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炸藥!」
段磊眨眨眼,做了個吹口哨的動作,一副難以置信的口吻:「看來你對瓔子是真的……用情至深?」
「不勞你費心。」她終於找著電視控鈕,一個開啟,代表拒絕交談。
事實上,從電視裡頭傳出的聲音,已經具備足夠的力量去終結任何聲音了。
螢幕在暗室裡乍現躍動的光影像,像電磁波一樣,同時把段磊和步姿兩人給「電」麻了。
那是啥?
「哼……不行、不行啊……」
「啊……喔、喔——」
一連串淫聲穢語傳自螢幕裡那對交纏的男女。
步姿來不及反應,隔壁床傳來怪笑聲了:「你確定要讓他們陪著守更?」
深深吸了口氣,她不理會他的揶揄,掉頭重新調轉頻道。
終於換了不一樣的——
「別怕,姊會疼你的……」
「嗯嗯……」
不同的是,角色換成了兩個女人。
「也許你認為這樣子會更好。」身邊那個人又多話了。
後——這家旅館是不是真的想換新電視了?忍著砸電視的衝動,步姿索性關上電視杜絕所有「閒話」來源,然後倒頭就睡。
側過身,藉著兩床中間小茶几上的夜燈,段磊望著裹在棉被裡的人形。
「你真的放心睡了嗎?」
棉被火速掀開,她壓低嗓門,咬牙切齒:「你呢?你一樣不放心睡覺?是不是生怕睡著了,脖子一不小心就給人扭斷?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有時會犯夢遊的。」
暗夜裡他綻著格外醒目的一口潔牙,低沉的笑聲迴盪在室內。
「那你可得小心點,夢遊時別游到我床上來,我的睡癖一向不太好,一不小心還可能把你當成棉被。」
步姿望了望那條他蜷在褲襠間的棉被,全身一僵,耳根處的灼熱感也迅速擴開。
翻過身去,這次她真的決定再也不出聲了。可是,躲入被窩裡,她卻更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哼!怎麼搞的,她怎麼可以允許自己像個小女生一樣「小鹿亂撞」起來?
肯定是近日過勞所引起的「心律不整」,對,她只需要好好休養,等明朝旭日高昇,一切都將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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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步姿醒來睜開眼睛的同時,她第一個動作便是望向彼床——
咦?人呢?
「你在找段大哥?他早就出去了。」坐在梳妝台的瓔子轉頭說。
她有說找他嗎?步姿揉揉眼,呆坐在床鋪半響。
「一大早就發呆,你在想什麼?」瓔子納悶著。
「我在想……怎麼可能?」
「什麼怎麼可能的?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是在懷疑,我真的睡著了嗎?我怎麼可能睡得著?」而且還睡得這麼沉?
瓔子一聽失笑道:「你當然睡著了,而且你看……」指著窗外一片明朗的陽光,又搖頭;「都已經快中午了。」
「那……你起來很久了?』步姿忽然想到什麼,語氣緊張起來;「姓段的那傢伙他……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嗯?」眨眨眼,終於意會過來的瓔子,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醒來的時候,段大哥剛好要出門,他只是交代兩句就走了,瞧你把人家說成那樣,我覺得他不像個壞人啊!」
「我也沒說他是壞人啊,再說,有時候最可怕的,不一定是壞人。」撥著亂髮,步姿冷冷勾笑。
「我還是不懂。」
「你……」望著一臉茫然的瓔子,步姿忽然開始欣羨起她那種不知人間險惡的單純,就像一塊純淨的白布,讓人不忍蒙塵。
歎口氣,步姿輕快躍下床,挨近瓔於笑道:「簡單的說,如果我們知道他是壞人,那麼我們就知道防範,自然就能減去殺傷力,這樣子你明白了嗎?」
瓔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馬上又皺眉:「可是這樣於生活不是太累了嗎?」
「生活就是這樣啊,不斷的挑戰、不斷的學習,從出生那一刻就開始了,學走路,學識字……」盥洗室不斷傳出步姿的聲音,直到被嘩啦水流聲取代。
經過一番梳洗更衣,步姿再度恢復神采奕奕,黑色皮革褲裝套上馬靴,無瑕的姿容融人自成一格的英氣,她,帥氣得讓男人嫉妒。
「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她勾著瓔子,意氣風發。
可是瓔子卻遲疑了,「不行吶,段大哥他出門時;還特別交代我們不要隨便出去。」
「又是他!那……出去吃個東西總可以吧?你早上吃過了嗎?」
瓔子低下頭,可憐兮兮的說:「我一個人不敢去吃,所以只好等你醒來。」
「你可以叫醒我嘛。」步姿撫額低吟。
「我看你睡得那麼沉……」瓔子低下頭,聲音愈來愈小:「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用這麼累,都是我連累你的……」
「你又在說什麼傻話?你忘了啊,當初我們在美國唸書時,要不是有你照顧,我恐怕早就病死在異鄉了。這次既然來了,我就不可能不管你的事。」
「可是……」瓔子憂心忡忡,「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不瞭解,我父親他現在一定恨死你了,我實在不敢想像他會怎麼做……」 .
