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卓敬西可是聽到了,「什麼意思?」
黃鶯白了斑鳩一眼,若有所思地反問:「你先回答我,你知道邢西領這個人嗎?」
「邢西領?」卓敬西皺著臉,雖沒注意他長什麼樣,但她知道他是個很有名的影星。「他是個影星吶,提那個人做什麼?你對他有興趣?」
「你……」斑鳩的話又被黃鶯中斷。
黃鶯接著又問:「除了知道他是影星,你還記得他什麼事?」
「什麼事?」卓敬西嫌惡地說:「那種人,我沒空去研究。」
「那麼,你好好想想這道題,」黃鶯丟下這句話,拉著斑鳩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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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斑鳩按捺不住地尖叫:
「天吶!她恢復了,卻全然忘了最近的記憶?」
「可以這麼說。」黃鶯沉吟:「我得找醫神來問問,到目前為止,敬西的跡象確是如此,可是……」
「可是什麼?」
「我很不安。」黃鶯坦誠道:「這樣會不會讓邢西領……」
「關心他做什麼?」斑鳩亦直話直說:「我不認為他會給敬西幸福,也許是老天爺認同了,才會讓敬西的記憶恢復過來,讓她忘了這些日子發生過的事。」
「這樣對他不公平。」
「這沒什麼公不公平。」斑鳩篤定地說:「是他先來惹敬西的,就因為不適合,事情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覺得這樣也好,況且,卓署長也快來了;你看,冥冥之中安排的定數,卓署長並不知道敬西的情況,前些日子我們不是還在擔心這個問題嗎?現在解決了,這是天命。」
「我還是不能心安……」
斑鳩看著黃鶯,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都很清楚,也都喜歡糊里糊塗的敬西,可是,她的父母呢?我們只能做到還他們一個本來的女兒啊。」
「勢必要有所放棄,記憶的事,她自己選擇忘了邢西領。」黃鶯無法不感歎:
「我一度相信邢西領的真誠。」
「沒有辦法。」斑鳩搖頭,「我們也說過,卓敬西的本性對『情』是排斥的,忘卻反而是好的。」
「邢西領會找來的。」她們總不能將敬西藏起來吧!
「就算他找來了,面對的是這一面的卓敬西。我們有提醒過他,他體會了就會知道。」斑鳩可以預測--敬西根本不會承認這份感情。
「我不喜歡這樣。」黃鶯真摯的說。
此時,房門被敲了兩聲,卓敬西衝了出來,她揮動手中的紙箋,眼中神采奕奕,充滿慧黠。「我解出來了。」
「真的?!」
卓敬西將手中的紙一攤,用筆打著圈圈--「首先將這四句交叉連起來,那就是--」
拂曉初陽,烈更盛;
天彩桃紅,重疊整;
月夜末闖,赤滿落;
地平影陰,禍將至。
「天吶!」黃鶯的驚叫聲打斷瞭解題的聲音。她想到前些日子敬西也有將句子連起來過,而且連得一模一樣……
「怎麼了?」卓敬西不解的看著她。
「沒……沒有。」黃鶯拍拍頭,連忙道:「你繼續……」
卓敬西偏了偏頭,才開口:
「其實,四個字的句子和三個字的句子要分開來解,首先看三個字的好了,因為它們代表了時間。烈更盛,是指太陽上升最熾熱的時候;重疊整,連接上一句,就是表示指針重疊的時間,那就是中午十二點;赤滿落,指的是血;禍將至,就是死亡了。」
「那麼四個字的句子是人名和地點嘍?」斑鳩問。
「一半一半。」
卓敬西看斑鳩蹙著眉,接著解釋:
「它們的句子是在描寫一天的情景。拂曉初陽和天彩桃紅,指的是太陽剛升起時的景致;月夜末闖和地平影陰,就是晚上的月景了。很明顯的,這些景象裡少了什麼時刻?」
「中午?」斑鳩直接反應。
卓敬西點點頭,「就是中午,他將中午的句子用來提醒當作時間,一方面也道出目標的名字。」
「唯獨少了中午?」黃鶯恍然大悟:「唯少午!」
「那麼地點呢?」斑鳩問,她知道敬西一定解得出來,事情將逐漸明朗化。
「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是個演藝人員吧?謎題裡沒有提到地點的原因,是因為演藝人員都有個行程表,梟王一定也拿得到。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時間,只要配合梟王的解題時限那一天,和唯少午當天十二點在哪裡,就可以等到梟王現身。」卓敬西百分之百肯定這個謎底。
「事不宜遲,我們得趕快通知署長部署一切,據我所知,唯少午目前在香港。」斑鳩跳下椅子,她十分相信卓敬西的推論。
