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應風笙手裡的襟花,霎時消失不見了。
「小雯,妳想知道花去了哪裡嗎?」應風笙笑問。
小女孩重重地點頭,「想!」
「其實,花就在--」大手優雅地越過小雯的耳朵,「妳這裡!」
襟花再度在他手裡出現,小雯看到花,驚訝地大叫:「真的呢!」
「這朵花送給妳。」
「謝謝!」小雯高興地收下。
「小雯,哥哥的表演精采嗎?」
「嗯!」
「那麼,手煉可不可以還給這位姊姊?」應風笙指了指他身旁的關韻茗。
小雯看了看滿懷希望的關韻茗,思量幾秒,點了下頭,「好。」
「小雯好乖。」應風笙笑了,「哥哥幫妳拿下手煉吧!」
應風笙正想脫下小女孩的手煉,一名剛巧路過他們身邊的路人,手一滑,手上的飲料不小心掉到地上。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原本被小雯牽著的狗,一時受了驚嚇,朝近在咫尺的應風笙的手咬了下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應風笙躲避不及,右手便讓牠給咬個正著。
「啊!」關韻茗大叫。
「湯米,快住手!」小雯立即喝令她的狗。
彷彿聽懂了主人的話,小狗慢慢鬆開嘴。
「你怎麼了?」關韻茗緊張地追問。
應風笙看了看右手的傷勢,雖然咬他的是體形較小的狗,但因為牠受
驚,所以狠勁頗大,害他的右手明顯出現了幾個滲血的小洞。
「我沒事……」不想她擔心,應風笙說道。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關韻茗握住他的手,「痛不痛?」
「妳別太緊張,妳令我覺得受傷的人是妳,不是我。」
「你還有心情說笑!」關韻茗瞪著他。
「拜託,我不是受了重傷。」
「我們去醫院。」
「醫院?不用了,回到飯店,跟他們要些消毒水,洗洗傷口就可以了。」
「怎麼可以!」不上醫院一趟,關韻茗就是不放心。「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見她這麼擔心,為了讓她能夠安心,應風笙決定順她的意,「好,我們去醫院。」
「快走!」
「走之前,得先拿回妳的寶貝手煉吧?」應風笙提醒她。
小女孩的母親連忙遞上手煉,「不好意思,我女兒的狗……」
「不要緊。」應風笙笑笑,左手接過手煉。
關韻茗見有計程車經過,立即揚手,「應風笙,有計程車了。」
「再見。」道別後,他倆鑽進計程車,往醫院出發。
☆☆☆☆☆☆☆☆☆☆ ☆☆☆☆☆☆☆☆☆☆
醫生幫應風笙檢查過傷口,打了破傷風針,說傷勢不嚴重,只要上藥包紮,一個星期就會好了。
「妳現在放心了吧?」拿過藥,走出急診室,應風笙說。「緊張大師!」
「我擔心你,你還調侃我,應風笙,你有沒有良心?」
「是是,很感謝妳。」他故意用敷衍的語調說。「妳擔心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你這個欠揍的傢伙!」她作勢想打他。
對她假裝想扁他的動作視若無睹,應風笙由口袋裡拿出手煉來,「喏,妳的寶貝手煉還妳。」
乍見手煉,關韻茗這才記起它的重要。
應風笙意外受傷後,她滿腦子都在擔心他,手煉的事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接過手煉,關韻茗的心五味雜陳。
這條手煉,從小到大她都戴著,對她來說,它就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正因為這樣,所以當她發現它不見時,她才會這麼想找回它。
現在,手煉失而復得,她理應很高興的,然而,她卻高興不起來。
目光掃過應風笙包著白色繃帶的右手,她的心,倏然泛起一陣心疼。
如果早知道他會受傷,她寧可手煉不見算了。
「喂,妳又在發什麼呆?」應風笙推了推她。「回飯店吧!很晚了。」
「啊……好!」回過神,關韻茗立即跟上他的腳步。
離開醫院,坐上計程車,因夜晚車子比較少的關係,計程車很快便駛近位於尖沙咀附近的半島酒店。
:這裡停車就可以了。」應風笙跟計程車司機說。
「還沒到飯店啊……」關韻茗不明所以。
「下車吧!」待計程車停下來,應風笙便先行下車去。
「做什麼啊?」她也下車。
「跟我來。」應風笙示意她跟著他走。
「去哪?」她跟上他。
「來香港一趟,怎能不來尖沙咀海旁的星光大道一次?」他邊走邊說。「星光大道離半島酒店不遠,我們逛一會再回去也不遲。」
「星光大道……是那個新興的旅遊景點嗎?」
「正是。」
很快地,他倆便來到坐落於尖沙咀海濱長廊的星光大道。
雖夜已深,但仍有一些旅客逗留。
關韻茗有耳聞過星光大道是怎麼樣,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沿途地上設置特別的燈光效果,夜裡閃爍生輝,讓走在上面的人,有如漫步星河。
那麼,漫步在星河之上的自己,應該是織女,至於牛郎……
關韻茗禁不住偷瞄身邊的應風笙一眼。
什麼牛郎織女?她在想什麼啊!關韻茗搖了搖頭。是她太累了,還是被這裡的浪漫氣氛沖昏了頭?
