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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艾瑪

  「八點?」梵翔東懷疑的看了看手錶,「現在才五點多。」到那也花不了半個鐘頭吧。

  「我現在不去那。」該死,怎麼又遇上塞車了。

  「不然你上哪去?」他吃驚的看著她。

  「啊,我沒告訴你嗎?」她瞪大眼睛眨了眨。「麻煩你,哥聖恕療養院。」她太慌忙了。

  不知母親有沒有再亂發脾氣,阿惠忙得過來吧!

  「哥聖恕療養院你去那做什麼?」望著眉頭早已打結的仇琅艷,梵翔東有說不出的擔心。

  「看人!」她草率的回答。

  「你朋友?」瞧她急的,應該是不錯的朋友吧。

  「不是!」輕描淡寫的答過,她顯然不想和他談論這個敏感話題。

  「需要我幫忙的嗎?」他詢問道,雖然知道機會不大。

  「有!」仇琅艷隨口而出,「你可以從這條路切過去,這樣會比較快。」用手指比了比旁側的彎曲小巷,仇琅艷心急如焚的說著。在這麼耽誤下去,可不行。

  「這……這就是你需要我幫忙的?」梵翔東很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做人很失敗嗎?

  「沒錯!」沒去領會他話中的含意,她的視線仍然鎖在壅塞的街道上。

  「那你坐穩了。」看著她急得焦頭爛額,他決定犧牲和她獨處的時間,方向盤一輛,車子呼嘯而去。

  靠著他專心的態度和熟絡的技巧,車子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

  車子還沒被安全停靠好,仇琅艷早已擦捺不住的開門而出。

  「謝謝你,我在這下車就行了。」匆匆的道謝後,仇琅艷頭回也不回的奔去,一刻也不停留。

  「喂……」梵翔東還來不及說什麼,車門已被「砰」一聲關上。

  Shit!他還真像計程車司機。

  匆匆忙忙的走進喧嚷的房間,仇琅艷全身處於備戰狀態。

  「阿惠,怎麼了?」連忙用袋子擋住迎面而來的杯子,她的太陽穴又隱隱作痛。

  「仇小姐,仇夫人她嚷著要我出去買柳澄汁給她喝,但院長又不在,我找不到人可以照顧她,所以只好先安撫仇夫人的情緒,誰知她嚷不過,就直拿著旁邊的東西亂摔一通……」阿惠苦不堪言的陳述著,要不是仇小姐付給她的薪水夠高,要她照顧這麼難纏的人,她還真不要……

  「我知道了,阿惠,真是難為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安撫了阿惠的情緒後,仇琅艷在心中的設防又多了條警界線。

  「媽……媽,是我,你別再摔東西了,我帶來了你喜歡的柳澄汁。」輕聲的探問房內已有些許安靜的母親,仇琅艷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媽……那……我進去了喔……」見裡頭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她這才放心的走遠去。

  忽然,一個空杯子迎面而來,掃過仇琅艷白皙淨麗的額角。

  「啊……」她隨即發出痛苦難當的疼叫聲,不支的蹲下去。

  見狀,仇惠君的臉色在此刻有了些緩的變化。

  仇琅艷撫著額頭的手沾了血跡,強忍痛楚的站起身。

  「媽,沒關係,不要緊的,來,我帶了你想喝的柳澄汁,我倒給你喝喔。」任憑血跡斑斑往下流,她像沒事般低頭找了個沒被摔破的塑膠杯擦了擦,把手中的柳澄汁緩緩倒進。

  「媽,來,喝一點好不好。」她勸哄著。

  「走開!」接過杯子後的仇惠君,憤怒難當的用力將杯中的澄黃色液體使勁的撥向仇琅艷,直讓她倒退好幾步。

  「媽……你這……」她被潑得一身濕,心中的酸痛早已不知如何形容,直到發現貼上一具溫暖的胸膛,才發現室內多了個人。

  「你沒事吧?」一進門便看見如此畫面的梵翔東,攙扶住仇琅艷的身體,望見她的臉龐,「你的額頭……」

  「我……沒事。」輕輕撥去他貼在她額上溫熱的手掌,仇琅艷的心頭暖烘烘的。

  「媽,我再倒一杯給你好不好?」仇琅艷不死心的再度詢問,腦筋有些昏沉。

  「走開,我不喝你的東西!」仇惠君雙手亂揮,神經緊繃已有些瘋狂。

  「媽,別這樣……」向前一把抓住仇惠君具有攻擊性的雙手,仇琅艷輕言細語的安撫著她。

  「我說過你別碰我……」厲聲遏止仇琅艷的舉動,仇惠君對她的厭惡簡直到了極點,一把便把她推得遠遠的。

  「小心點,你會受傷的。」早有心裡準備的扶住仇琅艷被排擠的身體,梵翔東的眼光充滿了憤怒。「就算她再怎麼不是,你這個做人家母親的也不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她。」擋在仇琅艷身前,梵翔東嚴詞峻烈的斥喝著,感到她已不可理喻。

