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被形容為軟腳蝦,還真是把他看得比一張紙還要扁。
「我是文明人,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拿暴力跟武器解決爭端的人。」
「你這張嘴,拐彎罵人最厲害了。」
「實話實說也不行喔。」
「你放心,我罩你!」她很爽快的拍胸脯。
「哦,真的?」他挑眉。
「你不信?」
「當然不是。」他連忙否認。
「別瞧不起我,我可是柔道五段,跆拳道黑帶,劍術已經取得墊頭級數,所以讓我罩你,你一定很安全。」墊頭,是古日本劍術等級的號稱,是相當高段的級數。
難怪她使武士刀的手法嫻熟又老練。春日踏青笑而不語。
「你沒說話表示不反對,不反對我們就這樣說定嘍。」她呢,並不是為了想炫耀自己的武功有多厲害,只是想彌補剛剛粗魯的把他推倒的過失。單純的她壓根沒想到春日踏青出身風雲,身邊多得是奇人異士,單單一個神氣,來無影去無蹤就比擬千軍萬馬,要不然,他這麼大剌剌的行走江湖,沒有半點武藝防身的三腳貓不知道出多少次意外了。
她也不知道為了預防舊事重演,風雲裡面那個不露臉的軍師,早在春日踏青的身邊擺放了一流的護衛團。
當然啦,他上次會被申海玉欺近身的刺了一刀,完全是百密一疏裡的疏漏,自從上次事件之後,整個團隊受到非常嚴厲的懲處,不過呢……這些都是前話∼∼
「讓我吻妳。」他戀上了她的唇。
再讓她拍胸脯下去,他的男子尊嚴就要盡掃落地了,轉移目標才是上策。
這人真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而且他們剛才的話題明明不是這樁,什麼時候改了的?
歎息夾雜著無言的溫馴。「我可以說不行嗎?」
「不行。」斬釘截鐵。不許殺風景,她那張呱呱小嘴雖然說話的聲音是悅耳動聽沒錯,但現在保持安靜才有氣氛。
花好月圓,是有情人都該珍惜,別浪費在無謂的口水上,要利用口水,有別的事可以做。
他重新抱住她,不給退卻的機會。
申海玉再度發現男人的臂力不容小覷,她無法反抗的被攬進一堵溫柔又溫暖的胸膛。
她果然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場夢嗎?
誰管他夢裡花開花落,月光灑下一片瑩白的銀煉,為情人們悄悄拉起朦朧的輕紗。
月朦朧鳥朦朧,微風更是從頭到尾沒有缺席過。
至於合成一片的剪影,噓……
☆☆☆☆☆☆☆☆☆☆ ☆☆☆☆☆☆☆☆☆☆
男人的臉近在咫尺,平靜無波的眼眸望著不該出現在他身邊的人,端詳後經過再三考慮,「妳是——」
身邊的人,應該說枕邊人像是早就有了覺悟,擁著被,處變不驚的回答。「應該我來問,我是誰?」
白花花的日頭是暖的,由窗簾迤邐的灑進來,不閃眼,也不爍人,清楚的映照一張絕美小臉。
春日踏青感到某種暖意在心底騷動,她那軟蓬的鬈發,長長的睫毛下美眸氤氳,女性化的纖細骨架,被子下細白秀美的玉足,這些都令他身體發緊。
有多久,他沒有讓女人距離他這麼近?
有多久,他的身邊從來沒有人?
他從來都只有自己。
申海玉看他神情恍惚,不給他遊走的機會,小手往他臉頰一捏,用力的把他的臉頰當麻撂捏開∼∼「快點想,睡在你身邊的我是誰?想不起來不許下床。」
吼……還要想那麼久……
想不出來今天就跟他耗了。
他為難的顰眉,「妳當我橡皮人,這樣捏不痛嗎?」這丫頭的手勁真大,一點都不留情。
「哪會,我可是一點都不會痛。」
那當然,她是那個暴力份子,痛的是別人好不好。
「我會痛。」齜牙,不見動怒,好聲好氣。
「就是要讓你痛你才肯動腦筋咩。」
「酷刑之下無勇夫,這樣很難想事情。」繼續耍賴,賴得很得意。
可惡,他這樣對著她笑,害她什麼氣都生不出來,而且還該死的迷人。申海玉睞他白眼。
你有你的爬牆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別否認,我這裡、這裡跟這裡的印子都是你留下來的。」咬痕。她露出嫩白的臂膀和鎖骨上的草莓。「這個,你種的。」
夠明顯了吧?
證據多得罄竹難書。
「妳的皮膚真好,我的唇形也不錯看。」
厚,太自戀了喔!
「喂!」她急了。
真要她拿菜刀嗎?
