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仁吉皺著眉頭,「等你老半天了。」
弟婦揶揄:「大姐真是重視工作,其實不過登在婦女雜誌上供消閒用罷了,不過認真總比不認真的好。」
妹妹岑仁屏走過來解圍,「姐姐,獅子博免,必用全力,不管登在那裡,文章始終是自己的。」
這時萼生叫:「午昌,一會兒吃飯你跟我坐一起。」
蔣午昌笑嘻嘻應聲好。
岑仁吉不耐煩,「可以開步走了吧?」
岑仁芝說:「我與萼生換件衣服即來,你們先去點菜。」
大伙並無異議,留下萼生母女,擾攘著出門去,一邊安排誰坐誰的車子,親人離別在即,倒無悲切之意,一如平常過節聚餐。人多就是這點好,或是這點不好。
大隊走了以後,岑仁芝把十二歲的女兒拉到懷中,「移民後,會不會不捨得兩個表弟?」
「我只會想念午昌。」萼生照實說。
岑仁芝笑了。
「媽媽你在寫哪一篇稿子?」
「我在趕一篇叫預言的小說。」
「預言?媽媽,你有預言的能力嗎?」
「當然沒有,但是,有生活經驗的人,往往可以在細心觀察目前的狀況之後,推測某件事將來的可能動向,雖然不致於百分百準確,大概也有個輪廓。」
小萼生不大聽得懂母親的話,卻問:「你預言什麼?」
「我預言你不是一個十分聽話的女兒。」
小萼生有點尷尬地答:「我以後一定改過。」
岑仁芝緊緊抱住女兒,「你是我生命中唯一歡樂。」
萼生不同意,「我也聽過你這樣對爸爸說,還有,每次寫完長篇小說,你也講這句話。」
岑仁芝笑,「是嗎,那我真是一個幸運的人,我生命中竟有那麼多唯一的歡樂,加在一起還真不少呢。」
兩母女想換件體面衣裳的時候,才醒覺衣物早已打包裝箱在貨櫃中寄。
岑仁芝不禁覺得一絲蒼涼,剛在傷神,電話響了,是丈夫來催。
「喂,快點好不好,」老陳笑,「這一次之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聚齊所有親人,他們都在說你架子一日比一日大。」
「來了,來了。」岑仁芝柔聲說。
萼生猶自在一邊問:「媽媽你有無預言我們會得適應那邊的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