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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艾芸

  如果他堅持不透露她的行蹤給侯爺知道,侯爺是拿他沒辦法的。但當冷如風看到侯爺知道莫念慈走了的表情時,卻巴不得自己從沒做過拆散他們兩人的事。那時,侯爺眼中出現的,居然是傷心莫名和無法掩飾的痛楚。

  而一切的情緒,在得知莫念慈是跟著紀蔚然走後,全換成了不可思議的狂怒,書房內的東西,可摔可砸的無一倖免,全成了一堆破爛。至此,冷如風終於肯定了莫念慈在侯爺心中的地位。

  之後,連飯也沒吃,他們就風塵僕僕地上路了。一路上侯爺沒開口說半句話。除了一心一意拚命追趕的因素外,也責怪他的逾矩干涉,所以才一直不肯開口。

  「如風,」紀蔚然湊近他。「那兩人怎麼回事?好像不大對勁。你該不是故意陷害我的吧?」

  「你還說呢!」冷如風也低聲埋怨。「為什麼你不走快一點,還讓我們追上了?」

  「你幫我準備那麼好的馬車,上頭還有那麼美的美女,我怎能不把握機會遊山玩水一番?」

  「這下子可是玩完了。」冷如風哀嚎著。

  「念慈她……真是別人的妻子嗎?」紀蔚然求證道。他可以不介意莫念慈的身世和過往的一切,但若她真是別人的妻子,那他也只能放手。

  「是啊!」

  「那你居然還讓她跟我走?」紀蔚然猛瞪他。

  「這箇中原因我慢慢再告訴你。」冷如風看看尚對峙著的兩人,歎口氣拉著紀蔚然到一旁去,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等他們談完了,大概就知道一切都是他在搞鬼了。冷如風在心中哀歎自己的壞運道,大概不會有人感激他的用心良苦。這回他真成了豬八戒,裡外都不是人,不僅開罪了侯爺,連紀蔚然也得罪了。

  「誰准你離開侯府的?」任靖傑質問著莫念慈,想起她突然消失仍有些心悸。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對待他!「我說過,除非我同意,否則你永遠也走不了的,你忘了嗎?還是一個男人就讓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莫念慈訝然抬頭。「侯爺的記性可真差,是您要我走的,不是嗎?」

  「我何時說過這種話?」他不耐地否認。「你欠我的帳還沒償清,這麼簡單就想溜了?」

  「可是冷爺說……」莫念慈的話倏地止住,她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冷如風是真的要她離開,不惜瞞著自己的主子。知道任靖傑不要自己走,莫念慈不知該作何感想。為何他還要留住她呢?在他身旁已經有那麼多的紅粉知已,根本就不差她一個。也許真如他所言,她欠的尚未還清,他才會不辭辛勞地追尋她而來。

  「如風說什麼?」

  「沒什麼。」莫念慈搖搖頭。他也只是盡忠職守罷了,有什麼錯呢?她又何必讓他們主僕心生嫌隙。反正任靖傑對她的印象已壞到極點,她沒什麼可損失的。

  「要怎樣……」莫念慈遲疑地問道。「怎樣我的債才算償盡,我何時能離開侯府?」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走?」任靖傑瞇起了眼,心中一痛。怎麼了,他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再待下去,也不過是不斷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廝混,重複著不屬於她的傷痛。這種生活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這些話在莫念慈心中盤桓著,就是說不出口。

  「我已經身敗名裂,再也回不了家,這樣的代價還不夠大嗎?」她靜靜地問道。

  「即使已經身敗名裂,你也不必就這樣跟著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走啊!」他氣忿地說。

  「我之前並不認識紀公子,今早是第一次見面。」莫念慈澄清道。

  「你……」任靖傑呼吸一窒,怒火熊熊燃燒。「這樣你還跟他走?你不怕他是個壞蛋嗎?還是只要他是個男人就好了?」

  「回不了家,去哪兒都無所謂。」她聳聳肩,不打算告訴他在半途她就後悔了。「而且,紀公子說過,他要我,他不在乎我有什麼過去。」

  這些話讓任靖傑的理智完全喪失。「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使君有歸的人還妄想什麼?」

  「使君有婦的身份也沒有使你卻步啊1」莫念慈不怕死地說道。

  任靖傑一把攫住她。「搞清楚!」他以低沉而冷冽的聲音說道。「我並不『要』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欠我的!」

