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由裡毫不掩飾的熱情目光下,向柏宗得費盡全身的意志力,雙手插進褲袋緊握成拳才能忍住擁她人懷的衝動。
「嗨,你今晚真美!」他的聲音沙啞,眼神迷醉,發自肺腑的讚美著—
尤由裡有著與他一樣的神情,不知不覺的站起身來,四目膠著後便再也移不開了。
「你也一樣英俊。」她喃喃道,迷失在他那兩泓深黑的眸光中。
完成端面動作的尤老爹在一旁緊盯著兩人,從這對愛情鳥的表情看來,已經完全忘了他人的存在,連他都不敢稍有動作,深怕驚擾到這對愛情鳥。
直到腳站麻了,尤老爹才咳了咳,將兩個沉溺在彼此眼眸中的年輕人給喚回了現實中。
向柏宗和尤由裡尷尬的互視一眼,紅著瞼垂下頭去。
向柏宗畢竟是以冷靜出名的,不一會兒便回復了情緒,朝正賊賊偷笑的尤老爹微微領首。「尤伯伯,在忙啊?」
尤老爹呵呵笑。「不忙不忙,剛剛實在是站得腳發酸,才會那麼殺風景的打斷你們。好了,現在我進去,你們就當我不存在,繼續、繼續!」他又端了兩盤滷菜進去了。
「老爸,你在說什麼呀?」尤由裡紅著瞼嬌嗔,轉過身子想追上去,卻被裡頭站起來看好戲的人給嚇得猶豫了腳步。
「老闆,好命喔!」一個客人怪叫。「女兒那麼漂亮,未來女婿那麼帥,登對耶!什麼時候請喝喜酒啊?」
起哄聲四起,嚷著問佳期。只見尤老爹樂透的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承蒙各位對小女的關心,但是年輕人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去決定比較好,不過我想依目前的進度,要請大家喝喜酒……快了快了,哈哈哈!」他摟著跑出來一采究竟的老婆,豪邁的哈哈大笑。
尤由裡翻翻白眼,轉過身直接抓起向柏宗的手。「我們走吧,要不然等會兒他們興致一來,我們可就得接受一些亂七八糟的質問了。」
向柏宗任由她拉著,等到進了車裡他才開口問:「什麼亂七八糟的質問?」他故作不解。
尤由裡的視線由窗外移回他身上,故作輕鬆的解答:「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啊?什麼時候結婚?第一次接……牽手是在什麼時候?第一個孩子幾年後生等等。」她聳聳肩,又掉過頭望著窗外。
吁!真險。幸好她轉得快,將接吻轉為牽手,不然就糗了,從他出現到現在,已經有夠多事不受理智的控制了,雖然她對這種感覺還滿喜歡的。
「很正經的問題嘛,我全能回答。」
他的話又將尤由裡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回來。「你不覺得該等最後一個問題實現以後再來回答比較妥當嗎?」
向柏宗眉一揚。「何必?反正我早已有計畫了。」他沉穩的說。
「計畫?一尤由裡又忍不住回頭、忽然間,覺得自己全身發冷,涼意從腳底悄悄漫了上來,他說的該不會就是她所想的吧?
向柏宗唇角眉梢滿是幸福的笑:「當然,畢竟我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總得為未來計畫一下。」
就算天空垮了也不會比她現在的感覺糟。「是……是嗎?恭喜。」她的聲音無法自己的發顫,瞼上雖然帶著笑容卻笑不由衷。
一定是天譴!當年地愛他卻懦弱的放棄他,如今地依然愛他也勇敢許多,但他卻早已放棄了地,真是天譴啊。
「所有人中,最不需要恭喜我的人就是你了——」她是他的新娘,有誰聽說新娘跟新郎說恭喜的?
青天霹靂啊!現在她連說聲恭喜的資格都沒有了?不行,她用力甩頭。她,不能再如此自怨自艾下去,她得想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想想有什麼事……啊!
