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不至自己所要的答案,莫戲晴立刻手一鬆放開了他,然後忙不迭的轉身往樓上廂房狂奔而去。
他應該不會出事吧?他的武功這麼高強,更何況還有個尊貴的身份,旁人怎能動他分毫?
理智雖然這麼告訴她,可偏偏情感上她卻迫切的需要瞧著他好端端的。
在察覺自己心中那巨大的恐懼這一刻,急奔的腳步停了,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不該這麼重要的!
真正重要的人應該是亂兒才是,他才是他們莫家的命根子,但在剛剛那一刻,她先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他。
她……她……究竟怎麼了?
難不成她真如含煙姊所說的,愛上了皇甫冷揚?
這樣的念頭讓她眸中閃過一絲驚駭,目光在莫亂兒和皇甫冷揚的房門前來回擺盪著。
終究選擇了莫亂兒的房門,開啟,然後又合上,因為裡頭空無一人。
正當她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轉身之際,身後的房門已然開啟。
「你究竟該死的跑到哪兒去了?」皇甫冷揚氣急敗壞地問著,接著走向前將她扳過身來。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莫戲晴神色蒼白的問道:「亂兒呢?」
「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瞧著了她那蒼白若紙的臉色,他不禁關心的問道。
「亂兒跑到哪裡去了?」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似的,她依然執意索求著莫亂兒的下落。
皇甫冷揚銳利的眸中對她的急切問過了一絲疑惑,不解她為何這般關心莫亂兒的下落,但卻仍然答道:「他和機靈去找你了,說是怕你在回來的路上碰上了張邵邦。」
自莫戲晴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放心,他心中的疑惑再起,她對於兒的關心似乎太過了,但他仍是不動聲色的問:「這麼急著找亂兒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樓下的一片狼籍,擔心那個孩子受了傷。」
「哦!」皇甫冷揚的劍眉微挑澤隆上漾過了一絲興味。「我怎麼不知道你和亂兒的關係變得這麼好,我以為你應該更關心的人是我才對。」
心思本就雜亂,又被他猛然一問,莫戲晴沒好氣的直接開口,「我為什麼要關心你,我和你又不是姊……」
但在頃刻之間,她又恍然警覺到著他的眸光中含著太多的刺探,於是倏地住了口。
「你和亂兒是什麼關係?」修長勁瘦的腿往前跨了一大步,直逼她身前,他冷不防的問道。
「沒、沒什麼!」還好在那最後的一刻,警覺心回籠,她及時改口。
「是嗎?」俯下身,他逼視著她,口吻中儘是不信。
「當然,你以為我們該是什麼?」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莫戲晴雖然心慌意亂,但仍勉強自持。 「我還以為你會記得我說過,我最討厭人家騙我?」皇甫冷揚輕隨低語,但那話卻像是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在她耳際炸開。
這個該死的男人,沒事感覺這般敏銳做啥?也不體諒體諒她此刻心緒大亂,他就不能忽略她所露出的小小馬腳嗎?
「我沒有騙你!」她深吸了一口氣,抵死不認。
「最好沒有!我向來不輕饒騙我的人。」他再跨一步,直到兩人之間,堪堪留有讓一隻小耗子鑽過的空間。
「你……別……」莫戲晴被他銳利的目光和頎長的身形,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說起話來更是吞吞吐吐的。
「別怎樣,吻你嗎?」幾乎是惡意的,他恣意輕怫的氣息拂在她臉龐。
他在懲罰著她那蹩腳的謊言,雖然他並不知道事實如何,但卻可以肯定她在隱瞞些什麼。
但他井不心急知道真相,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查得出來,所以他只是壞心的逗弄著她,伸手勾起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臉,然後恣意的把玩著。
「別碰我!」在他觸碰到她的那一刻,那日擁吻的景象倏地竄入了她的腦海,分不清心裡頭的滋味,莫戲晴的抗議宛若輕吟。
「那很難,真的很難!」皇甫冷揚呢南道,井且搖首拒絕,再次不由分說的俯身,攫取他未曾忘懷的甜美滋味。
同樣的一件事,因為心境的不同而產生了不同的感覺,在察覺了自己的愛意之後,那個吻就像是個魔咒似的,炸得她所有的思緒全都四散飛去。
霎時,她此刻滿心滿腦的思緒都不見了,只剩下他……和他的吻!
