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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安琦

  「要我幫你什麼都行,唯獨放人不行。」他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口,跟著欲端向娘愛。

  「警告你,別靠近我。」異色的雙眸直望住站在三步遠的人。

  「嘿!你這麼凶我,對你可一點好處也沒有,何況……」耐不住她詭異的注視,他退回椅子上。「何況真正想綁你的,又不是我,是寒琰。」

  他決定繼續嫁禍寒琰,一來為了高興,二來是為了讓接下來的「好事」變得好辦些。

  他又提起他了!娘愛心頭不禁撼動。

  「不相信是他?」

  娘愛沉默,拳頭緊握。

  「哼!這小子的功力果然了得,先是贏得了『天定』後又騙得了你的信賴,卻把捉人捕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交給我。」

  他語多埋怨,瞧了娘愛一臉混亂,他索性更卯足了勁兒說下去。

  「唉!袁某原本也不贊同他這種作法,但你也曉得,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脅迫我,我不照著做怎麼行,還有他那群吃人不吐骨的賊兄弟……唉!說來說去我這從遠地來的傢伙,也就正好當了他的替死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呃!」沒想到娘愛會回問,袁充差點反應不過來。「……還不就是為了個『財』字。」

  財?好刺耳的一個字!

  可是,前來招親的人不為那筆酬金,又該為了什麼?

  難不成是為了她?回想起招親當天,眾人因她落荒而逃的情景,娘愛的心坎就宛若被剮了個大洞,而自卑,則悄悄地填補了上去。

  「說實話,哪個前來招親的,不為了人財兩得,寒琰自然不例外,但是……他要的卻不只這些。」袁充接著說。

  「不只……這些?」雖然清楚不該相信袁充的片面之詞,可娘愛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在乎。

  「他要的是狼族的所有,包括財富,也包括世人垂涎的巫女──你。他要了你的人,同時也偷偷奪走了狼族密庫裡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而我們……」他謹慎地望著已然出神的娘愛。「他給我們的遮口費,則是賣了白狼和你的所得。」

  「賣了魅羅……和我?」

  「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事實擺在眼前,他連你們族內的姑娘都買通了,這可不假吧!」

  瑾魚?他聯合了瑾魚,騙了她?

  頓時,一幕幕寒琰對著瑾魚示好的畫面,全湧上了娘愛的腦海,而她原有的冷靜,也在這時成了波濤一片。

  第八章

  他真的……騙了她?同時也欺騙了她對他的信任和感情嗎?

  感情?不由地,娘愛心悸了下。

  她怎會有此想法?對她而言,他應該只是多事且黏人的無賴份子,只要他玩夠了,他自然會識趣地走開,只要他在她身邊待膩了,他也就會無趣地離去的,不是嗎?

  這是她對寒琰最起碼的認識,可──她又怎會生出這麼駭人的想法呢?

  不可能,這……於她根本不合理!

  即使她對他的感覺,已不若以往那般厭惡,縱使她對他的態度,也已不再像先前一樣排斥,雖然她對他的慇勤已漸漸習慣,就算她對他一慣的笑容……

  「不……」

  掐白了被綁在身後的十指,娘愛服輸了!她終究無法否認,寒琰的影像的的確確已在她心房的某一個角落生了根,更開始發芽……茁壯。

  「袁某瞭解被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如果可以,我也不願這麼加害姑娘。」袁充一個欺身,挨近了娘愛。

  「別靠近我,你可不想被厄運纏身吧?」娘愛霍地抬起雙眸,逼得袁充又退去了一步。

  「姑娘說的,袁某不懂。你是狼族的聖女,該是吉祥的表徵,不是嗎?」她詭異的話,聽得他寒毛蠢動。

  聞言,娘愛吃吃笑了。

  「吉祥?你覺得依我的長相,該算是吉祥嗎?」

  「這……」狼族公認的她,難道不該?但平心而論,她那令人發寒的長相,還真的不像個瑞兆。

  原本還對她興致勃勃,但讓她這麼一說,袁充那迷信的本能也就稍稍露了頭。

  「你是外地人,所以理該不會知道。」

  「知道什麼?」他仍不死心地站在原地,靜待著接近娘愛的機會。

  「銀狼山區的一首童謠。」她的心思乍時飛向了兒時,那個她備受歧視的不堪回憶。「天黑黑,山雨滴答,惡鬼乘著大狼來。綠綠的鬼眼,長長的獠牙,吞沒了森林,撕裂了河梁。孩兒莫驚,孩兒莫怕,爹娘提帚趕鬼去。趕了鬼,大狼跑,孩兒咧嘴笑哈哈……」

  「笑……哈哈?」聽著娘愛口中不知是真是假的調子,袁充涼了背脊,再次望向她漾著綠色眸光的眼珠,他退回了桌後。

  「銀狼山,人人怕見我,因為我是大家口中的鬼見愁──妖女呀!」為了保身,娘愛顧不得哼出那字字刺痛她心坎的童謠。

  雖然這首童謠不是因她而來,但此時她卻也寄望它能替她解除危機,畢竟現下,她再也無人可信,無人可求助了。

  「哼!妖女?雖說是妖,還不是肉身一副。」縱然有些顧忌,但他還是對娘愛灰衫下的胴體念念不忘,現在不要,等他慾望再強些,還是會將就要了的!

