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他困難的說,聲音沙啞。
羅拉放下設計圖,覺得有點奇怪,平常他是很多話的,今日怎麼格外沉默?「巴洛當,你有心事嗎?」還是,她說錯了什麼話?
「沒有,只是有點頭重腳輕。」巴洛當語畢,居然往她的腿上一倒。
「不要玩了,被別人看見可不好!」她推著他沉重的身子。」你還想繼續裝嗎?這樣撒嬌應該夠了吧?」他就愛膩著她。
巴洛當沒回答,胸口卻異常的不停起伏著。「maja.」他喃喃地叫她。
羅拉的手碰到他的側臉時,不確定的縮回來又伸去,「老天!你在發燒!」遲鈍的她終於發現了。
「兩三天了,上次約會時還沒這麼嚴重!」他咳了幾下,她緊張的顫抖著,「就讓我這樣躺著嘛!你們東方不是有句話說,牧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還有閒情逸致開玩笑。
「說什麼嘛!」她輕打他一下,「還以為你臉上的紅暈是怎麼了,感冒發燒還跑出來!」
「我一定要見到你!」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她。
「我扶你回去,你需要休息。」有股熱流梗在她的喉嚨,就算她是鐵石心腸,此時也會融化。
「待在這兒,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如果要我一個人在家,那我會很難過……」巴洛當鼻音重重的說。
難怪他剛才要用嘴巴喘氣呼吸,「別耍賴,這樣你只會自討苦吃,更加難受罷了。」
她……竟然好想為他分擔難受!
「那樣我也甘願,「只要跟她在一塊就好,他再嚴重的病情也會不藥而癒。
「要不,我去買杯熱咖啡或什麼的!」讓他取暖。
「我不要!你待著就好。」他伸手抱住她的腰,「maja,你有沒有照片,我只要一張就好!」否則,他會犯相思病。
「沒有1」她想也不想的說,他們再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你真狠,連張照片也不肯給我,「他不滿的叫著,嚇走了一群可憐的鴿子。
「聲音這麼難聽,還喊得那麼用力!」沒有辦法了,只好讓他先躺著。
「沒關係,我只要纏住你就行,我會天天纏著你,叫你不動心都難!你不是冷若冰霜,說不定你的心裡已經有我了 」只是她膽小,不肯承認而已。
羅拉僵住了身子,「你這小孩……」她乾笑著,掩飾住內心的惶惶不安,她還真怕自己會抵抗不了他!
「你又在老氣橫秋了,不要一直把我當成小孩,我只比你小四歲,在智能或任何方面,都比你強!」是她逼他意有所指的。羅拉臉一紅,「閉嘴,說什麼有顏色的話來污染我純潔的心靈嘛!」真慶幸他沒看到她彷如正在燃燒的臉。
「我是說任何方面,你要思想邪惡!要想歪,我也沒辦法。」他還覺得自己無辜呢!
不知聊了多久,巴洛當睡著了,她伸手撫著他灰色的發,陷入冥思。這一刻,風停了,時間也停了,四周冷清清的,但他倆的心卻是暖烘烘的。
* * * * *
羅拉的腿都麻了!
睡了一頓的巴洛當,精神明顯的好很多,還能跟她談笑生風起來;而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卻得吩咐他要記得按時吃藥、多休息、喝熱茶、棉被要蓋好……
羅拉以為巴洛當會故意逗弄她,說她雞婆;但他沒有,只是出其不意地摟了她一下,那一下摟得很緊!時間卻很短,在她還發愣中,他就鬆手了。
然後,他揮揮手跟她道再見,看著他揮別的手,她莫名的感到有股說不出的難過。
走過這片花園就是宿舍了,她的腳步變得沉重,想回頭又不敢,她知道巴洛當會以目光目送她,而她加快腳步離開的舉動,可能會傷到他的心,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轉了個彎,巴洛當就見不到她的人影了。
可在轉彎處,卻有個面帶驕縱的稚氣女孩出現,她是在等她。
羅拉心中有數,小說或戲劇裡所出現的下馬威,就要發生在她身上了。
這女孩百分百是為了巴洛當而來的!
「巴洛當哥哥是我自小就認識的,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很喜歡他,我希望你不要來橫刀奪愛!」女孩尖銳的說。
「小女孩,你幾歲?」羅拉不怪她,知道這女孩是因愛而來,而自己完全沒有人家的勇敢。
「十六歲!你別叫我小女孩,你看起來也沒有女人味,比我幼稚,我剛剛說的話,你聽見了嗎?」雀麗一心只想把羅拉趕走。
「你為什麼找上我?」看來迷戀他的人不少!
