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台灣方面的事我已經叫英寺羿前去處理,相信妳已得知這方面的消息,至於四龍軍師──」他撫過她的肩頭,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我自有安排。」
「什麼叫自有安排?你干涉太多了!」這是她的帳,她要自己算。
「干涉?」他悶哼的笑了一聲,不以為然,「凡是擾亂我計劃中的事,不論是什麼人都必須承擔後果。」
「你在計劃什麼?」
他低頭睇著她,眉頭揪了千千結。
「妳忘得可真快?」
她腦海中閃進了二個字──結婚。
哦!對了!他要她實習一套什麼傳統日本新嫁娘的禮俗!她又不是瘋了,她要學這些東西做什麼?而他,憑什麼主導她所有事情的走向?
「你乾脆娶個道地的日本名媛不更省事?又可以讓深谷老頭得償所願。」
「違心之論。」他一把將她往門外帶去,一手牽著兒子往回家的方向緩步。
她的臉驀地一紅,結結巴巴的怎麼聽都像是辯解:「我……我沒有!」
「沒有?」他沉吟了一聲,轉而喚道:「小廣!媽媽不想結婚。」
深谷廣震驚的拉住平芷愛的衣角,皺眉的臉龐和深谷塚司超級相似,怏快不樂的問:「為什麼?那是爸和妳的婚禮耶!為什麼媽媽不想結婚?」
她一慌,氣急敗壞的瞪了深谷塚司一眼,怒斥他濫用親情,她對兒子一向極其心軟。
深谷塚司加油添醋的歎了一口長氣表示:「我們吵架了!媽媽不想上課,不想學那些茶道、禮儀。」
「媽媽?」深谷廣不疑有他,憂愁的看著她說:「那些東西不難的,我也會啊!我不要你們吵架,我要你們結婚!好不好?媽媽?」
她馬上意亂心慌的蹲下身子,安撫道:「我們沒有吵架,是你爸他擅自決定……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件事不是這麼容易可以……」
深谷廣熱切的抓住她的手,安慰的口吻猶如小大人一般:「媽,很容易的!那些東西很容易學,就像劍道一樣啊!可是人家說婚禮比較莊什麼重的,不適合用劍道……」
「那跟那個沒關係。」
她瞥了深谷塚司一眼,他正幸災樂禍的站在一旁,等候兒子勸說的結果。
這是他一貫的方式,不花費多餘唇舌解說或勸慰。
「什麼沒關係?」
「我不是不要結……不是!不是!也不能這麼說……」她失去了方寸,忘了該說些什麼。
深谷廣誤解的收緊小手,強烈的搖晃著她,苦著一張臉問道:「媽媽不要我?」
「沒有!」
她斬釘截鐵的回應,獲得他重展笑顏。
「那麼媽媽要學嘍?那些禮儀很簡單的。」
唉、唉、唉 她終於投降了!若說她是無法忤逆深谷塚司,倒不如說她是無法拂逆兒子的希望,偏偏這兩張相似的臉孔注定成為她一輩子的剋星。
第四章
早晨,深谷塚司同一家大小端坐於桌前吃著早餐。隨著時代變遷,簡便的西式早餐已取代了傳統的味道;但是在深谷闇守舊的傳統觀念下,仍會命廚師準備熱騰騰的味增湯和幾樣漬菜,所以餐桌上會出現截然不同的兩國菜式。
老小圍坐一桌,獨缺仍窩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平芷愛,她是個過慣夜生活的女人,白日的耀眼光芒總讓她無法睜開雙眼。
深谷塚司一貫的咬著吐司翻閱早報,深谷廣飲著牛奶,安靜得跟父親一般泰然:唯一不同的是深谷闇夫婦面無表情的肅穆,無法掩飾的怒氣蓄勢待發。
「她呢?」深谷闇打破沉寂。
深谷塚司微揚俊眉,思及她昨日不安分的偷溜,千頭萬緒的憤慨化成蠻橫的情慾,悱側纏綿了一夜,至她無力癱軟於床榻中沉沉睡去。
「她累了!」深谷塚司意有所指,靜靜的拿取桌上的牛奶。
山田希子險些被味增湯嗆到,深谷塚司的字句十分露骨,她大驚小怪的瞪了他一眼,「塚司,你的意思是……」
她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儘管平芷愛給了他們一個像深谷廣這般優秀的孫兒,但她卻無法苟同平芷愛的行為,實在有辱門風。
可她的兒子……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和她及深谷闇的想法一致,為何偏偏在壽宴前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是認真的?」深谷闇不改冷硬的神色。
