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是誰?她喚她什麼?少夫人?胭脂混亂的思緒被小雨一擾,更是亂成一團。
小雨開心地轉身就要往外走,胭脂連忙叫住她。
「等等。」
小雨聽話的站住腳步,滿臉喜悅。
「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她是真的因為她的醒轉而開心,胭脂覺得自己挺喜歡這個單純的小丫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
「駱府啊,少夫人你一定是病糊塗了。」小雨自作聰明的想著。
「駱府?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你救了我?」
小雨皺眉,關切地走到床前。「不是小雨救你,是少爺救了你。少夫人,你還記得十天前到白雲庵齋戒祈福的事情嗎?」
見胭脂茫然,她又接著道:「你在白雲庵碰到一群強盜,他們想綁架你好威脅少爺,幸虧少爺接到消息趕到白雲庵,剛好救了昏倒在懸崖邊、身受重傷的你。
誰知道把你送回阮家後,阮二夫人也不好好照顧你,阮老爺也懶得管。我家少爺知道以後,就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堅持按原定的婚約把你接過府裡,親自照顧。」
胭脂愣住了,終於明白他們是把自己,當作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阮素梅了,她的未婚夫婿甚至把自己當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
怎麼會這樣呢?
阮素梅只怕已是香消玉殞,葬身崖底了,而自己卻被她的未婚夫婿救了回來,這是如何糾纏不清的孽緣啊?
「我不是阮素梅,你們認錯人了。」
胭脂冷冷地陳述著事實,卻換來小雨錯愕的眼神,片刻後,小雨釋然地微笑,一副「你一定是病糊塗了」的眼神。
胭脂無奈搖首,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挫敗。
確實,憑著她和阮素梅幾可亂真的容貌,連她都幾乎認為那天站在她面前的素梅,是另一個自己,更何況是一位陌生的丫頭。
可是她又如何能告訴這個小丫頭,自己是被官府通緝的殺手胭脂劍呢?
「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阮素梅。」看小雨完全不信,胭脂失去了和她繼續說明的耐性。「隨你愛信不信,我要走了。」
胭脂掀被下床,卻猛地一陣暈眩,小雨忙搶上前扶住。
「少夫人,你還想去哪兒呢?你已經和少爺成親了,你還想回阮家嗎?那種地方,不回也罷,」
胭脂撫著頭,回道:「我不回阮家。」
驀地,一道淡漠中帶著幾許嘲弄的聲音,從門邊傳來,「那你想去哪兒?」
「少爺!」小雨欣喜歡呼。
胭脂一轉頭,便看見一名高大健碩的男子正緩步走進房中,隨著他越來越近的步伐,強大的壓迫感也隨之逼近。
此時陽光灑進了屋內,他閒適地在房中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是冷情、淡漠的,但他的存在感卻讓人無法忽視,自從他走進房中後,整個屋子的空氣似帶著令人焦灼的熱度,使人的心跳、呼吸全都不受控制。
胭脂瞇起雙眼看向他,努力控制著乍見他的奇異感受。她似乎見過他,在那個被她遺忘的過去,她認識他嗎?
「你是誰?」胭脂故作鎮靜地問他,但微顫的嗓音仍是洩露了她的情緒。
「你的丈夫。」他淡淡地回應。
他的回答顯然惹惱了胭脂,她重傷初癒的蒼白臉龐立時飛起兩抹紅暈。
她撇過臉,不想理會這可惡的登徒子,但在想起一件事後,仍是不得不「下問」於他。
「那天是你救了我?」
他仍是淡淡的,似乎沒什麼事能撩起他的情緒。「不錯。」
胭脂惱了,為了他的淡漠。她故意大聲道:「你可知道你救錯了人?我不是阮素梅,不是!」
小雨驚呼:「少夫人!」似為她不知死活地觸怒在她心中尊貴如神祇的少爺。
誰知他臉上仍是淡然,甚至還有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嘲謔笑意。
「小雨,你先下去,我有些話要和少夫人說。」
「是!」小雨聽話地離去,臨去時還遞給胭脂一抹頗含深意的眼神,似是希望她能好自為之。
「你說你不是素梅,」他看向她,細長的眼幽黑深邃,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那你是誰?」
在他灼灼目光注視下,胭脂霞生雙靨,才平復的心跳又像打鼓般急促了起來。這時她才恍惚地想起,原來她昏迷前感覺被一灼熱的眼神逼視,是真有其事,並非幻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口茶,「我不管你是真的受了驚嚇,失去記憶也好,或是因不想嫁我,而找出這種拙劣的藉口也罷,這話我只說一次。聽著,我是駱子言,你的丈夫。而你,是我駱子言明媒正娶的妻子,從今以後,你只能有這個身份。」
胭脂驚惶抬眼,為著駱子言的宣告,更為著「駱子言」這三個字。
這個名字似乎牽起了她被塵封於記憶底層的東西,可卻因為年久而抓不住,越想越是頭痛。
她認識他嗎?
