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棋傾身靠近,決心吻掉她唇上的倔強。他放開她的頭髮,手掌輕握她的頸項,緩緩拉她靠近。地緊張地瞥視嬰兒,想要縮開身。
「別,」藍棋說。「你會弄醒孩子。」
他老早期待能再吻她,而且把各種引誘的技巧都用上了。可是當他的舌剛滑入她唇間,她空著的手抓住他的腰,藍棋才知道他低估了自己渴望的程度。慾望緊揪著他的小腹、他的每一個心跳,都因衝向腰部的閃電慾望而刺痛。
可是他腦中不斷閃現對柏茱莉的各種問題。他想要聽她在維吉尼亞的故事,他想要知道她曾是怎樣的小孩。他想要問裡奇蒙的那個傢伙是否曾再企圖吻她,他想要知道馬家莊園的孩子是否和他自己的孩子類似。
藍棋輕咬她的下唇,吮吸著香氣。身體的需求戰勝了他的好奇。他捧著她的臉,拇指輕哄她的嘴為他開啟。
她開啟時,他即飢渴地瘋狂吻著她。他的手摸索至地的酥胸。但他碰到的不是女性柔軟的玉乳,而是熟睡嬰孩的頭。意外地,他的心變得更溫柔。他需要寵愛這個女人,擁有她對他柔情蜜意地微笑,在漫長的黑夜裡,在他枕邊細語,給他一個兒子。
這敏感的想法使他恢復理智。他想要和她上床,但想要更多意味著麻煩和心碎。他退了開去說:「告訴我你的感覺,姑娘,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茱莉不敢回答。她無法形容他的唇激起的幸福和甜蜜的感覺。
「告訴我。」他耳語地輕哄道,深藍的眸子危險而迷人。
她不敢為耳中呼嘯的慾望、腹中的悸動和脈搏裡的歡唱下定義。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她腦子被盜空,被擁在他懷中那興奮悸動的情景。
她的頭腦因各種閃亮的想法和大膽的幻想而暈眩,可是它們對他絕不新奇。他曾誘惑過一堆女人,包括可憐的莉安。
厭惡自己的軟弱,茱莉離開他。她來蘇格蘭是有任務的,而且她也有自尊-多得不允許她向這個蘇格蘭無賴屈服。
「後悔來蘇格蘭了嗎,茱莉?」
如果她說實話,他會叫她滾蛋。他怎麼可能說得這麼認真?搜索著安全的話語,她說:「不,我只是在想凡娜很快就要回來了。」
「如果她發現你吻我,你會不好意思。」
「我沒有吻你,是你吻我。」
「你把你的舌頭放入我的口中。」
「我沒有!」她想要轉身背對他,但自尊不讓她退卻。「你只是習慣有女人倒入你床上的自負公爵!」
「最近不是。」他喃喃地說,跨坐在一個木桶上。
「那麼或許你該宣佈一個新的假日,紀念一個最放蕩的人。老天!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她很不好意思,咒罵自己口無遮攔。
他以空著的手摸摸臉。「我向你保證,無論有沒有假日,我都可以放蕩。」
她假裝冷漠地說:「你腦中就沒有任何正經的事嗎?」
他的肩疲憊地垮下。「有,我們在春天常有重要客人來到。我希望你要僕人和小姐們準備。」
「你在期待另一位公爵嗎?雅妮稱為狡猾、諂媚的那個人。」
他笑得幾乎使桶子翻倒。「他是安亞力公爵。我不確定他會來,不過我們有其他的貴族客人。」
「對我而言所有的公爵都是一樣。抱一下與你同名的人吧,爵爺,我的手臂酸了」睡著的孩子舒服地躺在他懷裡。他對小男孩微笑,說:「安亞力可能更像英格蘭人而非蘇格蘭人,可是如果他來,他會期待你順從他。」
「怎麼順從呢?」
他的手覆著嬰孩的頭,摸著紅色的發發。「你需要練習,你對我的服從就很差。」
「我們在維吉尼亞沒有貴族。」
「你願意學習嗎,茱莉?這並不算過分的要求」
感謝維吉尼亞!羅斯公爵終於學會詢問而非命令。「你由這表現得像個異教徒的蘇格蘭公爵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嗎?」
他努力抑止大笑,揚起嘴來。「是的,你甚至可以教廚子準備一些維吉尼亞式的食物。例如煎餅。」他的表情又變得嚴肅。「你會對我的客人表現出適當的尊敬嗎,茱莉?」
如果這意味他將欠她一份人情,她甚至可以為他重要的訪客高歌。「這應該不會太難。美酒、佳餚、禮貌和乾淨的床,安亞力公爵大概不會需要。雅妮說他睡在岩石下。」
