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再確定。
他視她的沉默為同意。「我祝你好運,柏茱莉。比你姊姊更好運。」
茱莉知道她十分需要。
星期一早上,治安官租了一輛有飾帶的馬車和一匹活潑的白馬,要車伕帶女孩們去她們喜愛的茶店。星期一下午,公爵租了一輛敞篷馬車和四匹灰馬,由傑林駕車載治安官的孩子去孟族人開的商家大肆採購。當天晚上公爵和傅家一起去戲院,大家都看到他挽著傅家的女兒南啻小姐。茱莉哭著入睡。
星期二治安官帶茱莉和幾個女孩去畢先生的餐廳。當莎拉要求吃蘇格蘭的點心時,畢先生到孟族人的店去拿烤麵包。一個小時後,公爵帶著蕾琪和她的孩子們進入孟族人的海產店。店東由英格蘭人的店拿甜點來給孩子們。當晚公爵是一場音樂會的上賓,參加的名門閨秀多得報紙得增加一頁刊登她們的姓名。
星期三兩部馬車在路上相遇,孩子們彼此揮手打招呼。公爵禮貌地對治安官點點頭。茱莉和施夫人都及時看到了這一幕,彼此眨個眼。當晚報上並未刊載此事。
星期四公爵招待大偉和他的兩個弟弟去打高爾夫球。治安官去議會替一對爭吵的夫妻調停。公爵穿著運動服,戴著蘇格蘭帽進入議會,坐在領主的位置上。六個小時以後,他和治安官在客棧喝酒。據可靠的消息來源說,公爵對一個叫愛倫的酒吧女侍很感興趣。茱莉氣憤地把報紙扔入廁所裡。
星期五公爵帶人質去市集算命,當詢問到美麗的吉普賽女郎何以對公爵如此熱烈歡迎時,她坦承以前是公爵的情婦。海蒂繼續報導治安官向公爵揮手打招呼,而且公爵也答禮致意,兩個最固執的男人似乎有可能和解了。茱莉把報紙扔入一堆肥料中。
誰會先向對方屈服?公爵或治安官?大家都瘋狂的猜測,並競相走告見到的最新情況。
星期六,兩個男人帶著現在所謂「受他們監護的」女人和孩子們在泰恩的馬戲團碰面。若有所思的茱莉看著四名騎士扶公爵的女孩們騎上披著美麗服飾的馬。她們嬉笑、興奮得臉上發光,兩頰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
第五名騎士接近茱莉。頭盔遮住他的臉,可是他的深藍眸子洩漏其身份。
羅斯公爵。
「上來吧,美麗的女士。」他伸出一隻戴著甲子鎖手套的手。
他向她彎下身時,盔甲擋擋響,他有力的腿控制住想要騰躍的馬。「你其實很想上來的。」他誘哄道。
上帝救她,她的確很想。明知道不該且一定會後悔,茱莉仍伸出手臂,讓他拉她騎上馬鞍。
他摟住她的腰,拉她貼著他的胸。他冰冷的盔甲碰到她的臉頰。「想我嗎?」
她氣自己的軟弱,說:「就像我想念馬先生的牛糞一樣。」
他領著馬離開擁擠的場地,進入安靜的森林裡。「你不是說真的。告訴我實話,茱莉。沒有我你覺得空虛。」
「當你在東羅斯地區把每一個單身女性追得團團轉時,怎麼還敢說這種話?」
「嫉妒嗎?」
她當然嫉妒。「誰管你要不要再生四個私生兒子。」
「低頭!」他彎下身,茱莉抓住馬鬃。一枝生得較低的樹枝飛過她頭上,打中了他的鋼盔。
他勒住馬,把茱莉放下地,然後下馬。「我寧可和你生個合法的婚生兒子。」
他無論說什麼,仍是個風流鬼。她太瞭解他了。「很不幸,因為我是你得不到的。」
他脫掉頭盔,頭髮披過他的肩。「你和我已有婚約。」
「你明知那是你的一面之辭。」
「威爾在你腦中下毒,使你反對我。你不明白嗎?」
渴望扯著她,但她不能再為他所寄。「帶我回去。」
「啊,小姐,我正希望你這麼說。」他抱住她,吻住她的嘴。
她想張口對他說他弄錯了,可是他甜蜜的吻使她無法抗拒。他捧住她的頭,以專家的愛撫,激起她的慾望,訴說她使他感覺像個國王。噢,老天!她真想成為他的王后。
「我正在奇怪雄鹿何時才發情呢?」施威爾的聲音響起。
茱莉凍住了,可是公爵像沒聽到。羞於讓人看到她放蕩的行為,她推開他,看到治安官騎在一匹白馬上。
公爵把她拉回來。「把你的舌頭給我,」他低聲道。「不要嗎?」他一臉茫然的樣子, 然後大聲些說:「那麼或許我該用劍趕走這個闖入者。這樣會使你高興嗎,茱莉?」
她回頭一瞥。治安官會退縮嗎?他緊繃的下巴告訴她不會,經驗告訴她公爵也不會屈服。她該怎麼辦?
