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可人說不過她,惱羞成怒,忿忿的將抽了一半的香煙丟在地上,連踩都做得踩熄,讓煙頭自個兒在那兒苟延殘喘著。
「我叫什麼名字你不會看啊!敢情你連字都不認識?」阮宇彤站得直直的,要她自己讀她胸前的識別證。
她什麼時候打過她、罵過她了?大明星的被害意識未免太過強烈了吧!
詹可人咪了瞇眼,撂下狠話道:「阮宇彤,等著瞧!如果幹不掉你,我就不是詹可人!」
「我真的好怕你幹不掉我哦,那多沒面子啊!不過,我不會透露給八卦雜誌知道的,我怕你去鬧自殺。」阮宇彤轉身收抬好自己的小化妝包,氣定神閒的邊洗手邊說。
詹可人突然向前一步,將她的身子用力扳了過來,動手扯掉她的識別證,揚起下巴,不客氣的道:「我留下當證物了。」然後揚長而去。
詹可人走了,LuCy這才悄悄的從廁所間裡走出來。
「剛才是誰呀?」她小心的問。廁所的回音太大,加上她正在小解,所以在門裡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隱約還是可以聽到一些對話。
LuCy會這麼問,只是想進一步確認而已。
「我們的萬人迷副總最近在和哪個大明星交往啊?」阮宇彤斜倚在洗手台上反問。
「果然是她!」
「是啊!果然很大牌。」
「Helene?我不知道你也有罵人的專才耶!你也真冷靜,竟然沒被她罵哭。我聽說副總的秘書,就被她的刁蠻給氣哭了。」LuCy踩過地上淺淺的水漬,在阮宇彤的隔壁解起手來。她這個人要求不是很高,只要不是太離譜就行了。
阮宇彤看著鏡子裡的人道:「是嗎?大概是我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了;加上我委靡不振嘛,所以反應比較麻木了點。」
「什麼年紀大了!你才大我幾歲而已?心態老了,人就會老得快啃!」
「就是啊!我才二十七歲,到底在倚老賣老個什麼東西門!」
「所以你需要休息。走吧!跟我一起去拿行程表,我保證出遊可以讓你恢復年輕的心!」
LuCy熱心的拉著她的手走出去,看來這趟旅程就這麼敲定了。
第四章
萬子夫的辦公室裡,詹可人坐在他的個人豪華辦公皮椅上,額上有瘀傷,頭髮有些凌亂。她喝著咖啡,一副受委屈的樣子,生怕人家看不到她正紅著眼眶在飲泣似的。
阮宇彤走進辦公室時,萬子夫正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撫著詹可人的頭髮在安慰她。
「副總。」阮宇彤朝他平靜的喚了聲。這算什麼伎倆,聯合起來欺負她?
萬子夫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可人說,你對她使用暴力,這是真的嗎?」
阮宇彤吐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這時候,會演戲的人一定是佔上風吧!我不能說哭就哭,說了你也不信;人家是你女朋友,隨便掉滿眼淚比我說一百句還有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是在強迫我承認嗎?」
「我只是問你,有沒有這回事,你講那麼多幹什麼?」他不高興的皺起眉。
「沒有。」這兩個字簡單易懂了吧!
「她說謊!她明明把我的頭壓在牆上,你也看見這傷了。」詹可人紅著眼控訴,小手裝腔作勢的蓋在額頭的瘀青上。
這傷口是她拿頭撞牆,加上一點彩妝加工所造成的效果,任誰也不能質疑她受傷的事實;但又有誰會相信她這麼自虐只為了報個雞毛蒜皮的小仇呢!
「我又沒說不信你!只是要問清楚你們為什麼事吵架而已。」萬子夫安撫道。
「是啊!我們為什麼吵架?我也很想知道呢!」阮宇彤同樣問。
詹可人叨叨絮絮的陳述,「這個女人一進人化妝室就把我推到一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後來我只是不小心洗手戲到她,她就把我的頭推去撞牆。世界上怎麼有這麼暴躁易怒的女人?我都還來不及道歉呢!