  「即使欠你,也應該還清了。」她無力地道。「不過是一天的時光,難道我得用一輩子來償嗎?」

  「不錯,你的下半輩子都得跟我耗在一起。」任靖傑衝口而出。「你是我的。」

  莫念慈聞言一震。「我不是你的。」她虛弱地否認。「我有丈夫的,記得嗎?你不能留我一輩子。」

  「那老頭!」任靖傑嗤之以鼻。「在他將你和我送作堆後,他再也沒有任何權利了。」

  「別人不會這麼想的。」至少冷如風就不這麼想,否則也不會處心積慮要她走。

  「別人的想法於我屁事!」他率直地道。

  「可我很在乎。」莫念慈直視著他。「你何必硬留住我?多得是女人願意待在你身邊,不差我一個呀!」

  「她們之中沒有一個傷過我的尊嚴。」他更猛力地抓緊莫念慈。「你以為自己特別嗎?別自抬身價了、我留下你就是為了報復,你逃不了的。即使到關外,我還是能把你給追回來。」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吧?」莫念慈悲哀地道。「到了陰曹地府。我就不再欠你了。」

  她的話讓任靖傑心驚膽戰,光只是發現她不見了,他就茫然無措,若是她死了……若是她死了……

  「別想。」他猛地出聲。「即使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找到你。」

  這些話可真接近愛的告自呀!如果他不是用那麼兇惡的口氣就好了。莫念慈苦中作樂地想著。

  「聽到了沒?」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她,似乎想把這念頭植進她腦海。

  「知道了。」屈服於淫威之下,莫念慈不情不願地開口。「這意思是不是我去不成關外了?」

  「你還敢提?」任靖傑怒目圓睜。「馬上跟我回去。」也不待她反應過來,他便一把將她抱上馬去。

  「我坐馬車的。」莫念慈小聲地說道。這麼高大的畜牲她從沒坐過,難免有些懼意。

  「馬車留給你的紀公子坐,省得他夜宿野地。」任靖傑沒好氣地說。

  他知道紀蔚然最討厭坐馬車了,這次若不是為了莫念慈,絕不會委屈自己做個馬車伕。將馬車留給紀蔚然,也算是他一點小小的報復吧!誰讓他居然有膽帶走他的女人。

  「至少該跟紀公子說一聲……」

  「說了一天還嫌不夠嗎?」他酸溜溜地說道。雙腿一夾馬腹,任靖傑策馬離開。

  他騎得飛快,莫念慈不得不緊靠著他,以免掉下馬去。她不自覺的依賴讓任靖傑心情愉快了些,他慢慢放緩速度,在落日餘暉中漫步著。

  「你的行李呢?在車上嗎?」騎了一會兒,任靖傑才發覺少了些什麼。

  「我沒有行李。」莫念慈小聲地說。

  「你是說——你猴急到連行李也來不及收拾,就連忙跟人家跑了?」任靖傑聲音提高,生氣地說。

  「我沒有行李好收拾。屬於我的東西,只有身上這套衣裳而已。」其它的都是任靖傑買的,她怎能帶走?

  她這一說,任靖傑才發現她身上穿的,正是她被他帶回來時的衣裳。不知為何,這讓他心中一痛。

  「我給了你許多東西,你居然連一項也不肯要?」

  他的聲音有些怪,莫念慈由他的懷中抬起頭。「我沒有資格要呀,我是什麼身份,怎能拿侯爺的東西?」

  他的手圈緊了她。「你是我的。」他再一次強調。

  「什麼東西也不帶,到了關外你又怎麼辦?」

  「紀公子他會……」

  「夠了!」任靖傑怒喝一聲。「別再提他。」他再也受不了由她口中提到紀蔚然或其他男人了。她不肯拿他的東西,卻願意受紀蔚然照顧,這代表什麼?難道紀蔚然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他高,她才會了無顧惜地說走就走?

  「你喜歡上他了?」才說不提,任靖傑忍個住又開口問道。

  「喜歡紀公子?」訝然於他的問題,莫念慈並未馬上作答。沉吟一會,她才說道:「他是好人。」只是她早已喜歡上那個強硬又霸道的男人了。

  「所以你喜歡他?」任靖傑追問著。

  「我是有丈夫的人,沒有資格談這些。」

  她不肯回答,任靖傑恨恨地揣測她的心意。這樣看來,她一定是愛上紀蔚然了,否則怎會跟他走?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得使出強硬手段才能留住她,在她心中怎會有好評價?可惡!可惡透了!於大任是她丈夫,理所當然能得到她。而紀蔚然是她心之所愛的入,自然也在她心中佔了一席之地。那麼他呢?名不正言不順,又得不到她的感情,又能留住她多久?終有一天,他會失去她的,他就是有這個預感。想到這,任靖傑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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