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觀的吉野,似乎很不服氣,「我是帶她回家,不是拖她去地獄。」
「那就是地獄!」安步姿火大的掉頭吼了:「她這一回去,就要被迫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那麼接下來呢?那種日子跟地獄有什麼兩樣?」
「瓔子小姐……不喜歡濱畸先生?」簇火在吉野眸底躍動。
「廢話!她要是喜歡他,我又何必帶著她逃出來?那個濱崎根本是個表裡不一的壞蛋,他對瓔子根本不是真心,瓔子要是嫁給他,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那麼,跟著安小姐,她就會幸福了嗎?」
「我……」步姿吉野問倒了,她支吾了老半天,「至少我不會害她,我是真心為她好。」
「如果真心為她好,就該讓她回家去。就算小姐不想結婚,也不能一走了之,對她對你,都是最壞的方法。」吉野掉頭對著瓔子,表情也緩和多了,「夫人為了小姐,擔心的病倒了,如果我今天無法帶你回去,那麼照著老爺的吩咐,你應該知道安小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耳聞母親病倒,復加對步姿不利的現況,瓔子哭出聲來,「好,我走,吉野,我跟你走就是了。」
「不,你不能——」步姿應聲倒地。
吉野終究還是出手了,就這一拳。
四周歸於沉寂,只剩段磊靜靜的接著懷裡那個「討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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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段磊忽然好懷念方纔的氣氛。
「你為什麼不在?你去哪兒了?你剛剛怎麼不出現?你說啊!你說過要保護我們的,結果呢?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連個鬼影也不見……嗚……瓔子她帶走了啊……」她醒來乍見他的那一刻,就破壞了原來靜謐的氣氛。
任由著她發洩的段磊,心裡開始想著——真虧吉野剛才那一拳,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也有小鳥依人的恬靜模樣。
他可明明記得清楚,剛才靜靜依偎時候,她梨花帶淚的可愛樣子,讓人懷念得想再重播一遍……也許必要再補個一拳?
應他的念頭,拳頭果然揮出——但不是來自他的。
步姿搶著拳頭往他的胸膛一陣胡亂捶打,段磊只是皺著頭檢討自己——自己哪來的耐性容她這般撒潑?
這頭打人的倒先喊起疼來了:「啊,好痛——」
「歇個手,先擦個藥吧。」他望著她手肘一大塊的瘀血。
她真的歇了手,只因為他過於溫柔的嗓音。一個抬頭接觸他的眸子,「還不都是你害的!你少假惺惺!」她抓著他的上衣胡亂一抹,然後快速起身忿忿地道。
低頭望著那件噴滿眼淚鼻涕的頂級羊毛衫,段磊咧嘴笑了,「還好,被打個半死,總算撈到這件挺有價值的衣服。」
這男人在扯什麼鬼話?
「能收藏安大小姐的眼淚,當然很有價值了。」他說的是笑話。
可是步姿卻笑不出采。她一想到瓔子,就難掩鼻酸。
她忽地想起什麼,上前猛然捉住他的手腕。
「你不要在這裡說這些五四三的,我要你現在就去救回瓔子,不論你要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她的手頓時被大力揮去:「啊——很痛唉,你在幹什麼?」
「我還以為你這麼快就忘了痛的滋味。」段磊心裡有種莫大的不痛快,雖然無法理解緣由,但他就是開始無法容忍這個蠢女人的過度癡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幹嘛?他的臉臭成這樣?步姿攤著手,好笑至極的口氣:「我現在是給你生意耶,而且我敢說我忖的酬勞絕對能讓你滿意——」
「你就那麼篤定我會滿意?」一種瘋狂的念頭讓段磊脫口而出:「如果說我不要錢呢?」
「那你要什……」尾音沒出來,瞠眸的步姿,顯然已經知道答案:「你下流無恥!」
後!他要人!單看他那副色瞇瞇的樣子,她就知道他想動她的念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這可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我總得計算一下投資報酬率。」