羅斯公爵咧嘴一笑,把孩子放回她懷裡。他的雙手在她胸前多停留了令人心跳的一刻。
然後他親一下指尖,放在她鼻尖上。「別聽雅妮的,聽我的。」
這溫柔的表示令她無法動彈。茱莉望著他拿起外套走向門口。
他轉過身。在門口明亮的陽光下,他似乎比平時更為雄偉。龐大的外套強調他的寬肩,並使他的臀和側面看起來像只山貓結實精壯。陽光在他鬃毛般的頭髮上發亮,將紅褐色的髮絲變為紅色。
她的心咚咚地響。「還有什麼事嗎?」她問。
「還有一件小事。」
他可以要求她拖走天上的太陽,她會衝出去做。難道她已愛上摧毀她姊姊的人嗎?想到此,茱莉不禁顫抖。
就在他關上門之前,他說:「雅妮應該開始穿裙子了。」
第六章
「我恨爸爸。」
雅妮用憤怒的手在石板上寫的字,於茱莉眼前晃過。衝突的感情在她的內心交戰。她體內訓練有素的教師要求懲罰雅妮生氣的行為,寂寞的孤兒又想要安慰這被別人稱為私生子的問題兒童。像這樣的時候,茱莉就希望自己只是一名店員或女僕——任何不會撕裂她心的職業。
或許她沒有能力應付四個小孩,或許她本身的渴望與她們的相混了。然而雅妮需要她, 無論要花任何代價,茱莉都不願讓那小女孩失望。
茱莉拿著石板,走至教室的窗口,推開百葉窗。冬陽流瀉入房間。幾分鐘裡,她會叫醒孩子們。等她們梳洗、更衣、吃過早餐,這房間就會活起來。女孩子的嬌笑和爭吵將會蓋過時鐘的滴答聲。
在她身後,門打開。
波克晃進來,頭上戴著的帽子遮至眉上。甚至在房間裡,他仍在外套底下穿著羊毛衣。
他戴手套的手指由一個口袋露出來,圍巾的綰邊由另一個口袋露出來。
「早安。」他說。
她遞給他石板。「不早了。」
他嘖下舌,搖搖頭。「雅妮寫的,我一看就知道。」
「是的,她昨晚把自己鎖在鷹的籠子裡。我要叫她出來時,她罵我是臭殖民地人。我不得不以威脅才讓她進入城堡,上床去。」
波克把石板放在桌上。「在公爵那麼做後,她說什麼,我都不會驚訝。」
「她只是太頑固,波克。她最後還是要開始穿裙子的。」
「他就為此打她屁股嗎?」
茱莉體內發冷。「公爵打她屁股?什麼時候?」
「昨天,當著伊恩和尼格村那個女孩的面。」
雅妮的怒罵突然變成一種哀求。茱莉向門口走去。她為何不向女孩問清楚一點?為何沒想到雅妮可能仍很難過?
波克抓住她的手臂。「他沒有打她,茱莉。他只是拍她的屁股,而她也是活該,不該到處說看到哈特小便。」
茱莉掙開手。「公爵羞辱她、而且當著別人的面。噢,老天!我不知道。我先去找她來,然後我有話和爵爺說。」
波克銀著她進入走廊。「他不在這裡。」
「他在哪裡?」
波克聳聳肩。「他和傑林在黎明前騎馬出去了,他們帶著毯子和足夠維持一個星期的糧食。」
「他多幸運呀!」她咬著牙說。
育兒室的門打開,一個女僕出現。
「雅妮醒了嗎?」茱莉問。
「她不在,柏小姐。若婷小姐說她又偷溜去老鷹籠裡,我想,她仍在生氣。」
茱莉抓起她的外套,快步下樓。波克限在她旁邊。羅斯公爵真殘忍,簡直沒有普通常識。她會找他談此事,不過她必須先找到雅妮。
茱莉用力打開城堡的門,冷冽的空氣打在她臉上。跟昨天比起來,內院似乎毫無人跡, 因為大部分的訪客都離開了。打開的門外,可看到補鍋小販的篷車,鍋盆在兩邊搖晃。在他後面,是輛堆草的小馬車,一隻牛拴在後面。
茱莉跨過泥濘的車轍,避開融化的雪堆,波克陪她減緩步履。雪在他們的靴子底下嘎吱響,她很歡迎這嘈音,這與她心中的怒火旗鼓相當。
波克戴上手套。「茱莉,你沒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吧?我是說,你不是對這些孩子產生了感情吧?」
「當然不是。」話聽起來很假。「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對她們的父親呢?你的反應這麼強烈,不大像你。」
他聲音中的關切令她的怒氣稍微消了一點。「我怎麼可能對那個無賴有感情?他是引誘我姊姊的男人。」
「有任何人提到莉安嗎?」
「沒有。」
「那麼你怎能確定呢?這地方有一半的人都姓孟,而且都效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