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談談?」在他當初提出要求時,她可沒想到他會要聊天。她懷疑他是企圖……,要得到比聊天更多的東西。「談什麼?」
「有什麼談什麼。你想到什麼就談什麼。」
「好吧,」她表示同意,但自己也覺得聲音不大自然、不夠輕鬆。「按照你的計劃,今天上午幹什麼?」
「我要開始訓練『尋夢者』。」
「還有……還有修理柵欄呢?沿著和P牧場共有的那一段柵欄?」
「那一段今天要修好。」
「你必須小心,」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禁不住提起布爾·瓊斯,「我信不過這個人。」
「我會小心的。」
「不過……」他把她眉毛邊的一些頭髮捋開。這時,她才意識到在他們談話時她已翻過身來面朝著他。一旦發現這種情況,她的話就說不下去了。她早些時候的那種緊張又出現了。
他注意到這一點。她覺得他那雙銳利的黑眼睛可以洞察一切。他溫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臉上,用粗糙的拇指撫摩她的嘴。「我會小心的。」他重複了一遍,熱烈地、深深地吻她,迅速地引起她熱情的反應。
她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沒法說話。他似乎感覺到了這一點,便利用這個有利形勢,吻得更加用力更加急迫。他感到她的順從,於是把她壓在床墊上。她那柔軟的身體在他那堅實雄偉的身體下立刻作出反應,兩人的動作和諧,互相適應。
她身上的睡衣不再是障礙了。他把她睡衣上的小珍珠扣子解開,然後把它從她的肩頭撩起來。他往後退了退,兩眼注視著她。晨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跪在床上,兩手撐著壓在她上面,像個古代的勇敢征服者,像一個武士毫不客氣地要索取他所嚮往的東西。他慢慢地碰到了她的身體,兩眼冒出了慾火。他抓住她的睡衣,猛地一下子就把它扯掉了。
他的表情把她嚇壞了。她本能地要找個東西遮蓋身體。她知道她不應該反抗,然而突然間,莫名其妙的恐懼勝過了她的理智與感情。
她控制不住自己,慌慌張張地低聲迸出一句「不行。」
「別和我對著幹。」他命令道。他把她壓在下面,充滿慾念的眼睛緊緊地朝下盯著她。「我不會傷害你,見鬼,莉亞!你知道,以前我們兩個多麼好,現在我們還可以像過去那樣好。」
「我知道,我知道,」她呻吟著,低聲哭泣起來。「我自己也沒辦法。我們的感情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不能因為現在和你結了婚就對你有從前的那種感情……這只是你想要的。」
「難道你不想要?」他反問道,用手摸著她那堅挺的乳頭。「如果你這麼想,那純粹是自欺欺人。看看你的身體對我的反應,別不承認了。」
「是,我承認。」 她的表白毫不作偽,卻很痛苦。她多麼希望她能敞開一切讓他擁抱,不計後果地享受片刻的歡悅呀。然而一種莫名的東西令她本能地後退著,讓這些想法都成了泡影。他已經從她那裡得到了許多。她不敢讓他得到更多的東西。現在還不行。
「把你的整個身體給我,」他的聲音急躁,充滿了慾望。「你也想這樣,別再反抗了。」
她急忙搖頭。「我不能成為你復仇棋盤上的一個棋子。你已經得到我的牧場。你不能得到我,不能輕易地得到我,不能隨隨便便地得到我。」
「你把這個叫做隨隨便便?」他抓住她的手,讓她用手指摸著他發熱的皮膚。「摸摸我,看看這是不是隨隨便便。」
她無法反抗,便用手輕柔地撫摩他的胸膛,一直滑到小腹。她請求道:「如果你有什麼感覺,就告訴我。告訴我咱們兩人做愛不光是為了性。坦白地告訴我,在你內心深處有沒有報仇的念頭。」 她眼中充滿了淚水,「告訴我,亨特,這樣才能使我感到沒有被利用。
他的身體在她的上面突然繃緊了,兩手自然地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接著他的頭低下來,落在了她的乳房上,一夜之間長出的鬍子把她嬌嫩的皮膚扎出了傷痕。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她得到了回答。她的這次賭博還是輸掉了。他的沉默表明了他的內心。這種沉默比語言更清楚地表明他的動機並不那麼純正,而他的行為也不是出於高尚的愛情。
「我會硬來的。」 他的聲音十分粗野。
