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郁琁快狠準的拍掉他的手,連忙脫離他的懷抱,正色道:「別亂來,在沒有餵飽我之前,不准你這個大色狼碰我一根寒毛!」
「我是大色狼,那麼誰是……小色女?」他可記得,昨晚她在他背後,劃下了不少條指痕。
曾郁琁臉上滿是紅酡,拿起一旁的枕頭,粗暴的往他胸前砸去,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在被你吃掉之前,我可是個純潔的少女……」
論著,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手上的枕頭隨著錯愕,落在床上。
「純潔的少女,怎麼了,突然發現自己不純潔了嗎?」關柏浚調侃道。
「我昨天……真的有那麼粗暴嗎?」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曾郁琁大膽的撫上他的胸膛。
昨天的她已經被關柏浚誘惑的失去了理智,根本沒注意到、在他胸前,有一大片疤痕。
這是……怎麼回事?
關柏浚包裹住她的手,沒有說話。他注視著她,那雙幾乎要哭泣而出的眸。
「是誰……誰敢傷害你……告訴我,我去幫你報仇……」近看之後,明顯的發現那是舊傷疤,曾郁琁的心,不知覺的疼痛起來,無法壓抑地落下了淚水。
她根本無法想像,他在被傷害的時候,有多麼的疼痛。
「別哭,那已經是過去了……我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的,就怕你哭……」關柏浚心疼的物去她的淚水,安慰著她。
「關柏浚,你敢不對我解釋,相不相信我現在就消失在你面前?」在他們結合的那一剎那,他們之間就必須互相坦誠,沒有秘密,所以,她不容許他對她再有隱瞞。
這個女人竟然敢威脅他!
「你敢!」關柏浚作勢和她槓上,怒不可遏的氣勢,彷彿下一秒他會掐住她的小脖子,然而他卻是狂笑而出。
因為,她那認真的表情,讓他知道,她,非常非常的愛他。
「你……笑什麼,我可不是在跟你說笑!」曾郁琁氣惱地直動手捶向他。
關柏浚冷不防地摟緊了她,像是摟著多麼珍貴的寶物,再也不放了。
「我說過,你不要碰我一根寒毛……」曾郁琁以為他又想逃避她的問題。
「我曾經是個受虐兒。」沒有給她任何心理準備,關柏浚朝她砸下晴天霹靂。
曾郁琁倒抽了口氣,心跳幾乎隨著內心的震撼,停止了,連同身子也在他的懷裡,發起顫抖,簡直無法想像,這該是天方夜譚的言語,竟是真的。
關柏浚又開口了,像是陳述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沒有任何表情,也像是,他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不再輕易被過往的傷害給影響。
「在我離開孤兒院後,我被我的養父帶去美國。美其名的說要栽培我,讓我成為他的接班人,其實,他只是意識到他年紀大了,身邊只剩惟一的女兒,所以,他極需要一個能照顧他女兒一輩子,又有能耐接下他所有事業的男人。
但是,他又是個疑心病極重的人,根本不相信他女兒以外,其他人所說、所做的事。他怕我在得到他的公司後,拋下他惟一的女兒。所以,對我非常嚴格,甚至請教授到家中教我學業,不准我接受正常的教育,還有交朋友。
而且,我必須聽他的話,乖乖的當他的傀儡,聽他的吩咐做事,只要不順他的意,他就會懲罰我,不讓我吃飯,甚至用皮鞭抽打我,時時告誡我,我這輩子是他操控的人,我只能娶他的女兒,繼承他的公司……
我怕了,我想要逃,但每次都會被他捉回來,免不了一陣痛打,然後被關進房裡,面壁思過。每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想起你,想起在孤兒院時,我們一起玩樂的日子……
終於,有一天,我趁他不在家時,偷偷打了通長途電話到台灣的孤兒院,才知道,你在不久後也被領養。那一刻,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的人生已經變了,我不再是能疼你、寵你的浚哥哥;而你也變了,你不再孤獨,你有你的人生,和新的養父母。
所以,既然我們都不能回到從前,那麼,就乾脆把彼此給忘了……」說著,耳邊傳來低泣的哽咽聲,關柏浚心急了,深怕自己選擇遺忘過去,讓一直等待著他的曾郁琁,無法承受,連忙撫慰她。
「郁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把你忘記……」
離開他的懷裡,曾郁琁緊揪著被單,無法制止地,滑下兩行淚水,脆弱的模樣教人心疼,迸出的字詞卻倔強極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浚哥哥,我也不想忘記啊……我只是痛恨,我在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接到你的電話,因為,如果我有接到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笨蛋……」扯了扯她挑染過的發,關柏浚罵著。她那時候才十幾歲的孩子,能為他做什麼呢?「關柏浚,你居然罵我笨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臟快要裂開了,因為,好痛,真的好病……」曾郁琁哭得更洶湧了,像個孩子般的無助。
「笨蛋!」關柏浚的聲音不自覺地加大,握住她纖細的肩膀,欣慰無比的朝她低喊:「我竟然愛上一個不自量力的笨蛋!」
「關柏浚……」他又再次罵她笨蛋,她該反擊的,卻說不出話,只能吐吐俏皮的舌,投入只屬於她的懷裡,竊喜著追一份喜悅。
只因,他說……愛她呀!