黃鶯卻始終愁眉不展的盯著卓敬西,實在不能預料邢西領如何面對現在這個卓敬西。
不管情形如何,都不是她樂見的。
第十章
斑鳩正拿起話筒,大門被人撞了開,連門鈴的通知都沒有。她看到一個怒氣沖沖、神色駭然的男人直挺挺地走進來,目光如炬的瞪著她。
「敬西呢?」
「你……」斑鳩沒有想到邢西領會這麼快就找上門,還來不及反應,便見他朝著樓上移動腳步,她下意識抓住他道:「你先等一等,我有話跟你說。」
邢西領哪裡聽得下去,忿忿不平的甩開她喝道:
「要說什麼?你們未得到我的允許就把她帶來這裡,你們想逼我殺人嗎?」
「你話說得太重了。」斑鳩撇開這點不談,提醒他,「敬西恢復了。」
邢西領的腳步僵了僵,冷硬的轉過臉,「你說什麼?」
斑鳩聳聳肩道:「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起來的,不過她就是恢復了。」
「不正好稱了你們的心意?」
「還有一點--」斑鳩刻意的等待他的反應,頓了頓才接口:「你如果真的愛她,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
「她不記得你了!」
邢西領的腦中一片轟然,腳步踉蹌了一下,他不相信這個事實,口氣因而激動不已:「不記得?她全都不記得?」
斑鳩大力的點頭,像似宣判:
「她現在的記憶停留在植入芯片之前,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你的存在。」
不可能!邢西領奮不顧身的往樓上衝去,砰的一聲打開卓敬西的房門,黃鶯對著他凝視一陣,反手將門一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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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卓敬西有說不盡的鄙視,至於與他獨處,她更是沒來由的嫌惡,不瞭解面前男人眼中複雜的情緒代表了什麼意思,她懶得理他,準備走出房間,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
她本能地生氣大吼:「你要做什麼?你是誰?」
她忘了?她真的忘了?
邢西領不肯相信,企圖抹滅她眼中迎來的陌生,她怎麼可以忘了他?
「你放不放手?」卓敬西冷冷地一甩,卻掙脫不開他的力道。
這眼神、這語氣--不是他認識的敬西,他的敬西到哪兒去了?
可惡……
突然,他的手背傳來刺痛,低頭一看,是她狠狠咬下的齒痕。
卓敬西習以為常的「呸呸」兩聲,將他視為病菌似的罵道:「活該!這是你擋路的後果。」
「你--」邢西領無法釋懷,心慌意亂地瞪著她。眼前這個充滿輕蔑神色、毫無血淚的人是敬西?打死他也不願相信。
「哼!」卓敬西冷哼一聲,伸手轉開門把,卻又被他捉了住,身子被制在門邊。她盯著他,發現他的眼神變得憤怒和心痛。
「我要你記起來我是誰,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要你忘了我。」邢領西的聲音跟著低啞,他不會放棄。
「狗屁!」她的腳預備往他的鼠蹊部踹去,卻意外的被他事先知曉給制了住,手也被他箝得死緊,她不能理解--這個男人瞭解她?
她對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現在,只有她的嘴巴能動了,「我根本不認識你,要我記得你?臭美!」
「你一定熟悉這一幕,」說完,他急促的俯下頭想吻她,可是卻怎麼也啟不開她的唇。
直到他停止,耳邊傳來她的蔑笑。「你的技巧真差。」
無疑地,她在污辱他。
不是因為她的那一句話,而是在她的眼底,他找不到他的影子。
他該怎麼想?他的心像被人掏空了般,血淋淋的曝曬在陽光底下,正一點一滴地蒸發……
「你怎麼可以這麼待我?」他痛心疾首地道。
「待你?」她輕笑,「我就是這樣,你知道你現在正在浪費我的時間嗎?」
「你忘了嗎?你說過你愛我,我們還要結婚,甚至你也需要我的保護啊!你怎麼可以……」他掙扎的說。
卓敬西的眉頭橫成一直線。「我沒有說過那種話!再者,我一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還有,我討厭男人,更討厭你這種男人。」
「你不可能討厭我……」邢西領感覺心被劃了一刀,淌著鮮血。
「是不可能。」她更正:「而是『根本』討厭。」
「不會的……」他衝動的粗喊,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