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雅是誰?」她問夫爾。
「是他的秘書。」
「哦,秘書和上司一起吃午餐!」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充滿了嫉妒。
「不要輕易誤會他,希磊不是那種人,貝雅是個快樂的已婚婦人。」
依蟬心裡一鬆。
「他們不只是兩人!」古夫爾抬頭一看又低聲說,他剛好是面對著大門,「現在有兩個男人加入他們,看來是個商業式的午餐。」
他忽地歎了口氣。
「依嬋,不好了,你丈夫看到這裡了。」他急忙抽回他的手,「他看到我們了,假如眼光能殺死人的話,我已當場遭殃!」
依嬋抿緊嘴唇,臉色陰深。
他們繼續坐在那兒,直等到希磊和他的同伴離開了,他們才離去。希磊雖然看到他們,卻沒有走過來打招呼,依嬋心裡很沉重,知道希磊又誤會了,那天她才跟古夫爾講幾句話,他已氣得暴跳如雷,現在看到他們共進午餐,他的反應會怎樣?晚上他回來時非費一番唇舌解釋不可。
夫爾載依嬋回來別墅。
「依嬋,你心中還怪我?」
「不,」依嬋歎了口氣,「事情已過去了,我記恨也沒有用,要怪的話只怪你姊姊,我能體諒你當年為何聽她的支配。」
「依嬋,你真善良,我太慚愧了。」
「不要再說了,再見。」
「再貝,」夫爾關上車門,又轉下車窗,「我們還是朋友?」
「還是朋友,有空帶你太太來玩。」
「一定,等一等,依嬋,剛才的事要不要我向希磊解釋?」
依嬋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不必了,你只是約我吃午餐解釋以前的誤會,他會諒解的。」
夫爾點點頭,駕車離去。
「少奶奶,少爺在你出去後,打了兩次電話回來。」
依嬋心裡又驚喜又是一愕,希磊從來沒有在辦公時間打電話給她。
「他有留什麼話嗎?」
「沒有。」
依嬋一陣失望。
「謝謝你,銀嬸。」
她快步走回臥室,脫掉鞋子,躺在床上,怔怔的回憶起吉夫爾所說的話。
良久,眼淚控制不住的一大串一大串流了下來。
老天!她翻了一個身,伏在床上。他們之間有多深的誤會!可惡的古艷芙!該殺的古艷芙!她為何那麼狠毒,安排了如此陰毒的陷阱來陷害她和希磊,來破壞全們的感情?
希磊曾寫信給她,夫爾還說有四五封,依嬋心裡痛楚的抽搐,這幾年來她一直誤會他嘗了甜頭就棄她不理。可是他為什麼不打電話來問她?還有希磊和古艷芙赤裸的躺在床上又怎樣解釋?希磊不可能連古艷芙在他身旁都不知道呀?
依嬋想起古艷芙的話,她說希磊深愛著她,只等待霍贊人死了他們就結婚。古夫爾卻是另一番話,又說希磊不會愛上古艷芙,到底誰是對的呢?假如……假如他們真的是一對情人呢?古艷芙可能是因為他移情別戀而嫉妒的想破壞?依嬋又翻了一個身.或者希磊見她不曾回信,以為她變心了,一氣之下轉向古艷芙尋求慰藉?
她回憶著希磊和若若相逢的情形,還有這個月來與希磊相處時,注意到他是如何的愛著若若,如何善待僕人,畢家上卜下下的僕人對他們的男主人是如何的尊敬愛戴,她想著想著,希磊的言談,希磊的歡笑,希磊階憤怒,一一映過她腦海。
在剎那間,她明白了,古夫爾說的對!希磊有自己的原則,他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希磊是個很正直的男人,他寧願本身痛苦,也不會去傷害他的好朋友,就算他深愛著古艷芙,他也不會和她做出對不起霍贊人的事。他和古艷芙在床上的一幕一定是古艷芙安排好的陷阱,依嬋不知道她是如何引誘希磊,但她敢肯定的說絕不是希磊甘心情願的。
依嬋的心痛楚而狂亂,在這一刻,她也明白希磊當年是愛著她的,但他的愛已化成了痛恨,他以為她移情別戀,他以為她故意不回他的信,他對她的誤會太深了,抹殺了他的愛,古艷芙成功的使他痛恨她!
依嬋悲哀地想著,希磊不再愛她!但是她還愛著他!
