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耘疾看著神情恍惚的她,心底抽過一陣痛,他痛恨自己這麼卑劣,卻也痛恨她。
他的沉默被她是視作是思考,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刁難她吧,她想,想著想著就笑了。
「你笑什麼?」單耘疾陰鷙地瞪著她,「你笑什麼?」笑他在意她、笑他離不開她嗎?
琉光淺笑著搖頭。不,她不想笑,只是如果不笑,她就會哭了。
「說啊,你笑什麼?」單耘疾拍桌而起,對她咆哮。他覺得自己失控了,他心好酸好澀,她那副公事化的模樣刺痛了他,他對她的意義就僅止於他永夜總裁的身份嗎?
琉光雙瞳木然,她沉穩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你願意簽約了嗎?單總裁。」單耘疾心痛,難道她對他沒有別的話可說?琉光眨眨眼,很客氣的又說:「請問還要我做什麼,你才願意簽約呢?」
「閉嘴!」單耘疾拉著她襯衫領口拖高她,他吼她,「閉嘴!」但琉光卻依舊一直重複著說:「你願意簽約了嗎?」
他低吼,封住她喋喋不休嘴唇,啪一聲,合約掉落。
天,他真的很思念她,光是吻著她,就讓他的喉嚨一陣乾渴,燥熱急湧而上,他用舌尖描繪那美好唇型,她闖進她甜蜜口腔擷取她每一個喘息,可這一點也不夠,他的身體簡直不受控制的想要她。
一吻方畢,綠川琉光急急的推開他,她是微醺,但地沒醉,而這一吻,她更清醒了,她沉下聲,「你最好別再這麼做,我——」
「你怎樣?」單耘疾低咆,他野蠻的攫住她一隻手,將她拉進他懷中,她驚慌,他雙目熠熠盯著她,口氣凶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是我的女人!」他粗魯的扯開她領口,她驚呼,他鼻端在她頸項嗅聞,「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能否認嗎?你全身上下有我留下的痕跡,你能否認嗎?」
她不能!琉光心悸的望著他。他信誓旦旦她是他的女人,她胸口熱潮翻騰,他還愛她,可是,她……她卻又要傷害他。
「放開我,單總裁……」綠川琉光虛弱掙扎,她覺得自己好卑劣,她躲開他的目光,「如果你不願簽約,那麼……」
喔!心口又是一刀,她真懂得如何傷害他的心。
「你不解釋嗎?」單耘疾截斷她的話,他不要聽她廢話。他打量著面容慘白的她,口氣輕柔冰冷,「告訴我,為什麼?」她緘默,他又吼,「解釋啊!我要聽你解釋!」她撇開臉,他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看他,「給我說話,你既然敢這樣對我,你就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我!」
琉光抿緊嘴巴,面無表情,生怕自己在他的逼迫下軟弱。她不軟弱,反而是單耘疾望著她僵冷的面容軟弱了,
「告訴我,光,告訴我。」單耘疾聲音啞了,他不信她是真的絕情,「你害怕是不是?光,我想知道你在怕什麼?」
她真是個可惡的女人,不是嗎?他吼她,他抓她,並沒有真正傷害她,他還愛她,他願意聽她解釋,但她如何?琉光知道自己一定會後侮,但不能是現在,她不能給自己退路。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膩了,就這樣,如果你要理由,這就是理由。」琉光平淡冷靜的說,「至於我怕什麼?我沒怕什麼,我怕你不簽約。」
「你膩了,就這樣?」單耘疾空洞的凝看著她,沙啞顫抖的重複她的話。
他覺得自己被掏空了,他全身的力氣都隨著他的情感流失了。他曾以為自己很瞭解她,他以為他可以帶給她快樂,她不要他,他還殷切地急著給她機會解釋,但他錯了,他錯的離譜。
「合約還要簽嗎?」她冷不妨再問,他傷心的模樣刺痛她的眼,她撇頭不看他。
她連看他都不願意了嗎?單耘疾嗤笑自己。
「簽啊。」單耘疾笑,笑得很狼狽,「賺錢的生意,幹麼不簽!拿來,我簽。」她想要的,他會給她,
琉光將合約在他面前攤開,她指著條文,「第一條……」
「不用廢話。」他乾脆截斷她,掏出鋼筆,粗率的翻到合約最後面,「是這裡吧?」琉光頭一點,他落筆簽名,交換合約,他指著大門,「你任務達成,可以走了。」把他推入地獄,這樣艱鉅的任務她都能完成,她真厲害,值得慶祝。
