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安。」回到飯店房間門前,應風笙跟關韻茗說。
關韻茗側頭想了想,走近他。
「幹嘛?」他看著她。
「你要洗澡吧?」
「那又怎樣?妳該不會想跟我一起洗吧?」應風笙不忘幽她一默。「雖然我跟妳是師徒關係,但應該還沒到這麼親暱的地步吧!」
「誰要跟你一起洗!」關韻茗白皙的臉染上一抹紅霞。「我是想說,你右手受傷了,手指動作會不靈活,換衣服可能不方便,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扯動了傷口,所以,我可以考慮幫你一下。」明明很想幫他,但因為面子問題,還要裝出一副很勉為其難的樣子。
「幫我換衣服?」他微怔。
「要不要?」
「不要。」他乾脆地回絕。
男人喜歡幫女人,但他可不喜歡角色互換。
「你不要?」她睜圓眼,彷彿沒想過好意會被拒絕。
「我早說過,妳有耳背的毛病,看,我沒說錯吧?」
「人家的好意,你應該懷著感謝的心,欣然接受才對。」
「謝謝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他打開門,打算跨進去。
她拉住他的衣襬,「我不要你心領。」她要他接受她這番好意,因為他是因她而受傷的。
「那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不要給我打哈哈!」她知道他懂她在說什麼。
應風笙拿她沒轍,翻了一下白眼,「關大小姐,請妳不要把我當成是受了重傷的病人好不好?」
「我只是想幫你而已,你幹嘛一定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從小到大,她都喜歡幫人,每次她想幫的人,都會以感激的心接受她的幫忙,但應風笙就是要跟她唱反調。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需要妳的幫忙。」他坦言。
聞言,她緊抿著唇。
盯著他看兩秒,她鬆開拉住他衣襬的手,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房門前。
一直以來,應風笙都是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的人,就算高進常跟他說,說話要婉轉一點,人家會好受一點,他還是依然故我,直言不諱。
然而,今晚,他卻後悔了。
或許高進說得對,他可以用婉轉一點的方式告訴她。
「關韻茗,等一下。」
「晚安。」她打開自己的房門,便打算走進去。
「我說等一下!」他上前,習慣性伸出右手,想拉住她,渾然忘了他右手受傷的事實。
雖然說右手的傷不算嚴重,但如果用力過度,還是會覺得痛的。
「啊……」為了拉住她,他扯動了右手的傷口,俊臉流露出一絲痛楚的神色。
關韻茗雖然想漠視這個不肯接受她幫忙的人,但當眼角餘光瞥到他疼痛的表情時,她就無法置之不理了。
「你怎麼了?」語中淨是關心。
「恭喜妳!妳說中了,我真的扯動傷口了。」他苦笑一下。
「看,我就說吧!」沒有幸災樂禍,只有濃濃的擔心。
「如果妳不做服裝設計師,可以改行去做預言家。」
「虧你還有心情說笑!」白他一眼。
「現在,如妳所願,我可能真的需要妳幫忙。」其實,他的手也不是真的痛到無法自己換衣服,只是看她真的很想幫他一把,便順水推舟地說下去。
本來關韻茗是想損他幾句,但話跑到唇邊,她又說不上來。
等他傷好了再損他吧!
「那還不進去?鑰匙呢?」
應風笙把鑰匙遞給她,她開門。
進去之後,關韻茗看了看床邊的鐘,發現時候真的不早了。
「來換衣服吧!」她走近他,玉手開始解他襯衫的扣子,動作之快,不消兩秒,便把所有扣子都解開來。
「妳令我有被人施暴的錯覺。」應風笙不忘發揮他的幽默感。
「我肯對你施暴,是你的榮幸。」關韻茗一邊配合他,打起趣來,一邊俐落地幫他脫掉襯衫。
襯衫脫了下來,應風笙健碩的身材,便一覽無遺地展現在她眼前。
早知道他有副衣架子般的身材,但她從沒想過會是這麼的完美,完美到害她一瞬間忘了呼吸。
「好了,謝謝妳的幫忙。」
「呃?」她回過神。
「剩下來的,我可以自己來。」單是他袒露的上半身,已足以令她失神,他還怎能讓她繼續幫他脫下去?