她心裡禱告,這是因為他受到挫折才這樣說,他的威脅不過是句空話。「你曾經告訴我,沒有強迫的必要。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她企圖從他的身底下溜出來,然而他的手緊抓住她的兩肩,使她動彈不得。「即使你能得到你想得到的,對我們目前的情況也沒有幫助。」 她想讓他理智些。
「對情況沒有幫助?讓它見鬼去吧!這對我的情況大有幫助。而且我敢用我身上的最後一塊錢和你打賭,這對你也大有好處。」
她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她把臉轉向枕頭,不敢看他那指責的眼光。她雖然拚命地想忍住不哭,可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對不起。我真希望把自己整個身心都給你,但是做不到。我不能違心地做愛。」
「我並不希望你違心地做愛。但是我非常希望你能接受無可僻免的事實、面對現實。事實是我們將是相親相愛的伴侶,不管這種情況是發生在明天、後天、還是以後的哪一天。莉亞,我的妻子,不久你就會渴望我的觸摸,我敢保證。」
她堅持說:「你錯了。」不過,他們倆都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
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用手擦去了她臉上的眼淚。「這次我不強迫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可不保證下次是什麼樣。」
他讓她轉過身去,自己下了床……剩下莉亞一個人想來想去,剩下她去面對那個不可逃避的事實:與他對抗毫無用處。她的身體很快就會背叛她的頭腦,迫切要求完成亨特今天早晨想要做的那件事。一旦發生這種情況,他就完全勝利了。
過了一會兒,莉亞到畜欄去看亨特如何馴服「尋夢者」。不止她一人,女管家的孩子和各個雇工家的孩子都找了各種借口圍在畜欄邊觀看即將到來的人畜對抗。但是如果他們以為亨特不過是簡單地騎在馬背上去馴服它,那就大錯特錯了。亨特先拿一塊馬鞍下面的墊毯,伸過畜欄,讓「尋夢者」聞一聞,然後把這塊毯子扔在它的肩上。
「孩子,別緊張,別緊張。」在清晨的微風中,亨特用深沉的聲音對馬說,這樣能使馬從緊張中安靜下來。
莉亞注視著亨特的手,傾聽著他低聲撫慰的話,不高興地發現他安撫緊張的「尋夢者」的方式竟和今天早晨他下床前安撫她的方式驚人地相似。她毫不懷疑在人和馬的意志較量中誰會獲勝……更不懷疑在他們臥室裡的長期較量中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是必然的,就和一年中四季必然變化一樣,只是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他對「尋夢者」的訓練工作結束以後,就和工人們一起幹活,開始整頓牧場,一直幹到日落西山。
日子過得很快,莉亞開始放心了,他不但沒有在身體上強行對她幹什麼,而且也沒有像她所擔心的那樣,立刻撤換工人。他遵守諾言,給工人們一次機會。
她一直這麼認為,直到有一天女管家流著眼淚跑到畜欄來找她。
「夫人,快來!有人在打架。」那時莉亞正在畜欄馴馬,她跳下馬,從橫木下面鑽出來,問道:「在哪兒?」
「在穀倉後面。」
她照直朝穀倉奔去,在穀倉牆角處猛然停了下來。她看見地上躺著一個年輕強壯的大個子,他叫奧雷。亨特正騎在他身上,舉起拳頭做出要打的姿勢。雇工們鬆散地圍在四周。
「亨特!」她看到他和她的雇工打架嚇壞了,特別是這個雇工還很年輕。
他迅速地看了她一眼,警告說:「莉亞,你別管。這事與你無關。」
奧雷從地上爬起來,小心地離開亨特遠一些。「漢普頓小姐,他把我解雇了。他沒有理由解雇我。你必須幫幫我。」
她拿不定主意,看看奧雷,看看丈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亨特緊繃著臉,「莉亞,聽我說,這件事你別管。」
奧雷堅持說「漢普頓小姐,你必須管管,」他一面說一面躲到她的身邊。「你不能讓他得逞,他正在這裡改變一切。」
她趕緊向奧雷保證說:「你一定搞錯了。他答應給每個人一個公平的機會。好好幹活去,你可以留下來。」她看著大家的面孔,希望得到證實。「協議上是這麼說的,是嗎?」
奧雷臉上露出痛苦的樣子,「那你肯定也和我們一樣,都被他騙了。因為他不光是開除了我!」他的話急急忙忙地傾吐出來,好像怕別人阻止似的。「蘭尼也不得不離開。他還不讓馬提奧管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