「乘人之危,你算什麼君子?」至於「竊窕淑女」嘛,步姿仰著小下巴,可驕傲了,「怎麼?閣下現在不採花,對鐵樹開始有胃口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瓔子是鐵樹了?」他眨眨眼,表情好無辜。
「你——」她的眼睫跟著他扇呀扇地,聲音開始走調:「你是你要的人……是瓔子!?」
「不然呢?我還會要誰?」他又有了個新發現——原來憋笑也不是簡單的事。
尤其是看著那活似了幾噸火藥,在眼前「悶爆」的扭曲嘴臉,段磊就真的忍不住了。
「有什麼好笑的?」惱羞成怒的步姿,狠狠瞪著他,然後掉頭走人,「我自己去救她總行了吧!」
「不行。」他揮出的手臂,像探囊取物,輕易地將她攫獲。
「你放手,放開我……」擅在他胸膛的步姿嚷嚷:「再不放手的話,我叫非禮了喔。」
「那一定會有人來恭喜你的。」段磊笑得好開心。
「段磊你!」步姿氣得七竅生煙,可是卻又苦無力量去反制,甚至她發現自己愈是掙扎,壓迫感也隨之增大,尤其是他頂住自己的那部分……
第四章
段磊敢發誓,一切「非禮」純屬無心——有關他生理上的任何反應,她的肢體動作也該負相關責任。
步姿很識相的不再躁動,她喘口氣,乏力道:「就當我求你,你放開我,讓我去救瓔子,好嗎?」
「你這一去,不但救不了她,結果只是害了你自己。難道你就不怕連小命都丟了?」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你……」望過他的眼,她迅速低頭。是方才使力過猛嗎,怎麼這會兒的她竟覺得頭昏?「你是怕我死在日本,就領不到酬勞了?」
「當然。」他應得好快。
頭昏缺氧之後,還可能犯狹心症嗎?步姿就是胸悶得難受。
「那好,哥哥給的數字,我加兩倍,只要你放手,那麼我的死活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個價錢很誘人。」他突地托起她的下巴,「不過我想,如果可以一次賺到你們兩兄妹這筆生意,那就更迷人了。」
「你……」被強迫掉人那對深潭,她被那黑黝眸底的光影吸引住了。步姿心頭一懾,她真的無法想像,他怎能笑得這般……不負責任?!
對,就是不負責任!
他口口聲聲對她沒胃口,卻老是拿那雙迷死人的眼睛來「電」她?
最可恨的是,她都已經再三聲明自己只愛妹妹的癖好,敢情他是記不牢自個兒的性別,吃飽撐著窮攪局嗎?
她快速的彈開身子,讓段磊的笑意更濃了。
他喜歡她的迴避,那代表……她有反應?
不對,他隨即糾正自己——他犯得著希冀她的「反應」嗎?
「想一次賺個夠,也得你有那個本事。」她不屑的撇撇嘴。
「不,應該說是我有沒有那個意願。」他毫不在意的聳肩,「至少你老哥那筆是跑不掉了。」
她斜著眼望向他,「你就這麼有把握,我一定願意跟你回去嗎?」
「不,我把握的是你一定會回去,但是跟你的意願不相干。」
哈笑了聲,步姿好笑之至,「敢情你還能來硬的?你想把我打昏了拖上飛機嗎?」
「真有那個必要的話,你大可放心,我下手一向很有分寸,不會見骨的。」對著她睜圓的眼珠,他涼涼接口:「不過我是比較喜歡你自動登機。」
「那可糟了,我這人喜歡的好像很少跟別人一樣呢。」
「我不覺得啊,至少喜歡漂亮妹妹這一點,咱們就沒兩樣。」他涎笑。
「當然不一樣「我跟你絕對不同!」打死她,她也絕對不苟同:「我才不像你那麼齷齪!」
「我齷齪?」
「難道不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處處留情,只會玩弄女人,根本是個不負責任的花心蘿蔔!」她指控道。
「那閣下你呢?號稱要改變造物生態、風流不讓鬚眉的安氏大小姐,如果我記的沒錯,來到日本之前,你卯足勁兒的學人家賽車,不就是想博得美人歡心?而現在又為了瓔子拚死拚活,這就不是處處留情了?
至於說負責任,如果你指的是給一張證書,然後生個一窩小孩、守住一個屋簷,那麼我承認自己是沒辦到,只是讓人懷疑的是,你,辦到了嗎?」
「我……」步姿漲紅臉,「我的情形跟你不同,反正……你不懂就是了。」
「也許吧,我也不需要懂。」將翻倒的椅子抓正,段磊開始不理會她,逕自飲酒。
冷不防的,他手裡的酒杯被步姿搶走,然後杯底的液體也快速灌入她的體內。
他抬頭怪笑,「喝醉了可不好。」
「你想太多了。」步姿索性自己倒酒。
「嗯,那倒是,你是乾杯不醉的女中豪傑。」托著下巴,他噙笑欣賞著她益發嬌艷的臉龐。忽地,由衷的話出口了:「其實女人像你這樣子,也挺有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