請她幫忙,只是想達成她想幫他忙的想望,本來他就可以自己來。
「讓我幫你--」他幫了她那麼多,她想在他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回報他一下。
「不用了。時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他想拿回她手上的襯衫。
「不要!」他越叫她回去,她越不要回去。她死命扯住襯衫,不讓他拿回去。
「妳在幹嘛?」她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他。但笑歸笑,他可沒放鬆手邊的力度,男人天生的好勝心,驅使他要成功拿回他的襯衫。
「不關你的事!」他要跟她唱反調,她就以牙還牙。
「妳不肯把我的襯衫還我,還說不關我的事?」話畢,他更用力一扯。
關韻茗的力氣本來就不及應風笙,他這麼一用力,她手中的襯衫一角便被扯離,自己也一時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應風笙第一時間察覺到,立即甩開襯衫,大步踏前,伸出鐵般雙臂--
拜他反應夠快之賜,她安然納入他懷中。
她第一時間,應該是慶幸自己的後腦勺跟地板沒有來個親密接觸,可是,現在她的腦袋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騰出來慶幸。
只因,她整個人部落在應風笙的雙臂當中,他的俊臉就近在眼前,他健美的胸肌緊貼著她傲人的雙峰。
長這麼大,她從沒和哪個男的靠得這麼近過……關韻茗心跳劇烈加速,驗蛋溫度急速上升。
而應風笙則是突然有吻她的衝動,但理智壓過慾望,他最後還是放開了她。
一拉開距離,疑問便湧上各自的心頭--
為什麼她會因為他而心跳加速,雙頰發熱?
為什麼他會產生想吻她的衝動?
雖然拉開了彼此身體的距離,但視線卻是沒離開過對方半秒。
可緊鎖住的目光,卻沒有幫他們找尋到答案。
「我……我回去睡了……」關韻茗覺得現在她的臉一定很紅,她要冷靜-下。「晚安!」
說完,她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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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敲了敲門,不一會,大門便打開了。
「早。」應風笙用再平常不過的語調,跟關韻茗說。
「……早。」她遲疑半秒,道。
「去吃早餐吧!」
「好。」
搭電梯來到飯店裡面的高級餐廳,落坐後,兩人分別點了不同的餐點。
應風笙向服務生拿了份報紙,他一向有早上閱報的習慣。
關韻茗是他徒弟,他這一點她知道,也習慣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卻覺得有點兒坐立不安。
她為什麼會覺得不自在?昨晚想了那麼久,她不是已經歸納出她之所以會臉紅心跳,全因為是氣氛、客觀環境使然嗎?
裸露上半身的超級大帥哥摟住她,任誰都會臉紅心跳吧!
想到個好理由,昨晚關韻茗才能睡得著。
「關笨蛋,餐點來了。」
「啊!」她回過神。
應風笙吃起來,關韻茗也拿起餐具,一邊切餐盤上的餐點,一邊偷瞄他。
不論是表情,還是態度,應風笙都一如往常,彷彿昨晚那個超親密的接觸,是她憑空想像出來似的。
她離開他房問以後,他到底有沒有為此煩惱過?
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淡然表情,一定是沒想過吧!
猜想應風笙沒有費神去想昨晚突發性的親密事件,關韻茗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
事實上,應風笙是有思索過的。
在他眼中,她應該只是徒弟,他一個做人家師父的,不應該對徒弟有親密想望。
但實情是--他的確是想親吻她。
思考良久,他方才想出個所以然來,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下,身體有了親密接觸,基於男性一向比較容易衝動,所以,他會突然有想吻她的念頭,絕對是可以理解的。
找到理由,應風笙這才能釋懷。
因為釋懷,所以他才能表現得跟平常一樣。
「吃過早餐,妳回房收拾一下,中午我們就到機場。」照預定行程,他們今天就回台灣了。
「嗯。」她回答的同時,視線掃視過他仍舊包著繃帶的右手。
昨晚他那麼用力抱住她,不知道有沒有扯動他的傷口?
想問他,但又有點忌諱提起昨晚的事。
最後,她決定略過那個擁抱,「對了,今天你的手痛不痛?」
「有一點。」
「活該!」她言不由衷地說。
「謝謝妳的安慰。」他反諷一下。「有妳這樣『關心』師父的徒弟,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昨晚的事,彼此都很有默契,隻字不提。
不過,口上不說,不代表心裡就會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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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發生的親密接觸,應風笙跟關韻茗有志一同地把它遺留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