這麼晚了,你整晚跑哪去了?」

  「我……你不是幫朋友代班嗎?」她反問道。

  「我十一點就下工了,而現在已經十二點半。打了一晚的電話都沒人接,趕到這裡來只見大門深鎖,該死的你難道不曉得我會擔心嗎?」整晚的憂心與不安在這一刻爆發得淋漓盡致,他的個性如此,沒多大的耐性。

  「我先前怎麼沒發現你的脾氣這麼糟?」桑羽文還好興致的調侃道。「放心,我沒做什麼『壞事』。」她俏皮的眨眨眼,為他對她的在乎感到竊喜不已。

  一語中的,當袁暮青整晚遍尋不到芳蹤時,冒出他心底的疑問十之八九便是懷疑她是不是去會什麼「舊愛新歡」去了。「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對自己沒信心。」他在她身後低喃道,自己已徹底被愛情所俘虜。

  正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的桑羽文愣了愣,然後不發一語的旋開門把進屋。

  一室的漆黑教她的心彷彿也跟著沉進無底深淵。

  袁暮青正確的摸到電燈開關,燈光乍亮時他看見桑羽文陰霾的臉色。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嗎?」他大手圈上她的纖腰,讓她小巧的身軀倚上他寬闊的胸膛。

  「放開我。」她冷冷的說道,像根木頭似的任他摟著,連一絲絲的反抗也嫌多餘似的。

  袁暮青納悶的微鬆開手,一張俊臉滿是遺憾不解。剛才在門外她還有說有笑的,怎麼一進門全走樣了?

  趁他鬆手之際,桑羽文離開了他的懷抱,冷著一張臉踱向她的臥房。

  「羽文!」袁暮青邁步追上她,「你怎麼了?」

  「問你自己吧!」說著她便要鎖上房門。

  「等等!」袁暮青忙著將半個身軀搶進房門裡。「我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啊?別跟我打啞謎。」為什麼她總是教他患得患失,連他最自傲的自信心都蕩然無存。

  「你沒有不相信我,事實上你根本是懷疑我,我自己覺得可悲,我把自己最珍視的全給了你,而你卻懷疑我,你當我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嗎?」她忿忿說道。

  她的指控教他汗顏,「對不起。因為你的好,讓我發現自己的不完美,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才會疑東疑西。是我不好,我鄭重道歉,你……原諒我吧!」他低聲下氣的哄她,誰教他有愧於先。

  他的能屈能伸教她的心火霎時冷卻殆盡。「以後別再這樣了。」她平靜央求道,不想兩人之間常處於暗濤洶湧的緊繃狀態。

  「不會有以後了。只是我希望你以後能留個口信給我,免得我像無頭蒼蠅四處尋覓,放不下心的全是你的安危。」他今晚差點就急白了滿頭黑髮。

  「放輕鬆點,我懂得隨機應變,何況你也教了我一些防身術。至於留口信嘛,只要你不嫌囉嗦,那有什麼問題!」她側身放他進房。

  「一言為定哦。」他點點她小巧的鼻頭,慶幸她不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歇斯底里女人。重新摟上她的纖腰,他俯身印上一吻。「對不起,也謝謝你。」

  她回他一個淺吻,「好了,很晚了,你該回宿舍去了吧!」

  「宿舍大門早上鎖了。」他的眼神閃呀閃的,「今晚我能不能留下來?你的大床看起來挺舒服的。」他得寸進尺,有些食髓知味了。

  「不行,學姐回來撞見了那多難堪!」她的臉頰微紅讓人不飲也醉。

  他的唇角微勾,眼神挑逗,刻意用正經八百的口吻調侃道:「我只說你的大床看起來挺舒服的,又沒說要做什麼,你想到哪兒去了?」他就是有辦法拐彎抹角。

  「你……」這下子大概連腳底板都燙紅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晚就委屈你睡客廳沙發。」她將枕頭、棉被全塞給他,半羞哧半懊惱的直將他推出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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