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金工,那個老頭子在哪裡?」
她的臉上出現一種古怪的神情,綠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是打算乘我不備時跑到這裡來抓我和我有的情夫通姦?」
他咒了一聲,他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哈,那麼你是承認了?」
「承認?你就是為了這個而把好好的門撞壞了闖進來,把我嚇得半死?」她把鎯頭放下,轉身看他。「可惜,」她的聲音突然嬌柔起來。「我不想讓你失望,大爺,可是我的情夫太多了,這個小地方裝不下。畢竟這裡只是一個金匠的工作鋪而已。所以我只好叫我的情夫在外面院子裡等著,一個一個輪流進來。請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叫他們。」
她轉身朝門口走,可是尼爾抓住她的手臂。他的腳底踩壞了某個東西。
「他媽的,你敢嘲笑我!」他把她拉近,立即感到她的體溫和那柔軟的感覺。「你還沒告訴我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仰頭看著他,綠眼睛裡充滿抗拒之意。「不要管我!你從我這裡奪去的東西還不夠多嗎?」是為了那孩子,他猜對了。
「我想要什麼就拿什麼,」他吼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媽的,你是我的妻子!你在瞞著我什麼?」
他往她身後的桌子上摸索。他看到一些銀子,而他以為當初這個地方已經被他搜刮乾淨了。他拿起一個夾子和一些銀線。
「見鬼了!你在這裡做金匠的工作?」他發現那些銀線還是熱的。「你做給我看。」他把她推到工作台前。「讓我看你怎麼做。」
她挺直了背坐在那裡。她光滑的頸背上裹著布,下面露出紅色的髮絲。他突然想伸手去摸。他的妻子真美——然而她恨他。
這個想法令他很不悅。
他聽見她歎一口氣,她的肩膀鬆弛下來。她拿起工具和銀線,舉在泥爐前面小心地轉動著。工作室裡一片安靜,只有偶爾發出的爐火燃燒聲音。
他想著,她知道她要做什麼。他看著她熟練地把銀線放在一塊石板上用小鎯頭敲成形,旁邊放了一個寶石的底座,周邊有鋸齒可以使寶石固定住。過了一會兒之後,她變得非常專注於工作,似乎完全忘了他就站在旁邊看。
尼爾看著她充滿自信地動著修長的雙手,心底竟深受感動,這都是老鈕柏納教她的。那個老頭娶了一個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妻子,他們一起在這個工作室裡消磨時光。那個老金匠不能給她孩子,所以就把這套手藝傳給了她。
他自己對這方面一無所知,但是仍可以看出她的技巧高明。
不管是什麼方面的行家都會有這種全神貫注的樣於,他自己在練劍的時候也是一樣。
老天,這比想像她在跟別人私通好多了。他伸手把她的頭巾一扯。她驚跳起來,桌子搖晃。「怎麼——
」
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完全不理會她的極力抗拒。現在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辯解他為什麼會像瘋子一樣衝到這裡來。他抓住她的大腿,把她舉起來放到工作台上。他喃喃地說道:「別反抗我。」
她睜大了眼睛,那寒綠色的眼睛就像冬天的海洋。「不要,不要碰我!」她更用力地掙扎著。「你這傻瓜,你會被火燒到的!」
「那你就不要動。」
他用一隻手把爐子和工具推開,然後把她平放在木桌子上。
他的手探到她的裙子底下。
她逃不掉,被他困在這張小工作台上。他用手指探索著,聽見她驚喘著抗議。他一手壓著她,一手解開自己的褲子,然後移到她的身上。
她感覺起來溫熱柔軟,他用吻抑住了她憤怒的嗚咽。這感覺真甜美,就像飲了十幾杯美酒之後那樣暈陶陶。尼爾依稀記得,儘管她詭計多端,她卻也是聰明靈巧,稱得上是一位好藝匠,幾乎跟男人一樣。他心底也想征服她這一點。
他們兩人都到達了高潮,好像一股灼熱的急流湧遍全身的感覺,強烈得讓他幾乎穩不住身體。
尼爾睜開眼睛,發現她在怒視著他。他把嘴貼在她的頸間,說道:「你什麼時候再給我生一個孩子?」
她低喊一聲,把他推開了。「走開!不要碰我!」