「茱莉。……」公爵召喚她。
他溫柔的聲音使她全身無力,她腦中響著亂烘烘的慾望,」邊聽到治安官的馬走近。她必須採取行動。
她拿起頭盔。「戴上這個。」
公爵聽從了,但拉起面甲。「要求我把羅馬獻給你,甜心,它就將會是你的。」──譯註:此為莎翁名劇「凱撒大帝」中,凱撒追求埃及艷後時的著名人台詞。
她深吸口氣,祈求一切無事,並伸手拉下他的面甲。
「那麼,勇敢的武士,」她大聲說,掩住他低聲的咒罵。「你已收到你的獎賞。」
面甲後面爆出大笑。「聰明的女孩。」
這稱讚給予她勇氣,可是她拒絕去分辨興奮的感情究竟為何。她轉向威爾,說:「你好,治安官。和我們一起去騎馬好嗎?」
後者坐回馬鞍,唇角掀起一抹微笑。「領路吧!」
公爵觸下面甲示意,然後把茱莉抱上馬鞍,緊摟住她,領馬走向場地裡。到了那兒,他似乎不情願地放她走。
他臨別耳語道:「回到我床上來。」
第十八章
接下來的星期一,治安官帶女孩們去乘帆船。茱莉送她們上床,回到隔壁她的房間休息,但她睡不著,坐在角落的椅子裡,瞪著黑暗。
百葉窗突然打開,月光流瀉入房間。她立即跳起來,看到一雙熟悉的腿觸及地毯。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印地安勇士,他悄然無聲地由窗而入,向床走去。
羅斯公爵。興奮在她胃中煽動。他來找她了。
她高興地向他走去。銀色月光照在他可愛的臉上,強調出迤周貴的鼻子和優美的顴骨。
「別叫。」他耳語道,抓住她的手臂。
叫!她想對天大叫她的幸福。他來找她了。
「瑪麗好嗎?」
茱莉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他不是來找她,是來查看他的孩子們。「她們都很好。」
「可是威爾今天帶瑪麗去坐船。」
茱莉假裝冷漠地說:「你以為她會暈船。」
他掃視房間。「她」向都暈船。」
「這次沒有。」茱莉走開。
「你要去哪兒?」
「去拿我的睡袍。」
他的眼睛由她的睡衣領口溜至她拖鞋的鞋尖。「在等威爾嗎?」
像被他打了一拳,她幾乎站不住。「出去。」
「等我先送達一個消息,波克今天回來了,他急著想要見你。」
公爵知道波克為何回來嗎?她曾期待他,但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一點也不高興。她現在必須離開蘇格蘭和她所愛的孩子,以及她不信任的男人了。「波克現在在哪兒?」
「在羅斯堡的書房,和伊恩」起來的。」
「你願意替我傳個話給他嗎?」
「可以,如果你先告訴我」件事,柏茱莉。」公爵將她逼至角落。「你和威爾睡過覺嗎?」
在她能打他耳光之前,他已抓住她的手腕。「那不關你的事。」
「噢,有關。你和我已有婚約。」
「婚約,那是你的異教風俗,不是我的。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
他猛吸一口氣。「那麼你已和威爾睡過了。告訴我,茱莉,你喜歡我們兩人掀起你的裙子嗎?你在他身下扭動,指甲也招入他的背肌嗎?啊,還是會害羞,嗯?這樣吧,告訴我一件事就好,為了偷走莉安的孩子,你打算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她的心跳停止,腦子氣憤的哀嚎。「你怎麼發現的?」
「若婷給我看過一封信。」
「什麼時候?」
「我們離開金拜爾堡之前。」
她破口大罵:「你一直知道我是誰。你和我上床時知道,你提到未來時知道,你使我愛上你時也知道。」地抓住他的襯衫。「哪一個是我的外甥女?」
「這個你永遠不會知道。」
「哼,我會的。我現在看得懂蘇格蘭文了,我要回金拜爾堡去查孟家的族譜。」
「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一頁,我已經將它燒掉了。」
「你怎麼能這樣做?」
「噓!」他的手蓋住她的嘴。
她的牙齒咬入他的肉裡。
「哎喲!」
「告訴我!」
「休想!」
門打開,威爾站在門檻上,手中提著一盞燈,另一隻手拿著槍。「又發情了嗎?」
藍棋不假思索地擋在茱莉和槍之間。治安官友善的提議一直是虛偽的,他無意忘掉過去而談和。而且茱莉比她自私、淫蕩的姊姊好不到哪兒去。藍棋咒罵自己是個天真、浪漫的傻子。「因為我在你之前到這裡而生氣嗎,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