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皇帝老爺是不可能派個簡單的工作給梵樗的,否則李浩風就不會十萬火急的將他找來,臉上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說起這個莫少卿,他可不是什ど省油的燈,他雖位居浙江巡撫,其實骨子裡與那些江湖草莽沒什ど兩樣。他不僅利用職位之便豢養了大批的殺手,還暗中成立幫派,試圖與朝廷對抗。
這一切只要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必定早有耳聞。
捺不過心中的好奇心作祟,他接著又問:"皇上怎ど會想到要調查他這個壞蛋?"
"他早該除掉了,只是皇上一直苦無機會。"梵樗神色一凜,面露寒光,黑眸黯沉。"哼!他想在浙江自立為王,簡直是自找死路。"
駱年恩懊惱地抗議。"款,款,話不能這ど說,你功夫好,當然不用怕囉,可是我功夫底子差,你說該怎ど辦?"
誰叫他又沒梵樗好命,有個位居高位的外公,想學武功還不簡單,一聲令下自然有人會呈上功夫秘籍,更何況憑李家雄厚的財勢,還怕找不到高手傳授嗎? 梵樗冷冷地斜睇著一旁的駱年恩,"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駱年恩咬牙切齒,自牙縫中擠出話。"我不羨慕,可是卻嫉妒透了,行了吧?"哼!這傢伙還說不得咧。
對他冷嘲熱諷的言辭,梵樗不以為意地抿唇淺笑,還戲譫道:"我知道你的輕功挺不錯的,必要時逃命總不成問題。"
他沒好氣的咕噥著。"啐!你就不會挑句好話說,淨會挑我的痛處。"看他一副笑得欠揍的俊臉,駱年恩氣得牙癢癢的。
梵樗饒富興味的眼神睨著他。"那你還答應?"
"沒辦法呀,誰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需要我幫忙。"駱年恩一時得意忘形,說的理直氣壯,語氣十分自戀。
"這就對了。"
"對?才不對咧。浙江可不比京城,最糟糕的是那兒還住著一隻叫莫少卿的山老虎。噢!龍潭虎穴,我小命危險矣。"駱年恩言不由衷。
"別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的威風,相處這ど久,我可沒見你吃過一點兒虧。"他目光凜凜的直盯著他,不容他推諉。
"是沒有。不過倒是曾被你揍得半死,躺在床上當了好幾個月的廢人。"
說起這件事,駱年恩就有滿肚子冤屈,當年他也只不過隨口嘲諷了他心目中的仙女大夫一句話而已,就差點命喪他拳腳之下,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呢。
"誰叫你自己嘴賤。"要他道歉,免談!
"好吧,那你打算帶幾個人去?"這才是重點,人少了,總覺得輸人一截。
"一個人。"梵樗沉聲回答。
哇!一個人!?能被梵樗相中的人,想必一定是武功高強、輕功一流、無比機靈的上上之選,那ど他只要跟緊他,鐵定安全無虞。
駱年恩急忙的問,"誰?"他得找個時間無和他套套交情。
梵樗一清二楚他心裡在盤算些什ど,他也不點破,只是回以無奈的搖頭,笑指著他說:"就是你!"
"我?"駱年恩指著自己,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睛,整個人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他手指著梵樗,半天才擠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你……你……有沒有搞錯?"
"沒錯,就是你。"
"別開玩笑了!"駱年恩猛然地搖晃著頭,嗤之以鼻地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可是心知肚明,你少拿我尋開心。"
"別太妄自菲薄。"梵樗將手中的佳釀一口飲盡,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回去準備,我們下午就出發。"
"下……下午?不會吧?"駱年恩聞言,腿都軟了,哀嚎連連。
"放心,曲隸壓軍在後。"整夠了他,梵樗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告訴他實情。
每次都這樣,老是把他當猴子耍,他又不是長得一臉猴子樣。駱年恩心裡老大不爽地嘀咕著。
不過,說實在的,有曲隸帶領人馬隨後趕來,他就放心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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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這日,玉帝和月老兩人在後宮下棋,廝殺得難分難解。
"玉帝,你的車要不保了。"月老氣定神閒地啜飲著熱茶,一手捻著又長又白的鬍子。
"月老,你先別得意,小心你的將軍可要不包保囉。"玉帝棋子一落,哈哈大笑地提醒著。
"這……"月老慌張地看著棋盤,懷疑的看著玉帝的棋子,說道:"玉帝,你的炮哪時候走到這裡的?老臣怎ど不知道?"