連著兩日的口舌之爭,深谷塚司不想再做爭論,將一片起司遞給兒子後說:「我只是尊重小廣的決定。」
「嗯?」深谷廣馬上瞪大了眼,莫名其妙的看向父親。
深谷塚司一笑,「沒事。」
深谷闇啜了一口味噌湯,漠然地道:「她學不來的。」
「也許吧!」深谷塚司坦承,卻十分期待,「我從未預期她能做到標準程度, 但足以應付您。」
「這不是應不應付的問題。」深谷闇冷聲斥責。
「卻是她可以做到的範圍。」深谷塚司輕而易舉的掌握了平芷愛,他可以預先知道她的思考方向,他瞭解她。
「她說的?」
「我猜的。」
深谷闇斂目,「有何根據?」
「九年不能白過,不是嗎?」深谷塚司勾起嘴角,揚起一抹得意而瀟灑的笑,臉上有著顯而易見且不容忽視的堅決。
「九年?你早就有所決定?」
「可以這麼說,你的『相親宴』是引燃我下定決心的導火線,適逢她的返回,我只是讓這一切碰巧發生罷了。」
「可惡!」深谷闇無法理解,深谷塚司心思縝密、老謀深算,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掌握任何事的走向,運籌帷幅的能耐青出於藍。
山田希子不希望見到他們父子倆針鋒相對的場面,連忙說道:「下午兩點,請她準時到道館西側的和室學習茶道。」
「媽媽要上課了嗎?」深谷廣找到了話題,眼中泛起晶亮的光彩。
深谷塚司撫著他的頭,「小廣想去看看嗎?」
「好!」
深谷廣大聲的呼喊著他的期待,兩老因此不得不閉上嘴,因為深谷廣臉上有著無邪、坦白的企盼,兩老不忍心讓他希望破滅。
深谷塚司的視線落在深谷闇夫婦餐盤上的味增湯,濃郁及溫暖的味道很適合當作喚醒睡美人的鬧鐘。
望一眼時鐘,他起身走向廚房取了一碗味增湯即往房間走去。
他司空見慣的將兩老錯愕的表情拋在腦後,深谷廣睜著好奇的大眼,不顧上學時間逼近也跟了上去。
開門,深谷塚司瞇起了眼,陽光透過窗簾灑落絲絲昏黃於她暴露於外的雪白肌膚,瘦削的肩頭柔嫩,襯著乳白色的床褥,她的長髮如絲披散於枕間,猶如睡美人般靜靜沉睡的嬌顏,引起他不由自主的撫觸。
「媽媽──」深谷廣只有在母親面前才會撒嬌;生為男兒,他表達的方式不似女兒家的嬌嗔,反而是剛強中帶著些許酷酷的味道。
「嗯……」平芷愛翻了個身,她抱住軟被依然未醒。
偷兒的感覺是靈敏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們如雷達般的眼耳;深谷塚司的臉上泛起笑意,她是真的累了!感覺不到任何聲響,甚至連兒子的呼喚也聽不見。
「平!起來。」他坐在床沿,味增的香氣充斥室內,他默聲舀了一口送入自己口中,鹹味十足的柴魚味立刻充滿口腔。
深谷廣爬上床,攬著平芷愛的手臂喊:「媽媽!趕快起來吃早餐,爺爺說過早餐要全家一起吃耶!」
「唔……」
她低喃著,細微的聲響喚醒了她,突地,暖軟的舌撬開她的齒,一股香濃的液體緩緩的滑入口中、穿過喉間,溫暖了她的脾胃。
嗯?她一驚醒就接觸到深谷塚司促狹的眼神,他轉而吻住她,瞥見身旁的深谷廣,她大驚失色的推開他,又羞又急的阻止他的無禮。
深谷廣一瞬也不瞬的欣賞著這一幕,意外的沒有迴避,反而充滿好奇的等待他父親接下來的動作。
「你……你做什麼?小廣在這裡……」真是羞死人了!平芷愛恨不得將深谷塚司一腳踢開,埋怨的瞪著他;兒子在場,他怎麼能這麼做?
「我知道!我想他不會介意,我也不會!」深谷塚司的眸中泛起笑意。
「可是我介意!」她急忙調開目光,真要命!他笑起來真好看。
「那……」深谷塚司支開看好戲的兒子:「小廣,媽媽醒了,你快去上學吧,下課直接回道館,我們會在那裡。」
深谷廣開開心心的離開後,深谷塚司冷不防地掀開被褥,也在同時引發她的驚叫:欣賞她赤裸身子的曼妙,粉白的雪肌上有著昨夜旖旎的印記,除了她稍嫌細瘦缺肉的曲線外,他皆相當滿意。
「你幹嘛啊?」她抓起另一邊的床單,躲了進去,「一早就跟個色狼一樣,變態!」
「我這個變態可是在昨晚被妳一再懇求的人喔。」他不諱言地道。
驀然,她的兩頰立刻泛紅,「哪……哪有?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啊!」深谷塚司遞上一碗湯,「喝一點,我想妳應該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