胭脂望向駱子言,驚呼聲中,他已移步跨向她,大手攬住她的纖腰,另一手攫住她尖細的下巴,他的眼牢牢鎖著她驚慌飄移的視線。
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胭脂有一時的恍惚。
原來一個這麼冷漠淡然的男子也一樣有著溫熱的呼吸,那麼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是否也有著一顆溫熱的心呢?他胸膛下的心又是為誰灼熱,為誰躍動?會是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嗎?
老天,她竟認了這個陰錯陽差的錯誤,承認了這個可笑的身份!
駱子言在胭脂唇邊曖昧低語:「怕你記性太差,我還是給你打上個印記,讓你不至於忘了自己的身份。」
語畢,他灼熱、濕潤的唇已重重落在她的雙唇上,輾轉吸吮,在她愕然失神的眼光中,品嚐過她芳香紅唇的每一寸,烙下永難磨滅的印記。
直到看到他眼中無可錯認的戲謔,胭脂才自他足以令人深陷的擁吻中回過神來,她費盡所有力氣地推拒著他,側著臉躲避他唇舌的攻擊。
「你無賴!」她怒斥他。
駱子言卻毫不在乎地笑著,猖狂而恣意。
「你是第一個清楚知道我為人的女人,但你可知道,所有女人都巴望著我能對她們更無賴些呢,哈哈!」
「你!」她怒瞪著他,一雙晶亮的眼閃著兩簇小小的怒焰。
駱子言漂亮的狹長眼眸在燦爛的陽光下,呈現出令人迷醉的光彩,注意到她因大病初癒而蒼白的臉色,他在床沿坐下,擁她入懷,趁勢俯首,再次壓上她紅潤誘人的唇。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肆虐著,然後不安分地輾轉到她的頸項,舔吻著她白皙滑膩的頸子。
胭脂迷醉了,迷醉在駱子言的愛撫、親吻中。
將她放倒在床榻上,駱子言的薄唇扯出一絲笑意,笑得邪魅。
「這刻就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雖說是遲了些,但你放心,素梅,我會溫柔待你的。」
一聲「素梅」抓回了胭脂所餘不多的幾分理智,一回過神來,發覺陣陣冰涼襲進胸口,領口的扣子不知何時已被解開,一隻大掌已撫上她的肩窩。
老天,她並不是阮素梅,不是他的妻子啊,他怎麼能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
「住手!我不是阮素梅,你不可以如此對我,不可以!」
胭脂用力掙扎著,但失血過多、大病初癒的身子,只能無力地任他予取予求。第一次,她對自己的處境完全無能為力,仿如待宰羔羊般任人擺佈。咬著唇,兩行淚珠從她蒼白的臉頰上緩緩滑落。
駱子言把大半身子壓在胭脂嬌小的身上,感受著身下的軟玉溫香。
老實說,她的身子太單薄不夠豐滿,但是卻奇異的令他眷戀。
駱子言輕柔地微笑著問她:「你方才說什麼?你不是素梅?那你是誰?」
「我……」
胭脂的視線在對上駱子言帶著嘲弄笑意的眸子時,恨恨地躲開,但他的手更快地扳過她別開的臉,逼得她不得不與他相對。
「你什麼?你若不是素梅,那你是誰?」
咬著唇,胭脂氣急,被子言緊緊壓在身下的胸脯急切地起伏著,試著運氣想把身上笑得可惡的他給摔下地去,卻頹然地發現徒勞無功。
瞪著他幽黑帶笑的雙眸,胭脂惡狠狠地擠出一句:「不管我是誰都好,反正我不是阮素梅,你不可以如此待我!」
「哦?是嗎?你既無法說出自己是誰,而你又確是我明媒正娶、八人大轎抬進門的夫人,你說,我該把你當作什麼?」
「不管什麼,總之你不能把我當作素梅,對我……對我……」話未說完,胭脂的臉已佈滿紅霞,羞不可抑。
駱子言狹長的黑眸中蘊滿笑意,看著她羞澀嬌媚的表情,忍不住地心情就飛揚輕快起來,直想逗弄她。
「對你怎樣?這樣嗎?」邊說著,他一掌將她的雙手牢牢箝制在枕上。
「啊!」胭脂驚喘一聲。
「駱子言,如果你再如此對我的話,我,我至多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