他很想把她推到火熱的爐子上,可是他還是放開了她,站起身把褲子穿好,然後他伸手把她的裙子往下拉好。
他一跛一跛地走向門口,同時說道:「我會告訴傑漢說你要離開了。」
尼爾一面穿過院子,一面刻意明顯地把褲帶繫好。他看見屬下彼此用手肘推著,還有他們一副瞭然的眼色,彷彿是在說,他們的老闆先前怒氣沖沖地跑來,跟妻子雲雨一番之後,現在又精神奕奕地回去了。
這場小表演並不使他覺得好過一點。他上馬離開的時候,已經不想再繼續裝成很滿意的丈夫的樣子了。
騎在街上的時候,他差點撞到一個拿著琴的樂師,太陽正在西沉,光線很暗,所以他無法確定自己看清楚沒有,不過他想那人大概是先前看到在貝唐瑪的車隊裡唱歌的那個吟遊詩人。
他再回頭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威爾斯人不會贏的,」貝唐瑪說道。「因為他們追隨的只是親王,不是真命天子,再說他們的親王也太多了,而且總是起紛爭,什麼事情都要吵個不休,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敵人是英格蘭。」
長桌另一頭有人在說:「有時候,爵爺,那樣也就足夠了。」
「天知道我們花了多少年的時間想要他們聽話。」貝唐瑪的總管說道。
莫萊的管家站在長桌後面,指揮著廚房的僕役上菜,他俯身在莫萊爵爺的耳邊說了一些話,尼爾聳聳肩不睬他。
「威爾斯人絕對不會聽話的,更不用說征服了,」尼爾說道:「如果現在倫敦方面是這麼想,那可錯了。」
總管哼了一聲。「不錯,莫萊爵爺,我們都看了卡沃德的手下是怎樣在你自己的城堡門口找麻煩。我相信,那個城門也被他們燒壞了。」尼爾怒視著他,他笑了起來。「噢,真是運氣不好,一點也不錯。你現在把外面的牆修好了,無疑已經知道怎麼防備他們了。」
「尤塔。」有人在叫他。
「我只是想說,我們偉大的國王即位以前就在這邊境打過仗,很輕易地就好好地教訓了那些威爾斯人一頓。」
貝唐瑪說:「不要吵了,這樣說莫萊爵爺是很不智的。他來這裡時人手不夠,而且又都是一些法國兵。你說國王在這裡打仗的時候,朱爵爺正是亨利的手下大將。如果說卡沃德是為了洩恨,那也是因為他沒有忘記亨利王子給他的失敗,而那又要歸功於朱爵爺了。」
「爵爺,國王——」尤塔想繼續說。
「不喜歡流血。」貝唐瑪說道。「很少人知道這一點,可是儘管他在戰場上那麼神勇,他其實還是寧願談判而不要殘酷的戰爭。」
尼爾咕噥道:「不錯,他把血腥的事留給別人去做了。」
沒有人聽見他說的話,他傾身向前,想看看坐在貝唐瑪另一側的妻子。她正在看著送上來的鰻魚,用手指挑起一條放在自己盤子裡。
雖然貝唐瑪的隨行人員中有些女士也很漂亮,但是艾琳仍然是在座最出色的一個。他們一個晚上都在喝酒,尼爾已經有一些酒意,剛才竟然說了那句批評的話就可以為證。
他突然很想單獨跟妻子在一起。他看著她的髮飾,她的臉,老天!他真想離開這一群人和這吵雜的大廳!他想脫掉這身衣服,跟她躺在自己的那張大床上。也許讓壁爐裡燒火,也許再來一瓶酒。
這個遐想在他腦子裡盤桓許久。
這幾天在莫萊城堡他簡直沒有片刻自己的時間。尼爾每天都在猜想不知還得招待貝唐瑪多少天。這位國王的第一大臣從來沒有明說是為什麼大老遠跑來這個威爾斯邊境,除了他曾公開宣稱的理由之外:國王和伊麗娜王后現在在諾曼第,所以派大臣巡視英格蘭,拆毀不合法的城堡,任命治安官和總管,維持朝廷秩序。
尼爾非常瞭解亨利,所以知道這只是說詞。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杜波德管家帶了一些人來清出一塊地方給貝唐瑪的吟遊詩人表演。倫敦人最喜歡娛樂,歌者和詩人非常受歡迎。每個月都會有一些新歌流行,表演人的衣服風格也會成為時尚。還有一些人在法國也造成轟動。
貝唐瑪這夥人每天晚上看似乎都嫌不夠。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有一些莫萊的士兵離席去方便了。尼爾知道他們不會再回來看表演。
兩個吟遊詩人搬來凳子。坐在上面給樂器調音,包括一個六絃琴和一根木笛。尼爾悶悶不樂地看著他們。貝唐瑪無疑是一個聰明的飽學之士,可是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杜彼德剛才告訴他說,有一群從河北邊來的農民,現正在外院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