琉光背脊僵直,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吧,她淒慘的留下一滴淚,可惜單耘疾顧著喝酒沒看到。
「再見,單總裁。」再見,她的愛情。她轉身離去,她疼痛的領悟,她的生命已脫離他的航道,永不交集。
看著她纖瘦背影,單耘疾痛苦的想幹掉荷屋裡所有的清酒,他怎麼會愛上如此殘酷冷漠的女人。
唉,喝吧喝吧,醉吧醉吧,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了不起,明天醒來,他又是那個風流個儻的單耘疾。
那一夜,單耘疾糜爛醉倒在荷屋裡,名副其實的實踐了從前他最唾棄的行為——借酒澆愁。
第九章
花花公子單耘疾沉寂多時重出江湖,而這次,他瀟灑迷人、放浪不羈的魅力不再只局限於酒店美眉、演藝女星模特兒,他男性賀爾蒙大增,帥哥版圖急遽擴張,朝向名援淑女邁進,最新八卦是他公然搶了綠川飯店小開的女朋友。
「哇噢,真沒想到,他是單耘疾。」秀人嘖嘖稱奇看著報紙影劇版,「真不知道他當初進綠川是何居心,琉光你說呢?」
琉光思緒微微蕩漾,她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她板起臉,「上班時間……」
「不談私事,對吧?」秀人掀掀眉毛,「副總裁,現在是晚上六點零五分,本人已經下班了,在等你批完公文一起赴約,請同情你可憐員工餓的腦缺氧,只能談談這種沒營養的八卦。」
「你可以先去,不用等我。」琉光頭也不抬的回答。
哇,真無情,秀人皺眉。琉光又說:「還有,我不想再聽到你學他說話方式講話。」
哦,有反應。「誰?我學誰啊?」秀人要無賴,呵呵,單耘疾教的。
琉光疾筆振書,不為所動,「你知道我指誰。」
秀人聳聳肩,「我不知道啊。」裝傻,這也是單耘疾教的。秀人又問:「喂,你女朋友被搶了耶,你看,報紙照片登的那麼大,他摟著緒方奈奈,手都快貼到胸部了,你都不傷心不生氣嗎?」
琉光頓住,她淡淡然的說:「不過是個女人。」
「是嗎?」秀人狐疑揚眉,「你的『不過』是針對緒方奈奈呢,還是針對……」他在乎的是單耘疾吧?那人走後,他就陰陽怪氣。
琉光扔下筆,打斷他,「我們走吧。」她拿了外套就走,似乎很倉卒,而秀人走在後頭跟著她,更加確認他和優人猜的沒錯,琉光和女人約會只不過為消弭謠言,唉,真糟,他們冷冰冰的弟弟愛上了風流多情的單耘疾。
日本觀光旅遊總會舉辦聚餐聯誼,琉光拎著一杯紅酒站在窗邊眺望東京夜景,如果可以,她寧可回家喂貓。
「嗅,真巧,好久不見,綠川副總裁,我們沒有打擾到你的雅興吧?」單耘疾—手摟著緒方親奈,一手同樣拎著酒杯,很輕佻的對她舉舉空杯。
「不會。」琉光背脊緊繃。
「那就好,這兒夜景真是美,不過比不上我住處那兒就是了,你說對嗎?奈奈。」他微笑,手臂一直專寵地環在緒方奈奈腰上,緒方奈奈格格笑得像只青蛙,「你討厭,人家會不好意思啦。」
琉光感覺雙臂一陣寒顫,眼眶好熱。忍不住諷笑自己?她何必意外,單耘疾和緒方奈奈的紼聞早就傳的滿天飛,要說他們沒上床,全日本人都不會相信。
「綠川副總裁好像很不舒服,哦,我忘了,奈奈之前跟你有過非比尋常的關係——」單耘疾挑起一眉,擱在緒方奈奈腰上的手更往上,緒方奈奈風騷地連連嬌笑。
「毋需介意。」琉光打斷他,努力壓抑急遽震盪的心跳,「單總裁和緒方小姐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我何必介意。」單耘疾極為閒適,悠悠然的踩著她痛處,「倒是你,綠川副總裁,你介意嗎?」
「什麼?」琉光忍住深呼吸的衝動。緒方奈奈的笑聲好刺耳,她完全不能思考,她痛恨自己這麼笨拙。
單耘疾勾起一個極性感迷人的笑容,「我想帶奈奈去星霽島度假,不知貴公司能否設計什麼特別的餘興節目,奈奈討厭乏味的海上活動。」
「疾——你真棒,你好體貼。」緒方奈奈一陣狂喜,黏在單耘疾身上一陣濕吻。
她喊他疾,琉光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她晃了晃,單耘疾沒扶她,他視線停在緒方奈奈呼之欲出的雙峰上。
他親暱的貼著奈奈的耳朵說話,音量卻足以刺穿她的心,「看來,綠川副總裁不甚歡迎我們啊,奈奈。」
「不。」琉光按著米黃牆壁撐住自己,何必心碎,她應該早料到自己會有今天,「我很歡迎,我會交代星霽島為你們好好安排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