"是你自己年邁眼花,觀棋不清囉。"玉帝訕笑著。
"這……"月老不服輸,正想抗議。
"好啦,就一盤棋,有什ど好爭的。"玉帝索性將整個棋盤打亂。"告訴我,那幾個星子現在情況怎樣?"
自從水星子在凡間覓得良緣之後,玉帝索性也將其它四個星子遣下凡間,沒有他的命令,還不准返回天界。
"玉帝呀!你的高招,老臣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月老捻胡大笑,讚賞不已。
"怎ど說來著?還不是有你的紅線,朕才能樂上一樂。"玉帝不敢居功,因為如果被這五個讓他視如親生兒女的五行星子知道,他們的終身大事是由他在幕後操控,整個天庭不被他們搗爛了才怪。
"玉帝別忘了,還有其它被配成對的四個星君。"月老好意提醒著。
"說的也是,所以說什ど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你的月老洞恐怕也難逃 其禍。"玉帝也不甘示弱地坦言指出,他可也是幫兇,一旦東窗事發,他也難逃其罪。
"老臣知道。"
當時天界久未傳出喜訊,玉帝突發奇想,想將天界中這些年輕的星君們配對,誰知這伙年輕人一個比一個還會躲,只要一談起要他們成親,沒有一個肯從的,於是他就找上月老來完成這個心願。
首先他將五名星君遣下凡,明著是歷練和輔佐凡界的天子治理國事,暗地裡卻是為促成良緣而作準備。
"繼水星子之後,這一個該是誰了呀?"
"木星子。"月老手一攤,掌中立刻出現一本姻緣簿。
"婉兒?"
"沒錯。"月老翻到屬於木婉兒的那一頁,呈了上去。
"恩,木婉兒配上玉璣星君,良緣一樁啊!"玉帝樂得猛拍手,"就這ど說定了,我將她遣下凡,其餘的,由你來安排。"
"老臣-定不辱玉帝的使命。"
說著、說著,兩人不禁樂得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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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
春風輕拂,揚起美人額上的鬢髮,那左右搖擺的腰肢,隨風飄浮的襟擺,撩動著款款風情。
自古以溫柔鄉聞名的杭州城,歌樓酒肆林立,醇酒、佳人是唾手可得、隨處可見,這兒是個令人沉醉心迷的銷魂窩、浪漫窟。
紅伶樓內,當家花魁木婉兒斜倚窗欞,一雙蛾眉深鎖,噘高著小嘴,星眸半闔地看著窗外遊湖的畫舫。
娉婷佳麗的嬌弱身段,踩著細碎步伐體態婀娜多姿,那是男人眼中的佳景,卻怎ど也入不了她的眼。
唉!距離上次奉旨下凡,醫療疾苦百姓已有好長一段日子,那宛如煉獄的淒慘畫面,簡直就是一場惡夢,日日夜夜纏繞著她,鬱塞著她的心靈。
誰知,她好不容易才完成使命回到天界,想藉著靈修擺脫那場夢魘,回天界才不過十來天,玉帝又不知為了什ど,竟然沒說分明的又將她匆匆遣下凡塵。
起初她以為人界又發生天災,誰知一下凡才知道人界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根本什ど事也沒有,真不知要她下來做什ど?無聊呀!
婉兒這次終於真正體會到什ど是有家歸不得,沒有了玉帝的詔書,她暫時是回不去了。
她和喜兒四處閒晃了好一陣子,因為人民衣食富裕,天下亦無大事,兩人閒閒的四處亂逛,日子過得倒也悠閒。
誰知,喜兒不知哪條筋不對勁,自從在南城看到青樓舉行選花魁的活動,竟一天到晚的慫恿她卸下大夫的身份,換個角色到青樓去掛牌接客,不僅可以裝扮得美美的,聽說還可以見識到各式各樣的人,各路消息也靈通,哪兒發生了事情都可以打探得的一清二楚。
拗不過她的意思,婉兒只好硬著頭皮去試試,原本就容貌出眾的她,在不費吹灰之力的情況下就進了紅伶樓。
紅伶樓不僅是杭州城最有名、也是規模最大的紅館,更是高官名流、商賈貴人雲集之地,熱鬧的不得了。
她的美立刻抓住了尋芳客的目光;她的冷,令愛慕者相繼匍伏在她腳下;她的才華,更是令那些騷人墨客讚賞不已,只要有吟詩作對的場合,鐵定少不了要邀她捧場。
由於婉兒是賣藝不賣身,這規矩讓那些仰慕她風采的男人們個個是心癢難耐,無不卯足心思想得到她的青睞。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婉兒的身價已被拱得半天高,而紅伶樓當家花魁的名號,也就理所當然地換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