尖沙咀海旁,一向是香港情侶熱戀之地,她一定是被這裡的浪漫氛圍感染了,所以才會想到什麼星河、牛郎、織女的。
「妳抬起頭看看。」應風笙拍了她肩膀一下。
關韻茗依言抬起頭,發現不只地上有星星,頭上也有星星的蹤跡。
「好漂亮!」沿路海旁的欄杆上方,都掛上會發光的星星。
「前面有很多明星的手印。」應風笙續說。
「有梅艷芳的呢!」關韻茗雀躍地說,「她演的胭脂扣,真是超好看的!」
看她那歡喜的樣子,應風笙也跟著笑了。
在醫院裡,她那副愁眉深鎮的樣子,他實在不喜歡。
想逛一下美麗耀眼的星光大道,是他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想她開懷地笑,暫時忘卻他手上的傷,所以才專程帶她來。
「應風笙,你也把手放到手印去,挺有趣的!」關韻茗把自己的手放到地上的手印裡去。
她的笑顏,令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他在她身邊蹲下,把左手嵌到手印裡去。
這時,有個賣花女走了過來,「先生,買朵花給你女朋友吧!」
聞言,兩個人同時一怔。
女朋友?她是指……她嗎?關韻茗看著誤認為他倆是情人的賣花女,再看看應風笙。
「不,我不--」覺得要澄清一下,關韻茗站起來,搖搖手。
「多少錢?」應風笙起身,用左手掏出錢包。
他……要買花給她?關韻茗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賣花女說了價錢,應風笙遞過錢,接過那朵紅色的玫瑰花。
「謝謝你!」賣花女走開去。
「接著。」他把花拋給她。
「要給我?」她的心不自禁漏跳了一拍,臉上的溫度好像也躍升了好幾度。
「一個大男人拿著一朵紅玫瑰花,成何體統?妳拿著好了。」
「那你為什麼買?」
原來,他只是不想拿,所以才給她。
「我喜歡。」
一向,他是不會買花給女人,就連J乏an也沒收過他送的花。但今晚,他卻破例買了一朵紅玫瑰送給關韻茗。
為什麼呢?應風笙問自己。
是因為賣花的人上前兜售,他就順便買了吧?
找到一個理由,應風笙釋懷了。
這時,他並沒有想到,以前他會覺得買花、送花是很無聊的舉動,現在又為何會這麼做。
「你喜歡,我可不喜歡!」關韻茗想把花還給他。
「我不要!妳給我拿著。」一個大男人拿著紅玫瑰在街上走,算什麼樣子。
「這是什麼鴨霸語氣!」
「我是妳師父,有鴨霸的權利。」
「應風笙!」氣勢上輸了給他,關韻茗覺得不服氣。
「不用這麼大聲喊我,我不像妳有耳背的毛病。」
「你給我拿回去!」
「不、要。」不理她,應風笙兀自往飯店的方向走去。「妳不想要的話,就扔掉吧!」
他不肯拿回去,她又不想因為他不要,而幫他拿著。那麼,扔掉的確是個好提議。
但是……
看著手中鮮艷欲滴的紅玫瑰,關韻茗捨不得扔掉它。
如果這朵玫瑰是別人買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便扔掉它。但,這朵紅玫瑰是應風笙買的啊……
看看不遠處的垃圾桶,看看漸行漸遠的應風笙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紅玫瑰,關韻茗握緊玫瑰花,快步跟上去。
「你這算是什麼師父!把徒弟丟在後頭,置之不理。」她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一下。
看到她手上還拿著紅玫瑰,一絲莫名的高興掠過應風笙的心頭。
「哪有師父等徒弟的道理?」他哼一聲。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冷血的師父!」等她一會兒會少塊肉嗎?
「如果我是冷血的,那妳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近墨者黑,妳沒聽過嗎?枉費妳還是個高材生,唉!我早說過現在大學生的水準,是越來越低了。」
兩個人一邊吵,一邊往飯店的方向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