「維秀呢?」她猛地掐住向柏宗的胳臂,「她可是今晚的主角,我怎麼會忘了她呢?」她一瞼焦急又慚愧。
想來是他刺激過了頭了,尤由裡的臉色顯得極蒼白,害他心裡一陣陣心疼卻又得忍住不擁她人懷。唉!阿拓還真是說對了,全都是他自找的。
「放心,我已經叫阿拓去她家接她了,如何?有我這個朋友不錯吧?」
他半脅迫半利誘再加上取消阿拓欠他的那兩拳,阿拓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駕車去接孟維秀。
「喔。謝謝你。」尤由裡哼了哼,寬下心來。他總是心思縝密,讓他身邊的人無後顧之憂。
當他們到達豪華訂婚宴現場時,鄭拓與孟雉秀已在入口處等著他們了。
「哇----」尤由裡驚歎連連!有錢人到底是不一樣,連個訂婚宴也能搞得如此金碧輝煌。瞧那美麗的歐式宮廷建築,由裡從不知道台北有這麼一個華麗的地方。
眼珠子一轉,她這才看到一臉厭煩的阿拓和偎在他身邊潮紅著臉頻頻向她揮手的維秀,她也朝維秀揮揮手。
站在門裡迎接賓客的男主人見到向柏宗似乎很驚喜,直握住他的手不放。
一陣寒暄後——
「優秀的向氏一族今天齊聚在我們游府,簡直就是我們的無上光榮。我有這榮幸為你們帶路嗎?」
「有勞了。」向柏宗溫文的笑。
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尤由裡知道他的臉何時變僵的,就在男主人說了那句「優秀的向氏一族今天齊聚在我們游府」時。
向柏宗在見到了那「優秀的向氏一族」時,死命的維持住嘴角那抹和氣的笑。該死的,居然連爸媽都來了。
「兒子。」製造向家兄妹的向天成夫婦太過愉悅的起身擁抱小兒子,眼角則正大光明的偷瞥尤由裡。
「嘿,老弟。」接著是向家老大、老二、老四及他們的妻子們,當然少不了他的三姊向柏瑪。
「嗨,小哥。」向美寶熱烈的起身擁住他。
結果除了懷抱他小侄子的大嫂金小蘋沒和他擁抱之外,他得到了每一位家人給予的熱情擁抱。
而當老大向柏頁伸長乎也要給他身邊的尤由裡一個擁抱時,被他一個不露痕跡的轉身給擋住,乾脆將尤由裡給塞進椅子裡,斷了老大的企圖。
向柏宗這充滿保護欲的行為一出,優秀的向家人立刻互相傳遞一個「瞭解」的眼神。
「尤小姐,請問你在哪裡高就啊?」
「尤小姐,你跟我們的小老弟是在哪認識的?」
「尤姊姊,你看起來好眼熟,你以前到過我們家嗎?」
「尤小姐……」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向柏宗臉上保持著微笑,實則心裡卻挫敗的想大叫。真是一群虛偽的人,沒有他的介紹就知道她姓尤,想必心裡早巳清楚了由裡的一切了,現在竟還可鄙的裝無知想唬弄他?他淺笑著,緩而慢的掃視過親愛的家人們。
尤由裡正要回答這有如浪濤向她湧來的問題,向柏宗適時的在桌子下拍拍她的手,她望向他。
他依舊令人發毛的笑著,圍成一桌的向家人頓時寂靜無聲。
「我最近常有種感覺。」向柏宗的語調沉又慢,像是故意吊家人的胃口。一抬頭,「不知道誰願意幫我的忙,我似乎出現了職業倦怠症了。」
空氣中浮現草木皆兵的氣味,靜默了一會兒後,大家全變得忙碌了起來。
向天成首先起身。「你們慢慢聊。」他揚目梭巡。「唉,這不是李董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老狐狸從容不迫的遠離是非之地。
「老公,寶寶好像快醒了,我們出去外面逛逛。」金小蘋機智的救了老公。
「哎呀,曉潮,你禮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快點,我們快去車子上找找。」向柏原拉著丁曉潮迅速「落跑」。丁曉潮身上那件禮服連一顆扣子也沒有,哪有什麼扣子可以掉?
「若蜜,咱們倆出門前好像忘了喂家裡的十六條狗了喔?」向柏恆擔心的皺起眉頭,若蜜將手裡的瓜子殼放到桌上,迷惑的望著自己的老公。
「我沒忘呀,家裡狗罐頭沒了,我還特地叫木木載我去買,唔……」她的紅菱小嘴被向柏恆突地吻住,霎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向柏恆氣息不穩的放開若蜜。「尤小姐,我們得先離開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他拖著滿臉羞紅的若蜜離開會場。
向美寶微微傾向尤由裡,解釋說:「他們才新婚不久。」
尤由裡明瞭的點點頭。
原本人滿為患的大餐桌,一下子人全跑光了,只剩下幾個稀稀落落的留在位子
「別看我,我的好奇心比螞蟻還小,純粹是為了祝賀新人而來。」向柏瑪坐在一角撇清道。
她說的當然不是真的,老五頭一次破天荒的參加宴會攜帶女伴,家人們全是為了搶看那位神通廣大的女伴而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尤小姐與六年前參加了美寶生日宴時,親愛的小弟帶回家的那位女朋友是同一個人。
嘖嘖嘖!癡情最數向柏宗。
雖不信她的話,但向柏宗還是沒說什麼,挑著眉望向向美寶。
向美寶紅潤白析的臉蛋上滿是無辜。「小哥,真希望能為你分擔一些,但是又怕公司敗在我手中,我現在又還在求學,你該不會忍心累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