倏地她挺直了脊背,她愛希磊,現在他們已是夫妻,今晚她要好好跟他談一談,告訴他古夫爾所說的一切,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都是古艷芙的陰謀,只要他諒解一切,肯重新接受她、愛她,她不會計較他和古艷芙在床上的事。假如他說他已不再愛她,她會離開。她不能忍受每天伴著一個不愛她的人,若若很崇敬他,他也疼愛若若,在這裡他不會受苦。
依嬋心裡有了決定,平靜多了。
整個下午和傍晚依嬋都坐立不安,心裡切盼希磊能快點回家,她無心理睬若若,若若也沒有來煩她。
「少奶奶,少爺還沒有回來,你要不要先開飯?」
「不,銀嬸,今天晚飯遲一點開,我等少爺。」依嬋不耐煩的揮揮手。
銀嬸微蹙著眉,今晚少奶奶看來心事重重,她和少爺不會有什麼事吧。
「銀嬸,上午少爺打電話來時,他真的沒說什麼?」依嬋忽地問銀嬸。
「真的沒有,我一說你不在,少爺就掛掉電話了。」
「他有沒有問我去哪裡?」上午她心煩意亂得忘了問清楚。
「他第一次打來的時候沒有問,第二次他問起,我……我就說你與一位先生出去了。」銀嬸吶吶的說。
「嗯。」依嬋不再說什麼,她內心想著,希磊很不喜歡她和夫爾在一起,難道他是在嫉妒?假如……假如他是嫉妒,那表示什麼?他對她還有點感情?她心裡升起一絲希望。
會不會呢?
正當她在臥室整裝時,她聽到希磊回來的聲音,腳步不停的走回他的臥室。
她的心跳加速,忽感到一陣羞怯,自昨晚後,她還沒有單獨面對著他,她呆呆坐在床上一會兒,給他有充分的時間洗滌。
然後她深深呼吸一下,走向那道通門,她舉手敲了敲,不等他有任何反應,就推開門走進他的臥室,她一進去不覺呆住了,希磊正在收拾他的衣服,放進皮箱裡,對她的進來不理不睬。
「希磊,你在做什麼?你要去哪裡?」她驚問。
他關好皮箱,冷冷的看她,已沒有昨夜的熱情。
「我要去趟馬來西亞、美國,一個月後才回來。今晚的班機。」
「這麼久!有重要的事嗎?」
「公事!」
「希磊,我……」
「不要說什麼!你和舊情人溫存了一個中午還不疲倦?在這裡嘮嘮叨叨!」
「我沒有,我們……他……」
「我走了,」他拿起皮箱,打開房門,衣服也沒有換新的衣套。
依嬋追上前。
「希磊,我有件事要……」
「可是他「砰」的一聲門關上,走下樓去,留下依嬋一個人驚呆的瞪著關著的門。
他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她呆了一秒鐘,打開房門,衝下樓去。
可是她慢了一步,她剛踏下樓梯,門外已響起了車聲,她衝到門口,車子已開出別墅,依嬋無力的靠在門旁。
「少奶奶,少爺剛走。」銀嬸言裡可有一絲同情?
「小少爺呢?」希磊有沒有跟若若道再見!
「他和陳太太送少爺去機場。」
「你是說若若也在車上?」
「是的,少奶奶。」
依嬋無力的挺直身子,轉身往樓上去。
「少奶奶!」
她止住腳步,死死的、靜靜的問:
「什麼事?」
「已經很晚了,少奶奶要開飯了沒?」
「不,銀嬸,我不餓,我不吃了。」
「可是……」
「我很疲倦,吩咐所有的人不要來打擾我。」她機械般的回到臥室裡,撲倒在床上,心在抽搐,他連一秒鐘也不肯多留,不肯聽她的解釋,他真的是出差嗎?還是故意要躲開她?現在,她又得苦苦等上一個月。
☆ ☆ ☆
依嬋坐在庭院裡,眼神呆滯的凝注遠方,卻視而不見,她的心在震顫,腦海在翻覆,希磊離去已有一個星期了,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她。她想他,想得五臟六腑都絞痛了。若若也是一樣想念著希磊,三兩天就來問她爸爸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回來?他爸爸還有幾天才能回來?他爸爸為什麼沒有電話來?
尤其當他問他爸爸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回來時,她的心像似活生生地被撕裂著,她知道若若心裡還存著恐懼他爸爸會像以前一樣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少奶奶。」
「什麼事?陳太太。」
「小少爺在房裡不肯睡午覺,他在哭鬧。」
依嬋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隨陳太太來到若若的臥室。
若若坐在床上,紅著兩眼,緊抿著嘴唇。
她坐在床沿上,柔聲的說;
「若若,為什麼不肯睡午覺,你在鬧什麼?」
「爸爸還沒有回來,他也不打電話來。」若若嘟著嘴。
「爸爸不是說要一個月才回來嗎?現在才一個星期,還有,爸爸是去談生意,他會很忙,可能他忙得抽不出時間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