「後來我求她放過我,因為今天晚上還有通告要上,臉上不能有傷。想不到她不但不鬆手,還罵我騎歌迷的錢,要我把錢吐出來。我沒辦法,只好跟她拉扯起來,這個識別證就是不小心從她身上扯下來的。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如意,才把氣都出在我身上。」
詹可人指著桌上的一小塊識別證,唱作俱佳,演得有模有樣。
看來她的唱片不賣後還可以去演戲,再撈個三、五年不是問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再混個十年八年。加上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編出這麼一套說詞,證明她編劇的功力也不弱,如果轉往幕後也有飯吃。
詹可人真是個天生的自內人,注定她要為演藝事業錦上添花,繼續為她的荷包加滿油。
萬子夫看向阮宇彤,要求另一個解釋。不是他懷疑詹可人,而是不想單憑片面之詞就將人定罪。不管是誰,都該有個為自己申辯的機會。
「我不是戲子,我的生活沒那麼戲劇化。」阮宇彤簡單的帶過。
反正多說無益,萬子夫才不會耐心的聽她解釋呢?如果他是個有智慧的領導者,自然可以判斷出誰對誰錯。
「你聽聽她說的,她竟然說我是戲子!我是藝術工作者,不是戲子!」詹可人氣急敗壞的大叫,聽得出她有多不滿這個封號。
萬子夫沉默了會兒,才道;「Helene?你如果有困難可以跟上面說,公司有合作的銀行,員工可以優惠貸款,找別人出氣也不是辦法。」
「什麼?」阮宇彤不可思議的怪叫,「我才沒什麼困難咧!你是精蟲沖腦啦!竟然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你可以去問陳經理,問我的同事們,我什麼時候在公司亂發脾氣過?」
對於阮宇彤的用字這詞,萬子夫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阮宇彤能這麼花相的表達自己的意見。他一直以為性格壓抑的她,只有在受挫時言詞才會刁鑽了點,想不到她能用這麼前衛的字句來譴責他。
精蟲沖腦?真是形容得太勁了!
萬子夫最近的確有點陰陽失調。因為詹可人這個大紅人正逢發片期,總是有排不完的通告及工作,兩人要見面已經有點困難,更別說是床上見真章了。
算算日子,他也過了十幾天清心寡慾的日子了,可能真的會精蟲沖腦!
奇怪了,他幹麼為她死守貞節牌坊?他又沒打算對她付出真情,如果兩人無法配合,乾脆分手算了。
不過,他真的有點捨不得。
詹可人之所以能這麼大牌,自然有她的獨特勉力。
譬如說,她的熱力永遠都用不完,邊運動還能邊唱歌,連旁邊的人看了都覺得她流的汗特別健康。說到這點,他就是在么弟萬子廉的體能中心認識她的。
又譬如說,她就很會爭著打扮,知道如何讓自己更亮眼,知道如何吸引群眾的目光,知道如何成為聚光燈的焦點……她的確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女人。
不,不是現在,現在還不到分手的時機。
「可人,你出去一下。」萬子夫道。
「我待會兒不進來了,兩點的通告快來不及了,你要幫我討回公道哦!」詹可人可愛的嘟嘟嘴,說著親了萬子夫的臉頰一下,這才得意的省了阮宇彤一眼,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關,萬子夫繞過他的大型紅木辦公桌,昂揚仁立在阮宇彤的面前。阮宇彤無懼的看著他,心裡還在為他的偏袒而生氣。
阮宇彤沒發現,其他人要挑起她的怒氣是難上加難,因為人稱平和的阮宇彤總是能找到和平的方式解決;但對於萬子夫,她就是容易燃起一把無明火,希望自己能將他燒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希望自己有如神助能打敗他,將他踩在腳底下,就算不勝也要兩敗俱傷……
她還沒空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去想這個問題。
「宇彤,」萬子夫最後決定直呼她的名字,而不用那些奇怪的英文名字。「你知道可人認識多少大老闆嗎?」
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她的名字,阮宇彤的心不覺一跳,但她立刻抹去這股沒來由的心悸,硬聲道:「這點與我無關。」
「因為可人認識的人不少,又是個公眾人物,如果她隨便向別的老闆提起你,或是不經意的向媒體抱怨兩句,對手老闆就會有機可趁。這不只打擊到公司的聲譽,還會影響到員工的士氣。你的形象可能直接影響到公司業務的發展,所以我必須處分你,你瞭解嗎?」他隨便編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言下之意是他比較相信阮宇彤,但為了公司,他是逼不得已才處分她的。
「解釋那麼多有什麼用?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的愛人。我以後會小心不要得罪有錢人,更不要得罪有錢的名女人!我會躲你們躲得遠遠的,遠得你以為我不曾存在,我希望下輩子有機會投股做有錢人來懲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