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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芭芭拉·卡德蘭

  「你該知道我還得忍受一段和他們同去香港的旅程呢!」  「哦,上帝!馬文呀2你該不是說要和他們這麼些人一塊兒旅行吧?」

  「你很難相信是不是?但有一次司令官留我談話,說這次奧斯蒙將軍要搭乘運輸船先行運送補給品,如果我能為他照顧一下夫人和小姐的話他將感激不盡,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親愛的馬文,為了你要看顧那些女士,我必須向你致最深切、最真摯的慰問之意!」

  「但願一路平靜無事,」薛登爵士說來似乎有點痛苦:「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喬治,現在可能會有些妨礙了。」

  「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困擾你呢?」

  「奧斯蒙將軍知道殖民地總署為什麼派我去香港,事實上,那也是他為什麼會被調到香港去的主要原因。」

  「如果他對新職務欣然接受的話,」威德康比隊長精明地分析:「我敢確定是奧斯蒙夫人的主意,她會認為是那對沒用的雙胞女兒一個很好的新機會!想想,到一個未曾預料到的殖民地……」

  「奧斯蒙夫人向我旁敲側擊了一番,打聽那邊的社交界情況如何,看來是想為她女兒鋪路。」

  「她一定認為她們在那裡可以遇到某些合格的單身漢吧!」威德康比隊長說。

  「當然!」薛登爵土也同意:「這是最吸引軍團裡一般母親的事了。」…

  「一隻釣『魚』艦隊!」威德康比隊長尖刻地說。

  「正是!絕不會錯的,喬治,我看這些從英國去的女還並不只是釣呢!她們又抓又吞的!」

  他不屑的笑了笑。

  「她們就像吃男人的小母老虎一樣,每個都是這種德性!一想到年輕力壯的男人被在一旁癡笑的女人誘拐到教堂去,在他的餘生中又對她厭倦無比,我的心就會流血!」

  「你就不會形容得好一點,馬文!」

  「我看得太多了,」薛登爵士說,「你還沒有調到海外過,閱歷太少了,我的好兄弟,不過不久之後你會去印度,那裡可能會和俄國人衝突呢!」  「你認為會發生戰爭嗎?」威德康比隊長問。

  「戰爭倒是可以避免,」薛登爵士回答:「但強權仍令人憂懼,如果我們和俄國打起來,就怕中國人借此在香港生事。」

  「那就是你為什麼要調去香港的原因了?」

  「但願只有這個原因!」

  「還有其他原因嗎?」

  「就算我告訴你,你也很難相信。」薛登爵士回答:「現在香港最大的困擾已成了純粹的國內問題。」

  「你的意思是——」

  「軍隊裡發生了荒謬可笑的爭執,就是香港自衛隊隊長杜諾文將軍和港督間的不和。」

  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他們的爭執實在幼稚可笑!這次派我去香港,就是要協調軍方和政府的關係,使他們能在均衡發展的情況下各盡其責。」

  威德康比隊長頭往後仰,笑著說:  「我不相信,我的上帝啊!在有了那麼些出生入死的顯赫事跡之後,馬文會扮演好一個保姆的角色?」

  「那我就做奧斯蒙夫人和她那對釣男人的雙胞女兒的從僕好了!」薛登爵士自潮地說。

  「香港總督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威德康比隊長改以嚴肅的口吻問。

  「他的名字叫約翰·波比·韓裡斯,也被封了爵士,為人處世卻很不夠機智圓滑,因而杜諾文將軍一回到軍部對他總是抱怨不已。」

  薛登爵士笑了一下,卻沒有高興的神色:「你很難相信這些,喬治,但事情終於一觸即發,就在五月二十六號女王生日那天,自衛隊該在總督府前面操練表演一番。」

  「似乎理該如此!」威德康比隊長同意。

  「的確,」薛登爵士說:「但杜諾文將軍直率地拒絕了,卻在軍營中舉行了一個慶祝女王生日的宴會。」

  威德康比隊長呵呵地笑了起來:「我不倍他們會派你去解決這麼棘手的問題!」

  「還有更嚴重的呢!」薛登爵士乾笑了一聲:「約翰·波比·韓裡斯實行一個當地所謂的『中國政策』,他改革了獄政,而且廢棄對犯人鞭答或鐵烙的罰刑。」

  「那一定會引起某些人反對或騷動吧?」成德康比隊長叫了起來。

  「可不是!」他的朋友表示同意:「更甚於此的是他准許中國人自由營建,還有最具爆炸性的一件事——他邀請印度人、馬來人和中國人參加官方的慶祝活動,在那些東方人之中居然也有他自己的一些朋友!」