「他從沒那麼在意過一個女子,除了我之外!我們自小就被視為一對,就算巴洛當哥哥的家人放任他的感情生活,但我們的結合將會帶給巴家更大的經營規模。
「我不想因為你的出現,所有已被安排好的聯姻策略就被打斷。」雀麗怨恨的瞪著羅拉,「你們進展得很快,在你的宿舍裡傳得繪聲繪影的,我不希望這種事像現在這樣一發不可收拾。」雀麗咄咄逼人的告誡羅拉。
羅拉心中也有氣,但雀麗說的沒錯,她總不能叫人家回去阻止巴洛當別來愛她吧1
「我很愛巴洛當哥哥,誰都不能搶走他!我不明白你長得這麼嬌小,看起來又很窮酸,他到底中意你哪一點?」是那張臉嗎?看她的身材也沒什麼料。
愈說愈過分了,羅拉的忍氣吞聲,倒成了姑息養奸,使雀麗的氣勢更凌人。羅拉突然決定反擊,她不畏懼的迎向雀麗的目光。」這我也不曉得,他是說過喜歡我,我也不排斥他。
明明是要氣雀麗的,卻在無意間道出她的真心話。
「你……」雀麗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巴洛當哥哥視她為妹妹,連句喜歡也沒對她說過。」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外國人天天掛在嘴邊的話,你也當成稀世珍寶?巴洛當哥哥也曾告訴過我成千上萬次他喜歡我的話!」
「意義不同。」什麼?他居然這樣?!
雖然唇邊掛著笑,但羅拉的心情卻很難受,可她又不能在情敵雀麗的面前示弱,很可悲吧!
「不要!我不要那樣!你一定要離開!」雀麗心中的警鈴大作,她一時慌了手腳,有點歇斯底里起來。
羅拉的一句話說得讓雀麗無法招架,她只聽到——她的巴洛當哥哥就要被人搶走,不再屬於她的!
「理智點!」羅拉還是心腸軟,不忍心太傷害雀麗。
高傲的雀麗卻在下一刻流下眼淚,「我不能沒有他!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愛他就遠勝於愛我自己……我把他當成我的全部、我的生命……我們之間的一切是這麼的順其自然……或許再過兩年,我滿十八歲時,就會成為他的新娘,我想過了好多次了…!但半途卻殺出了你!」真是個程咬金!
羅拉破壞了她多年的美夢。
「說些你們的事吧!」羅拉內心的苦澀愈澆愈大,她覺得好痛苦,決定多聽些他們之間的事,讓自己早黠死心!
「巴洛富哥哥身邊的女人徒須到尾都只有我一人,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玩樂,一切都是那麼地契合。這陣子我陪我父母到南非競標鑽石,一回來就聽見你趁虛而人!」
「不要給我安上那莫須有的罪名,「羅拉揉揉要疼的太踢穴。
也對,巴洛當猛烈的喜歡,她又能承受多少呢?連這麼一段感情她都被蒙在鼓理,他們還能談什麼愛、談什麼情呢?
「你們兩家結合,他有多大的好處?」這樣最能夠教她清醒。
因為她是個窮苦潦倒!公費留學的東方女人,她什磨也不能始他!
「我們兩家曾在觀光事案上更有發展,還可以更加擴展海外幾家鑽石設計公司……事實上,若是我們兩家的資本合而整一,那將會是所向無敵的企業!」
「可以了,「羅拉已聽得痛徹心肺。
「那就把巴洛當哥哥還給我1否則我會給你難堪的。」雀麗還仗勢欺人。
「我會將你的這番話轉述給巴洛當聽,就算你使什麼詭計也動不了我!」羅拉強硬的說,卻在乍看到雀麗的臉色陡地大變後,才把真心話說出口,「但我不會,巴洛當……我自己有幾兩重,我心知肚明,我是不會去搶他的!」
就算她爭破了頭,最後得到的應該也只是椎心刺痛,她不會笨得去跟命運搏鬥的。
「但願你說話算話!」雀麗趾高氣昂的說。
羅拉的眼睛幹幹澀澀的,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心口卻像是被倒了盆水,感到好澀、好苦,又好冷……
此時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是,她好想依偎在巴洛當的懷中……
第三章
「maja!」巴洛當在宿舍前叫著,不少女生趴在窗前看熱鬧,還用話揶揄他。
羅拉正廢寢忘食的在畫設計稿,天氣已經回暖,大家最關心的是,如何在舞會中獨幟一格的盛妝打扮,以受到眾人矚目。
恍恍惚惚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羅拉往下看,是巴洛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