不,笨的人是我。你明明對我這麼重要,我居然在見到你的那一刻,自以為是的,不想讓過去的童年,束縛全新的你,也不想讓你得知,我狠狠淒慘的過去;所以,選擇遺忘你,也遺忘自己的心情……真正笨的人是我才對!」
關柏浚自責著,一想到他那莫名的堅持,不但沒有讓她得到重生,反而害得她難過,真是該死萬分。
「那就重新開始吧。」曾郁琁說的簡單,也興致勃勃。
關柏浚怔怔的,聽著她說下去。
「我要你,重新來找我。」說完,曾郁琁笑了,笑的好不燦爛。
關柏浚撼動了,無法言語。
她居然不再責怪,他存心的欺瞞,就這麼輕易的想和他重新開始!
「明天,我會穿著你送給我的FENDI洋裝,在你的工作室外,等你下班。就當做 和浚哥哥十六年後的邂逅。好不好?」曾郁琁興高采烈的道,淚水,早已蒸發,只剩無比的幸福。
「好,我會準時等你。」她的笑過於迷人,她愛他的心,是那麼的執著專一,關柏浚沉醉了,也失神了,情不自禁地,想把她壓倒在床,再一次的……
「等等……」曾郁琁喊停。這次,她不是要說,不准碰她,而是……「你還沒跟我解釋,那個黛兒是誰?」
嗯哼,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她當然也會嫉妒。
提及裴黛兒,關柏浚的表情微僵,像是藏有多少心事,卻輕描淡寫而過。「黛兒,她就是我養父的女兒,自小任性、被寵壞了……
不過,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我之所以能逃出她父親的魔爪,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設計王國,都是她背叛她父親,想辦法放我走,讓我回到台灣,才得來的。」
聞言,曾郁琁在瞬間鬆了口氣,也打從心底感謝黛兒為關柏浚所做的一切。但是……「可是,她明明對你……」她可沒忘了,那個女人也同樣愛著地!
「相信我,那只是她一廂情願,我只把她當成妹妹而己……還有,我已經警告她不准再寫恐嚇信給你。」關柏浚安撫著她,不希望裴黛兒個人的所做所為,讓曾郁琁的心,有一絲憂慮。
「你連這個也知道?」曾郁琁驚呼。她以為恐嚇信的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你藏在抽屜裡的信被我發現,你應該告訴我的。」關柏浚似責怪的口吻道,撫著她秀髮的大手,卻依然溫柔不己,歎了口氣,解釋道:
「黛兒對我一直有嚴重的戀兄情結,回到台灣的這幾年來,她一直待在美國,派人監視我的生活,只要發現對我有意,接近我的女人,就會惡作劇的寄恐嚇信嚇走對方,不成,再親自回來台灣,想盡辦法趕走她們……
我本來以為,這一兩年來,她成熟些了,不會再做這些孩子氣的事,才會放心的讓你住下,沒想到,她一樣不放過你。大概是,這次她太清楚,比起先前被她趕走的女人,你,才是我真正心愛的女人……」
說完,趁著曾郁琁還沉迷在他的告白之中,關柏浚迅速吻住她,不想讓她再有發問的機會。因為,他對她隱瞞了……
他不敢對她說出,裴黛兒找他的目的——
浚哥,爸爸過世了,我必須繼承爸爸的公司。你可以來幫我嗎?
只要我們結婚,公司就全是你的了。
浚哥,你不會忘記,當年我是如何背叛父親,放走你的吧。
他怎能告訴她,裴黛兒今天特地找上他,是想挾持恩情,得到他!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