  「上帝!」威德康比隊長大叫:「我看你牽涉到一項社會革命了!」

  「是有些相近,」薛登爵士說:「你該看得出這其中困難重重了吧?」

  「那麼,後來軍部有什麼看法呢?」

  「這還需要問嗎?」薛登爵士回答:「當地人無論如何還是站在對自己有利的立場,但我們仍然得表現出我們白人優越的地方來,否則上帝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好吧!我只能說一點也不羨慕你!」威德康比隊長說:「還是讓我去負起防衛白金漢宮的責任吧!你呢?就去管東方的事好了!」  「你的眼光太短淺了,喬治,你究竟是怎麼搞的?」薛登爵士說:「看來接下帝國在遠方前哨站的擔子,對你倒是件好事,而且還能擴大你的胸襟呢——如果你能有這些經驗的話!」

  「這些經驗我可並不想嘗試,除非是非去不可!」威德康比隊長聲明。

  艾珈妮聽到他抬腳的聲音。

  「走吧!馬文,讓我們離開這座漂亮的墳墓,出去尋點樂趣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俱樂部,那裡有最漂亮迷人的些小鴿子們,聽說多數還是法國人呢!我總認為法國妞兒比咱們英國女人要更討人喜歡。」  「我會記住你的話,」薛登爵士回答;「至於我呢,打算回家去,還有好多事沒做呢!就算你形容得多吸引人,我也不能浪費時間去追她們!」

  「那就是你的困擾了,馬文,你實在太嚴肅了!如果你不小心一點的話,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走在教堂長長的甫道上,旁邊的新娘被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呢!」

  「你把這莽撞無禮的想法給拋到一邊去!」薛登爵士說:「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喬治,你是我多年的老友,該很清楚我要采的是一朵盛放的花!」

  「最後一次看到你和花兒在一起是在倫敦,」威德康比隊長:「真是一朵少見的、美麗的花,我想當時在餐館的單身漢沒有一個不羨慕你的!」

  「謝謝你,」薛登爵士說:「很高興你同意我的鑒賞力,喬治。」

  「沒有人會懷疑它的。」威德康比隊長笑著說。

  艾珈妮聽到兩位男士放下了酒杯,朝門口走去。

  她很高興他們終於離開了,她在簾後面站了好一陣子,後來有些累,就低下身子,小心地坐在地上。因為窗前地板沒鋪上地毯,發出了十分輕微的聲響,她只好努力屏住呼吸,好在他們一直在談話,相信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的。

  現在,她還是屏住呼吸在等待著,直到門關上後,才提起腳準備離開。窗口透進一陣寒意,三月的風仍在呼嘯著,她把窗簾拉向一邊,想走到壁爐前烤烤火。  就在這時,她楞住了!

  書房中還有一個男人,就靠在門邊凝然佇立。  他正凝視著她,艾珈妮確定站在那兒的就是薛登爵士!

  有好一陣,她幾乎無法移動,眼睛睜得很大,帶著幾分恐懼望著他,他朝她走了過來,說道:  「希望稱都聽到了,我的小竊聽者,聽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偷聽人家談話不是很沒禮貌嗎?為什麼似這麼有興趣?」

  艾珈妮幾乎屏息,從窗口向前移動,窗簾又從身後滑落。

  「我……我並不……打算……偷聽,」她結結巴巴地:說:「只是聽到你們進來的聲音……就……躲了起來。」

  「為什麼?」

  「我不希望你們……看到我。」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不?」

  艾珈妮做了個手勢:  「我沒穿上赴宴的衣服。」

  「這倒是很明顯,」薛登爵士看到了她的圍裙;「你在這裡是什麼身份呢?」

  艾珈妮沒有回答,一會兒他又說:「做女僕,嫌太文雅了些,做管家,可又太年輕了,也許你只是來宴會幫幫忙的吧?」

  艾珈妮還是不吭聲,他接著說:「也許你會認為我問得太多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懷疑別人就是我的職責所在,特別是對一個年輕漂亮,躲在窗簾後面偷聽別人談話的女孩子!」』艾珈妮默然無語,只是望著他的眼睛,他繼續說:「你看上去不像英國人,究競是哪國人呢?」  由他說話的語氣、在她臉上探索什麼的態度,艾珈妮知道:他一定在猜她偷聽他和朋友談話有什麼隱密的動機。

  但她告訴自己,他沒有權利詢問她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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