  一時失去了興頭,袁充轉身開了門栓,欲出房門。

  「你們將魅羅怎麼了?它在哪裡?」見狀,娘愛急問。

  眼前她雖然還脫不了身,但一會兒等她體力恢復,逃出這鬼地方後,還得盡快將魅羅帶回山裡去。

  「你說那頭白狼?」

  「它現在可舒服了。」袁充話未出口,鍾懷就從開了道縫的門間鑽了進來,他剛剛還被那頭重得不得了的怪物和狼族搜刮來的珠寶整的,現在身上的一身臭汗都還沒干咧!

  「你不在車旁守著,上來做什麼?」

  袁充劈頭一問,東西他倆好不容易扛下了山,方才也才雇了輛馬車準備運往較大的城鎮賣個好價錢,可這粗心漢子居然拋下寶貝,上樓來了。

  「樓下的東西,我給了銀兩要車伕看著了,不會出問題,但是……」他突然附在袁充耳邊咿唔了幾句。

  袁充臉色大變。

  「什麼?你說他……」

  「該怎麼辦?」

  「真該死!當然先避著了,不過……」一個念頭又在腦裡作祟,袁充忽地瞥向仍劍拔弩張的娘愛。「不過既然他來了,就正好讓你瞧瞧我剛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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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兒,還不快給大爺們斟酒,杯子都見了底了,怠慢可好?」

  醉仙樓內一片鶯聲燕語,尋歡的酒客除了朝陽鎮當地的居民外,還包括了來自邊境內外前來做買賣的各族人種,不同的膚色加上各式色澤鮮艷的服裝,看得人是眼花撩亂。

  「喂!老大,這回好歹也算是咱們給老二的餞別宴,從進門到這會兒,你怎麼也才喝了兩杯酒?」

  樓內一角,不怎盡興的肥鏢四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正朝著別有所思的聶驍發牢騷。

  「是呀!大爺,莫非是紅兒伺候得不合您意?」對著來頭看似不小的一桌人,陪酒的姑娘一個勁兒地討好。

  不想掃其他人的興,聶驍這才勉強喝下一杯酒──

  「哈……老大這才夠意思!」肥鏢四開懷地大笑,桌下的大手仍不忘順勢捏了身旁的姑娘一把。「來來!老大,咱們再喝,今天非得喝個不醉不歸!」

  說完,他又讓人在聶驍的杯內注滿辛辣的湯液,又準備敬酒,但一旁的鬼眼三卻攔下了他的動作。

  「老四,老大要喝多少,隨他喜歡,咱們今天的主角是老二。」

  近來,聶驍常常為了個從寨外帶回來的姑娘煩心,脾氣也因她而變得古古怪怪,只要是寨裡的兄弟都能感覺到,只是肥鏢四是出了名的粗腦袋,所以還得由他來提醒。

  「這……說的也是,要走的人是老二,又不是老大。」頓了頓沉甸甸的頭,他轉向另外一邊的寒琰。「來來!死小子,今天兄弟給你個機會,以往咱都被你氣玩的,你是不是該同咱敬敬酒、賠賠罪呀?小子……」

  沒將週遭的吵鬧聽進耳、裝進眼裡,寒琰自進樓子以後,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這會兒他正想起娘愛那張要怒不怒、要笑不笑的臉蛋……

  「死──小──子──」居然連他都在發呆,肥鏢四禁不住一把火冒了上來。

  「哎!小聲小聲,我又沒聾。」回過神,寒琰好整以暇地回他一句。

  「嗤!」

  「又發火了?」捻起兩根筷子,他夾住盤中的菜往嘴裡送。

  「你要咱怎不發火?老大有心事,就連你……」

  「我怎樣?」娘愛,他知道自己又想著娘愛了,真是不可思議!

  「發呆,發蠢!那模樣就像在想姑娘!」肥鏢四呼嚕呼嚕地灌酒,氣他的兄弟不夠情義。

  想姑娘?這句話套用在眾人眼中的他身上,的確實在,但真正的他,固然放蕩不羈了點,卻也不曾為任何女子棧戀過。

  只是……除了娘愛以外。

  「爺,您就別發這麼大火了,這位俊公子一定只是嫌咱們姑娘不夠溫柔貼心罷了。」那陪酒的姑娘紅兒掩嘴笑道,她軟玉溫香貼向寒琰,同時還招來了一位姊妹欲讓他享享齊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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