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們全部是要來看我泡茶的?」
「嗯。」深谷塚司好笑的看著她的反應,「妳有興趣知道那些人是誰嗎?」
「沒興趣!」她反身想逃,開什麼玩笑?她幹嘛非得這樣做不可?叫她在一堆老頭子面前表演?簡直是要她的命嘛──「我不要──那個臭老頭,要驗收也沒說要安排這種場面,欺負人嘛!」
「妳在害羞?」
「不是!」她氣得直吼:「瞧他們那副模樣,一看就知道全和臭老頭一個鼻孔出氣,擺明了要來挑我毛病,我幹嘛要自討苦吃?」
「我並不介意妳應付一下?」
他半強迫的拉她下樓,大廳上倏然安靜,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毫不掩飾的往她身上看去。
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的笑容裡有著十足威嚇的味道,「我知道她很迷人,也感謝各位的讚賞,證明我的眼光不差。」
突然間,室內有股奇異的氛圍;這些人死忠深谷闇是事實,但深谷塚司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從。
深谷闇眼見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力量因兒子的一句話而迸裂,氣憤得搥胸頓足,刻意擾亂的說:「塚司,她的和服呢?穿這樣不合規矩吧?」
不合規矩?她皺眉看著自己,這幾天不斷的被老師們批評,她老早就習慣了!聽到他也開口這麼要求,她偏執的想,肯定是這老傢伙的刻意刁難。
深谷塚司倒很喜歡她穿上和服的模樣,所以又挽著她上樓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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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跪坐對平芷愛而言是相當苦不堪言的,但是在這群老頭子面前她豈能輸?
可惡!她不禁暗自咒罵發明茶道的老祖宗:她實在想不透,沖泡這種超級難喝的東西也能算是一門學問,除了過程繁瑣之外,為什麼不能坐在椅子上泡?
看著她不純熟的動作,深谷闇竊笑,事實勝於雄辯,也證明兒子判斷有誤,她根本沒有用心學習。
深谷塚司看事情的角度和父親不同,她是否用心,他從她的動作中看得出來;手持茶具的動作雖然不算優雅,但相當正確,沖泡的水量不足,流程中卻無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你明白了吧?教我如何承認這個媳婦?」深谷闇穩操勝算的說著:「看看大家的表情,她根本不及格。」
「合格了!」深谷塚司反而很滿意她的表現。
深谷闇冷哼一聲,「你是刻意偏袒!她那副德行也可以合格?你當全部的人都瞎了嗎?」
「我說過,她可以做到足以應付你的程度。」
深谷塚司神情愉悅的看著父親,此時一排並坐的老者一齊苦著臉,吐出口中苦不堪言的茶汁。
「喂!」她忍不住斥道,學起茶道老師那一套:「沒禮貌!」
礙於深谷塚司的威嚴,幾名老者硬著頭皮將茶碗內的黏稠液體飲下肚。
深谷闇不甘趨於弱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氣難消,「應付?根本是亂來!」
深谷塚司覺得這個場面很有趣,原本聽命於父親的人全倒向自己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更何況深谷塚司確實比深谷闇恐怖。
「如果仔細看,你會發現她及格的地方。」深谷塚司誠懇的說完,接過她遞來的茶碗。
身著和服的她看來十分溫婉,梳起的髮髻落下幾綹細發,襯得她細緻白皙的頸項,散發出細嫩柔滑的光彩,使他不由得看得癡傻。
「喝吧!」她粗聲粗氣的說著,殺風景的將失神中的他叫醒:「是你要我泡的,我要看你喝下去!」
他望著茶碗內黏呼呼的膏狀物,完全看不見碗底美麗的圖案。「平,水放太少了!」
「我知道啦!」沖泡完成後,她就發現了;茶和水的比例太難拿捏,她老是抓不準。
他歎了口氣,仍然將茶按禮儀喝完。
「怎樣?」她好好奇喔!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完?
