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其發,東方向晚、夕顏,還有素有「萬能秘書」之稱的朱薇萍,三個人同時一頓。
裡遇來不及對眼前的紊亂火冒三丈,這陣子被夕顏搞得幾乎快要發瘋的東方向晚二話不說的帶著雷霆萬鈞的怒火朝著她蹲著的方向走過去。
「呃,向晚哥,有話好好說嘛!」彷彿察覺他的怒火,夕顏悄悄的伸出左腳往後挪了一些,然後是右腳,再接著又是左腳……
但那小心翼翼的挪移怎敵得過東方向晚的大步伐?不一會他那雙被擦得晶亮的皮鞋已然出現在她眼前。
「呃,向晚哥!」萬般無奈的,夕顏動作僵硬的抬起頭,朝他露出一笑,企圖用笑容軟化他的怒氣。
盛怒之下的東方向晚才不吃這一套,略略彎身,粗魯地扯起她纖細的手臂,便往自己的辦公室拉去。
「朱姐,救我!」向來被保護得像是溫室裡的花朵的夕顏哪裡受得了他這樣的怒氣,一抬頭便見朱薇萍擔憂的臉色,呼救聲便連忙自她的櫻唇裡躥了出來。
接收到夕顏的求救,朱薇萍的唇剛要開啟,一聲「砰!」地甩門聲已經硬生生的傳進她耳中。
那扇還在震顫卻已闔住的門扉,令剩下的兩人心下一驚。
朱薇萍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放棄自己的救援行動,畢竟她的頂頭上司今天的怒火可是不容小覷,她才不要去做炮灰。
第三章
為什麼他這麼生氣?難道他不高興見到她嗎?
望著這張幾乎讓她魂牽夢縈了將近十年的臉龐,感受著他俊臉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氣,這兩個問題是再見面時千百個問題中惟一在她腦海中佇足的。
嫣紅的小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可依然沒有勇氣在他的瞪視下將問題問出口。
可不管他此刻的臉色有多鐵青,眼神有多冷冽,見到他的喜悅依然教她熱淚盈眶,雖在來台之前她一直逃避,但既然已決定面對,便全豁出去。
想了十年、念了十年呵!
儘管昔日的白馬王子已成了他人口中苛刻無數的惡魔,但她卻依然愛他,他依然是她心中的王子,而且她知道自己會愛他一輩子。
有了這樣的認知,夕顏鼓起十足的勇氣,對著東方向晚漾起一抹恬笑,試著讓他們之間有一個好的開始。
「向晚哥,這麼久不見,難道你連—個擁抱都吝於給我嗎?」軟軟的音調,彷彿能酥醉人心似的,可是這對東方向晚這般冷硬的男人而言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你在這兒幹什麼?」無視於她臉上那討好的笑容,他偏頭避開她那滿含熱切的眸光,冷淡的說道。
她絕對是一個麻煩!
東方向晚的腦海中出現這樣的警訊,而這樣的警訊讓他無法牽動笑容,給她一個好臉色。
面對他的壞臉色,夕顏不斷的在自個兒的心中替自己打氣——絕對要勇敢!不可以再像十年前那般不戰而屈。
「我在這兒上班呢!」夕顏驕傲的揚著笑顏,進入東方集團工作是接近向晚哥的第一步。
「那你已經被開除了!」毫不留情的一句話讓夕顏的臉色倏地刷白,可他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繼續說道:「我的公司不留千金大小姐。」
說話的同時,東方向晚嚴厲的目光摻雜著挑剔,將她從頭掃到腳,看著她一頭披肩的長髮,一雙靈動的大眼,紅艷艷的唇,還有那雖然嬌小但卻玲瓏有致的身材,十足十是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
「我不是千金大小姐,我是經過正常程序考進東方集團的。」雖然不懂以前疼她的向晚哥為什麼要用這麼嚴苛的態度對待她,可是夕顏仍抬頭挺胸的說。
「是嗎?!」聽到夕顏這麼說,東方向晚微感訝異的挑眉。
畢竟東方集團徵人的條件向來嚴苛,他總是堅持著非精英不用的原則,而夕顏這丫頭竟然可以考進東方集團,或許她並不真如外表那樣嬌弱無用。
可那又如何?想要進東方集團的人才多的是,他不見得非她不可。
畢竟在他的眼中,歐陽夕顏便代表著麻煩,能不沾就不要沾,否則!東方向晚的心中突地打了個寒顫,更加堅定他要立刻解決這個麻煩的決心。
管他什麼合作案能不能成功,就算他的公司真會因為失去這個合作案而元氣大傷,他也不想沾惹上這些「情情愛愛」的麻煩。
「當然是,要是向晚哥不信,那你也可以去問朱姐。」這話說得著實有些心虛,可是夕顏仍選擇抬頭挺胸,以表現說服力。
畢竟來到台灣這幾天,若不是方淨姐的好友薇萍姐的幫忙,她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就安頗好自己,並且還能順利的進入東方集團就職。
她一向就對數字沒有什麼辦法,所以大學時念的也不是商科,而為了進入東方集團她當然是下足苦功,可是若真沒有朱姐在旁護航,只怕她還真得敬陪末座。
雖然夕顏將她在這兒的理由說得頭頭是道,可是他卻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虛,一針見血的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大學時念的應該是美術系,輔修是家政吧?我怎麼不知道我公司裡征才的方式這樣簡單,簡單到一個對商業一竅不通的人都能通過徵選。」
「呃!」夕顏微微一愣,心中已經升起必死的決心,於是柳眉一揚,挑釁的開口,「反正我就是考進來的,除非東方集團是個不守信用的企業,否則你再怎麼樣都該試用我三個月。」
可惡!夕顏在心中低咒一聲,今天她才來上班,就面臨被辭退的命運,難道說東方向晚就不能念些舊情嗎?