***
「事情究竟查得如何了?」皇甫冷揚的語氣中難得夾雜著一絲煩躁。
他那急躁的模樣讓柳飄揚忍不住讓疑惑爬滿了他探索的眸子,然後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似乎失去了平日的沉穩,為什麼呢?
在他的印象中,他一向是沉穩的、內斂的,甚至是冷情的c
他甚至曾經以為,這世上除了武學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就連萬萬人之上的皇位也不行。
可現在他卻大刺刺讓自己的煩躁彰顯於外,這一切的改變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原因阿!
難不成是因為上次那個女人?柳飄揚腦內靈光一閃,一道身影已然閃過腦際。
呵,那可就真的有趣了!
如果他知道這次他不小心調查出來的事,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自己曾經是旁人眼中的上等肉而發狂、發怒?
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呢!
「喂,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久候不至自己所要的答案,皇甫冷揚很沒耐性的催促著。
「聽是聽到了,正在考慮怎麼回答罷了。」掀唇露齒而笑,柳飄揚依然是那種氣死人不償命似的懶洋洋表情,完全沒有在面對皇子、主子時應有的戒慎恐懼。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啥好考慮的?」
「就是因為必須考慮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所以才值得考慮啊!」他不怕死的打著啞謎,並且很滿意的瞧見好友俊挺的臉龐黑了一半。
「你……」雙拳緊握,皇甫冷揚簡直想要殺人!
他必須承認,最近他的心緒很浮,浮得就快要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是因為她嗎?他不下數次的自問,可總是得不到答案。
「也多虧上次那位漂亮姑娘,讓我能夠以男色攻破羅烈的心防,才將帳冊拿到手。」
聽到柳飄揚稱讚莫戲晴漂亮,皇甫冷揚臉色倏地一沉,語氣更是老大不是滋味。
「她哪裡漂亮了?」他沒好氣的咕瞰道,活像是個孩子似的氣悶著。
「怎麼,連贊也贊不得嗎?」
「她有什麼好讚的?一肚子鬼鬼怪怪,謊話一大堆,一點也不實誠可愛。」
「咦!這可就奇怪了,你不是最討厭人家騙你,怎麼還會讓她留在你的身邊呢?」柳飄揚感到詫異,他原本還以為揚會看上那個女人,是因為不知道她在騙他。
怎麼現下聽起來,卻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呢?
皇甫冷揚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他最痛恨人家騙他了,會這般容忍的原因就非常值得人家探究了。
「我是還沒找著證據,要不然……」他撂著與事實截然不同狠話。
如果說他對戲晴真能有那股狠勁,那夜或許就不會鬆開手了,對她,他的寬容性似乎總是很高。
「證據?!我有?」柳飄揚突然說道,擺明了是不想讓皇甫冷楊再有借口不去正視自己的心意。
「什麼?」
「我說我有證據可以證明她騙你,你要怎麼辦?」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皇甫冷揚神色一凜,很急切的詢問道:「你知道什麼,快說!」
「我知道,那個女人接近你其是有目的的,我還知道其實張邵邦真的曾經是她的未婚夫,還有亂兒是她的親弟弟,還有自從父母雙亡之後,她其實過得並不好,很辛苦……」
柳瓢揚口中那一樁樁、一件件的「知道」,像塊沉甸甸的石塊壓上了皇甫冷揚的胸坎,擠壓出他極大的忿怒與憐憫。
兩種情緒交相沸騰,驕傲的他終究還是讓忿怒戰勝了憐憫。
「還有什麼?」他咬著牙問,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瞞著他這麼多?!還敢口口聲聲說她說的是實話。
想到這裡,他的忿怒開始極速飄揚。
「還有,她『曾經』把你視為夫婿的最佳人選,也就是說,在她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時,你對她而言好比肥美的豬肉,她正考慮該怎麼把你一口吞下。」柳飄揚很惡劣,他自己都承認!之所以這麼醜化莫戲晴,不過是想瞧瞧這個明顯已經動了心、動了情卻渾然不自知的好友兼主子會怎麼做。
該死的女人!皇甫冷揚眸中的怒火奔騰,怒瞪了訕笑的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他要去找那女人算帳,她不但從一開始就騙了他,還敢覬覦他,他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上等肥美的豬肉?!真是夠了!
***
不行!她不能再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了。
莫戲晴在房內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視線則不斷的在桌上那兩個藥包中間徘徊著。
照理說,她本來不是一個怯懦之人,既然知道自己已然愛上,就該全力以赴,積極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