  「如果我這個做母親的不配,那是不是要你這個姦夫才配啊?」仇惠君尖酸刻薄的怒罵,恨恨的眼珠子再次瞪向被安全護在身後的仇琅艷。

  「媽,他只是……」

  「你閉嘴!怎麼,還找幫手來啊,是不是想造反,然後姦夫淫婦的雙宿雙飛去啦?」不給仇琅艷反駁的機會,仇惠君變本加厲的指責著。

  「伯母,你話說得太過分了。」梵翔東黑眸掠過一絲暴怒,眼裡全然沒了對一位長輩應有的尊重。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你算什麼東西啊?!」這死丫頭,當真嫌活太久了是不是?竟找個外人來對付她。

  「只要是不對,什麼人都有資格來教訓你,就算是畜牲也行。」該有人教教她明辨是非。

  「翔東,別這麼說……」仇琅艷試圖制止梵翔東對她母親的不禮貌,母親還躺在床上啊。

  「我也不想說了,你額頭還在流血,先去敷藥好不好?」望著仇琅艷額上有些凝固了的血跡,梵翔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只顧著和仇惠君嘔氣,而忽略應先帶她去敷藥。

  「可是我母親……」她還不想走。

  「別老顧著她,你自己都顧不好了,怎麼會有體力再去照顧她呢?」雖然他很不高興,但唯今之計只好先哄哄她,其他的再說了。

  望著梵翔東,仇琅艷仍有些遲疑,剛才他那樣說母親,不知母親有沒有惦記在心底,她可不能再受傷害了。

  「那媽,我先走了……」她交代了聲。

  「要走就走,沒人礙著你。」仇惠君沒好氣的說著。

  「小艷,走吧。」再不走,不知她又會說些什麼人聽的話。

  踏出療養院,仇琅艷掩住想大哭的衝動,為什麼她總會把事情弄得那麼糟,難道她真的不配擁有一點點的親情嗎?就那麼一點點,真的不行嗎?

  「還痛不痛?」輕輕撫摸已包上一層紗布的額頭,梵翔東的心疼難以形容,如果他能早到一步,他絕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傷害,那女人竟然那麼狠。

  「不痛了,你別瞎擔心。」避諱著和他身體過度的親密,仇琅艷轉入廚房倒了杯水給他。

  從開車送她到醫院,再從醫院送她回家這段期間,她不知聽了多少遍「你有沒有怎麼樣,還痛不痛……」這類的話,簡直比她自己還要擔心,雖然口頭上她取笑他太小題大做,但她真的感受到被照顧的溫暖。

  「你傷口都縫了八針,叫我怎麼能不擔心。」梵翔東指責的罵著,被怒氣包圍著,卻是不捨成份居多。

  剛才看到她額頭上的血,他整顆心彷彿被狠狠撞擊了一下,那種痛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那不過是小意思。」將髮絲撥在耳後,仇琅艷無所謂的輕哼了幾句。

  「這還叫小意思,那你是不是要到……」梵翔東怔住了,以前或許是他不注意,還是她刻意讓髮絲擋住那道溝痕,他竟然一點也沒發現她頸上有一道被劃破的痕跡。

  發覺梵翔東的眼光聚集的鎖住她極欲隱藏的歷史創痛,仇琅艷開始驚覺不對勁。

  「你這是……」不讓她有機會從他身前逃走,他早一步的抓住她的手不放。

  他到現在才清楚發現,不只她頸上有道疤痕,在她臉蛋上處處可見微小的細疤,全都是隱藏不了的秘密,他以前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的事你別管!」既然走不開身,仇琅艷只好冷漠以對。

  「全是她做的?」梵翔東醞釀的怒氣,全發洩在她的手腕上。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手腕傳來的陣陣痛處,讓仇琅艷的眼眶又紅了。

  「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你除了把我推得遠遠的,就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嗎?」他受不了被她漠視而顯得暴郁不安。

  「我的手……」淚還是滾出來了,此刻,她的手腕清晰可見五爪深紫的烙痕。

  「對不起……有沒有弄傷你?」粗魯的擦拭著她流淚不止的泉源,當梵翔東看見她的手腕時,感到一陣錐心之痛。

  「沒事……沒事……」拂下他關懷的大手,她還是選擇逃避,不願輕易的就鑽入她的心扉。

  「別敷衍我,我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當隱忍的情愫被逼了出來,梵翔東才發現他的愛已被囚禁。

  「是不是一定要我跟你上床,你才肯走啊!」仇琅艷歇斯底里的吼著,對自己進退兩難的處境感到虛脫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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