虧得她還對他心心唸唸了十年,結果他非但不給她好臉色,甚至連一個機會都不給她,真是和大哥一樣可惡!
「是嗎?」東方向晚劍眉一揚,臉上驀地出現,抹冷笑,「難道說你不知道我在業界早已聲名狼藉了嗎?你以為我會介意再多加你這一樁嗎?」
「可是!」聽到他說的話,夕顏的心倏地升起一絲心疼,也更加堅定要留在他身邊的決心。
不管他會不會愛她,不管他會不會接受她,反正她總要盡力一試。
「不用再可是了!如果你是要來台灣玩的,那麼我可以念在舊情,撥出一兩天的時間來接待你,再多的我可做不到。」
「我不管,反正哥說過你會照顧我,所以東方集團我是待定了。」夕顏一改方纔的笑顏,固執的說。
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她一向是個被人捧在掌心的大小姐,雖然平時看似溫婉,但偏偏在東方向晚的身上執了著。
什麼事她都可以不堅持,但是惟獨這件事她就算是死才爛打,也到達成留在他身邊的目的。
所以她抬出大哥的名號,即使他們倆已經為了她非東方向晚不嫁的決定而鬧翻,但不用也是白不用。
「你……」東方向晚怒目而視,拿她沒轍。
畢竟再怎麼說夕顏也是歐陽的妹妹,就算再怎麼不滿、再怎麼不願,面子也是得要給兄弟的。
深吸一口氣,東方向晚做了——部份的妥協,「你要留下來可以,可若是你有一絲一毫的不稱職,那麼……」
「我就自己離職。」燦爛的笑顏重新回到夕顏的臉上,她的第一步汁劃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得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她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些,她的追心計劃便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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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質的白襯衫襯托出勁瘦且條理分明的有力手臂,東方向晚扔下金筆,揉揉自己因為處理了一天公事而發痛的手臂,再順便瞄—眼腕間的表。
喝!已經快十二點了!
又是一天的結束,東方向晚的臉上掛著雖疲憊但有絲成就感的笑容。
他匆匆地將桌上那些機密文件收入保險箱中,然後順手拎起掛在椅臂上的西裝外套勾在肩上往外走去,算是一天工作的結束。
可沒有想到門一開,他那微微頹靡的精神頓時全數的回歸本位。
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就這麼大刺剌的擺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旁邊還坐了一個把頭埋進雙膝的女人。
幾乎不必用腦子想,東方向晚已經知道這個行李箱的主人是誰,他狠狠的瞪了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夕顏一眼,然後毫不留情的打算繞過她離開。
她既然愛睡在地上,就讓她睡在地上,就算叫起來,也是個麻煩,在忙了一天之後,他實在已經沒有體力去理會她這個執拗的女人。
而且他從來不自找麻煩,獨善其身早已成為他生命中惟上的真理。
俊逸的臉龐驀地揚起一絲冷酷的笑容,他的腳步敏捷地繞過坐在地上的人和行李箱,顯然夕顏苦心安排的障礙物,一點兒也不能妨礙他。
一繞過那群障礙物,東方向晚便匆匆的往前邁了三步,但正當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電梯鈕之際,他修長勁瘦的身子卻又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