「妳別急∼∼我知道妳是誰。」他拉長音調。還是趕快招供吧,逗得太久,會失火的。
她睜大一雙明眸。
他一字一句。「我喜歡抱著睡覺的女人。」
一夜的記憶猶新,她的身子又軟又香,兩相依偎的感覺好得令人沉迷。
他不想忘記的人沒道理記不住。
時間停住而且凝固了,申海玉靜默下語,只是瞅著他。
「我的答案妳不滿意嗎?」他記得昨晚表現不差啊∼∼
大哥,重點不在這裡好不好?
「喂!」
「我知道了,今天∼∼就這樣。」
咦,這麼簡單,沒有嚴刑逼供,沒有眼淚攻勢,也沒有喋喋不休的多話?沒有逼問為什麼這次他這麼爽快的記住了對方?
「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瞥他一眼,那一眼又嬌又俏。「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問,所以,你要是又把我忘記就走著瞧。」
「是的,我的女人。」
「好難聽。」雖是不情願的抱怨口吻,卻是眸光發亮,強壓住從心底湧上來的狂喜,給他一記大大的吻。
他是很享受女生主動獻吻啦,不過她要求還真嚴格,每天耶,他……盡力而為可以吧?
反正他身邊就她一個女人,這麼明顯的事還要一問再問,他的人格這麼不值錢喔。
算了、算了,她喜歡就好。
其實,是他沉醉在她的軟語輕求裡。
也樂在其中。
「我這隻大肥羊是妳的了,要是妳無論如何都要把我看牢的話,我就給妳機會,給妳看管的特權∼∼」
哇哩咧,說得冠冕堂皇,還有沒有?
的確還有下文。
「從今天起妳就跟我回家,跟我睡一起,吃一起,再也不許走了。」欽此!
好大的口氣。
這是被反將一軍還是怎地?繼割地賠款之後還要喪權辱國連國家主權都雙手奉上喔。
「你想得美!」
「不行?那改明兒個我又把妳忘了可別怪我。」不管怎樣,他作的決定向來不允許更動,就醬子。
終於,以為春日踏青是爛泥巴的申海玉見識到這男人的霸氣所在。
哼,要她騎虎難下嗎?
以為她不敢嗎?
鷸蚌相爭到底是想吃掉蚌肉的鷸被蚌殼限制行動?
還是大鳥真的可以把鮮美的蚌肉吞下肚子?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大家走著瞧,看著辦!
第六章
「我是誰?」每天一問。
「嗯……」惺忪的眼,黑髮隱約遮著美人尖與殷紅的硃砂痣,美人的海棠春睡圖也不過如此。
「啪!」一記爆栗很不客氣的敲上某人的腦袋。
「欸,妳幹麼打人?」老是困得剩條縫的黑眼打開了,黑瞳如潭。
儼然三娘教子的架式,不過馬上破功,她恍惚了下。好美。
要死了,她每天都覺得他俊,心中小鹿早就膨脹成大鹿,不只跳起華爾滋,還舞著又嗆又辣的街舞。
總有一天她的心會被這只不聽話的鹿給踩得破腔而出。
「我是誰?」
他邪佞一笑,撲過來給她一個挾帶濃濃睡意的法式舌吻。「小申。」
「你……」她捋了拳頭才準備要賞給色狼一頓好打卻頓時僵住,握住的拳頭放鬆了。
他第一次叫她小申。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賴嘛,果然需要鞭策。」嘴裡仍是不饒人,不忘鞭子跟糖果一起使用,她安慰小動物般摸摸春日踏青的發,小嘴嘟嘟嚷嚷的去梳洗了。
春日踏青看著她婀娜的背影,大波浪的鬈發隨著走動搖晃,直到她消失在浴室門口,這才打開手掌心。
上面有著他昨晚臨睡前寫下的字:
申海玉
作弊是嗎?
是啊。
作弊、作弊、作弊,他作弊。
這一生,第一次作弊。
☆☆☆☆☆☆☆☆☆☆ ☆☆☆☆☆☆☆☆☆☆
申海玉心情極好的哼著不成曲的小調,愉快的從浴室出來,發現臥室是空的。
她還沒喊人,就發現臥房連接起居室的小廳有著談話聲。
身上是昨晚約會時穿的連身裙,雖然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跟鹹菜乾有得比,不過對申大小姐來說穿這樣適不適合見客∼∼誰敢有異議,先抓下去剁成肉醬再說。
於是她大方的走出房門,看看在外面越喊越大聲的人是誰。
果然是價值不菲的花園大樓,打通的格局寬闊又有格調,雖然只是連著起居室的小廳卻處處可見用心,北歐傢俱、哥本哈根皇家的器皿隨處可見,腳下的大片瓷磚光鮮衰諼,赤腳走在上頭清涼又舒暢。
側耳聽了下,嗯,人還滿多的樣子,談話應該不會一下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