不單是她好奇,一屋子的人全以興致勃勃的表情看著深谷塚司。
「二十分茶味加上八十分的努力。」他思忖後評分。
「耶!一百分!」她才不管什麼茶味還是努力,分數漂亮就夠她得意洋洋了。
深谷闇不以為然的譏諷:「又是兩全其美的說法?不過,無論你怎麼說,在我眼裡她就是不及格。」
「無所謂!」深谷塚司提醒父親:「你有時間等她及格,不是嗎?她現在的成績足夠在婚禮上不失禮了,還有,不論結果如何,我只要這個女人。」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深谷闇不悅的皺眉,眼看著戰火又起,全場的人噤若寒蟬。
深谷塚司正視父親,冷靜的反駁:「這一切都按照你的期望,她的表現並無不可取之處,相較於她的用心,你呢?如果你只想挑毛病,就算她做到十全十美,你依然會從中挑出缺點,不是嗎?」
「塚司!」山田希子聽出兒子語重心長的話裡夾帶的批評,連忙厲聲制止:「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好!」深谷閣大聲的喊道,因兒子猜中他的心思而惱羞成怒;他咬牙問道:「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要她?還有,別拿小廣當借口。」
深谷塚司的目光轉向了她,她正仰著頭,緊蹙著眉,和他們一樣以為他會拿「親情」當借口。
可她卻感謝深谷闇代替她問出積壓已久的疑問;她一直無法得到他的回答,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內心的感覺,她愛他,可是……他呢?
沒有得到正確的回復之前她無法踏實,她害怕一切會在瞬間幻滅,沒有了他的守護,她一無所有!她是依賴他的。
他牽起她,預料她發麻的雙腿會站不住,所以他體貼的摟著她的腰,撐住她的身子後才再度開口:「我在婚禮上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要你現在給我說清楚!」深谷闇吼道。
「爸,別任性!」深谷塚司丟下一句令人愕然的話後,立即抱著妻子上樓;懷中的溫香軟玉讓他的心蠢動,但是她的遲鈍著實令他生氣。
她將好奇和憂愁大剌刺的表現在臉上,那麼他連日來苦心安排的約會算什麼?他的用意,聰敏的她竟然不知道?
女人想得到承諾,果然她也不例外!看來,他有使出絕招的必要。
平芷愛的心一直怦怦狂跳,他剛才說什麼?決定在婚禮上宣示什麼?她已經等不及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你想說什麼?」她扯弄著衣角,緊張的問。
他的目光中有著多種情緒,無奈及調侃、玩味及愉悅,還有一個她最急欲確定的情感。
「妳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將她置於床上,溫柔的問:「好點了嗎?」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問句,她不懂。
他又歎了一口氣,一伸手就將她的裙擺拉起,果然她的驚呼比任何感覺還要來得快多了。
「你……你又想幹什麼了?」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和腳踝,對她的大呼小叫不予理會,「好點了吧?跪了那麼久,剛才妳的臉色都發青了!」
不待她回答,他逕自為她按摩雙腿,她腿部的肌膚也很不錯,拜她的「職業」所賜,她有一雙結實修長的美腿。
雖然他的觸碰總讓她心跳加快,不能否認的是,她逐漸喜歡這種感覺,非常舒服的感覺。
忽然,他吻住了她的唇,由輕吻轉成深吮,她微啟的唇就像沾滿了蜜糖,他不斷的品嚐著,感受她體內的熱氣上升,他才戀戀不捨的退開。
「我想,妳好多了!」
他肯定的說完後,她已被壓制於床褥之上,動彈不得,正當他游移的雙手欲往她的衣領探去時,她早一步抓住了衣襟。
在她迷失於他的撫觸前,她必須先釐清一件事,即使她慌亂不已,即使她有可能無法承受,但她不想再等待。「塚司,你……到底是不是……愛……愛我的?」
她用盡了所有的勇氣才完成這個問句,此刻她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的表情。偏偏他坦誠的時候,她都看不見。
「終於問了?」他的語氣中有著等待已久的意味。
「什麼意思?」她的聲音仍在發抖。他在諷刺她嗎?以他傲慢、自大、目中無人的個性,他一定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
「平,看著我。」
聞言,她反而更加退縮,令他不得不抓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臉面向自己;好笑的是,她的頭雖然無法抵擋他的力氣,眼睛卻可以閉得死緊。
「妳再不張開眼睛,我就不回答嘍!」他半威脅的說著。
遲疑了半晌,她才認命的緩緩睜開雙眼,一張眼,就迎上他訴說著柔情的眸光。
他的手指撫摸著她的唇瓣,
「我沒見過像妳這麼偏執的女人,我做得還不夠嗎?」
「你做的……太多了。」她承認,在他的專制裡有著一份最真切的關懷;可是……沒有親口允諾,她生怕被填滿的幸福會在瞬間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