「只要我們登上飛機,然後咻地走得遠遠的,想怎麼做都隨便他,只是他就沒那個能耐斷送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了!放心,一切有我在!」拍拍瓔子的肩膀,步姿豪氣萬千道。
「謝謝你,姿。」瓔子還是很擔心,「可是段大哥說這可能很費事,以我爸的勢力,只怕我們連出境都有困雜……」
「干他們那行的,不這樣子說怎麼能敲到好價錢?你別信段磊那套唬人的本事,而且話說回來,就是有困難才會找他啊,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段磊他要負責處理好的。」想想,步姿改變主意:「這樣子好了,你還是在這兒等我買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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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瓔子的叮嚀下,步姿單獨跨出旅館。
從餐館外帶點出來的步姿,走在街道上,卻在不遠處瞥見一抹不算陌生的身影。
是當時段磊座車內的那名俏女孩。她正和一名平頭男子低頭私語。
步姿正在猶豫是否要繞道閃人,那名男子忽地朝她的方向走來,她一驚,本能地往店家招牌隱匿。
隔著巨型盆景的步姿瞄了眼,只見他怪是神秘的壓低著頭,疾步走去……臀著那男子的側影,她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男子究竟是誰?可是,步姿就是記不得曾在哪兒見過面。
掉頭再望去,已經不見俏女郎的身影。
步姿加速腳步回到旅館,一進房間她整個人就被震住了。
是那名平頭男子?!
一見步姿出現,男子順手將瓔子扯到身後,戒備的目光緊緊鎖著她,他操著特殊的日語腔調:「安小姐,我是來接瓔子小姐回家的,警告你別亂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哇哩咧!想她安步姿自懂事以來,什麼時候能夠「別亂來」了?
她哼著笑,「那正好,我還擔心你要是太客氣了,那我就不好意思劈了你的狗腿呢。」又是一條走狗!
馬步一跨,安大小姐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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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磊佇立在房間門口,五根手指頭,留著四縫;縫裡有他慘不忍睹的表情。
唉、唉、唉——瞧著那頭正在搏命廝殺的纖細身影,他歎息連連。
該出手嗎?
從金吉野只守不攻的招術看來,段磊信在已達某種默契的情況下,他不至於會傷著她,不過,並不代表安步姿就不會受傷。
誰讓她這隻小母雞不自量力,拍拍翅膀就妄想一飛沖天抓老鷹?
「唉啃——」砰地撞牆,接續著她的慘叫。
金吉野兩手環胸,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不是說了,別傷著她?段磊揉著眉心,他該怪吉野閃得太快,害她撲空嗎?還是罵那個該死的蠢女人淨使蠻力?不知安步雲是否介意送回來的妹妹腦袋撞壞了?
「住手!不要再打了!」驚魂甫定的瓔子總算代替他喊出聲。
要始終沒在「打」的吉野服從沒問題,只是步姿可不依了。
「瓔子,你別怕,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她抹了把臉,再上!
「姿……」瓔子抓住步姿,然後撫著她臂上的瘀傷,不由得悲從中來,「沒有用的,你打不過吉野的,他是我爸身邊功夫最好的保鏢,我不要你再為我受傷,我還是跟他走……」
「不行?」步姿緊緊握著瓔於的手,堅決地道:「你不能跟他走!就算我打不過他,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由著他把你拖往地獄去啊!」
她哭了?!段磊眸中加深了顏色。步姿哽咽的語調,讓他倍感震撼!
雖然他不懂,也真的無法理解兩個女人間的情深義重,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頭有種模糊的不快——針對老爺子這次的任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