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事還是全交給你,如果你不喜歡,就解散了吧!反正死人也不能有什麼意見。」
「為什麼?」許裳扉打破沉默。「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他,她一向不敢付出感情,只是遠遠看著他的生活起居,冷眼看著他嬌寵愛達。
愛達對誰都熱情,好像天生有用不完的情感似的,和她這個冷酷無情的母親一點也不像。
她天生悲天憫人,智商又高,早就瞭解何謂生死,也知道組織是專職殺頭生意的。
愛達不知哪兒聽來的,說唸經可以超渡亡魂,竟每天早晚念上一百遍往生咒才肯罷休,從三歲到現在都已經兩年了
難道她養大這個女兒是要去當尼姑的嗎?
對不起,方家的烈祖烈宗,可能是她今生造孽太多,才生個女兒當尼姑來替她贖罪吧!她會努力再生個正常的兒子的,只要她回得去。
賈欽貴歎口氣,才道:「你很美,是那種我不能高攀的美,怎麼看都不膩,怎麼看都想據為己有;你很冷,有我喜歡的上等瓷盤特質;你很酷,有我喜歡的殺手特質;你很專情,像維多利亞時期的處女;你很辣,像經過完美包裝的辣椒糖;你詭譎多變,像個矛盾綜合體,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屬於我。」
「簡直胡言亂語!你是病糊塗了嗎?」她越聽越頭疼的輕蹙著眉,她美不美關他什麼事?再說下去就再打一架,這次她不會再心軟了!
「要不是不想看見剛強的你自我毀滅,要不是因為我是個閹人,我早就強佔你了。」
「啊?」閹人?惡!
一想到被小功以外的人摸過,她就噁心的想把那部份切掉,要是被他強佔了,她絕對會弄顆飛彈來將這裡夷為平地。
「你一定很驚訝這個時代怎麼還有閹人,我也不是自願的,是小時候受到感染……」
「拜託你別再說下去了!」她越聽越想吐。「麻煩說重點!」
賈欽貴有點失望的檸歪了唇角,道:「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死後,將我的骨灰葬在我老家雲南,保險櫃裡有詳細的料及地圖。」
「可以。」她一口答應下來。對一個將死之人,應該有點耐心和愛心。
「在我的碑文上刻上愛你的沙賓娜。」
「惡!抱歉辦不到,不過我可以刻上愛你的愛達。」反正愛達誰都愛,這樣也不算對不起她。
賈欽貴早料到會被拒絕,多了愛達的愛,反而是個意外的收穫,兩人就這樣達成協議。
兩個月後,賈欽貴病逝,許裳扉打開他的保險箱看見資料才發現他已經七十八歲了。
「靠!這個死太監也太會保養了吧!我以為他才五十上下!」
她依約去了趟大陸,將賈欽貴的骨灰安置在他自己早安排好的土地上,回到美國後,將資料全部寄給聯邦調查局,結束罪惡的大本營,終於帶著女兒及兩名親信直奔愛人的懷抱。
「爹地!」
方臣功在國際機場,他剛剛送走一批前來鑒定樣品的客戶,這時女助理提議吃個飯再回去,於是他們在機場餐廳找了個位置。
才坐了下來,卻見一個小女孩攀著他們的小桌子大聲叫他爹地,這真是莫名其妙!
看看這個小女孩,她的長相簡直可以用精雕細琢來形容,皮膚白白嫩嫩的,頭髮又黑又捲,一雙靈活的大眼骨碌碌,睫毛長得像洋娃娃,唇兒更是紅得像要滴血一樣,叫誰看了都會打心裡喜歡上她。
「妹妹,你看清楚喔!他不是你爹地,你認錯人了。」女助理耐心的對小女孩說明。
「阿姨,你好危險哦!快點逃吧!我媽咪很凶的,她要是看見有漂亮的阿姨坐在爹地身邊,準會拿繩子把你吊起來打,快逃!」小女孩說了一口流利的國語,但卻有種軟軟的腔調,煞是好聽。
女助理一臉同情的看著小女孩,心想這麼漂亮的女娃兒怎麼會這樣語無倫次,難道是個小智障還是瘋子?
小女孩拉著方臣功的手,急切的道:「爹地!快跟我來,不要拖累人家,媽咪快從洗手間出來了!」她轉身用力拉扯著可惜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仍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兒。
「小妹妹,你不要急,你是要我帶你去洗手間嗎?」他試著和她說清楚。
「原來是和媽咪走失了,我帶你去找媽咪好嗎?」女助理起身拍拍小女孩的頭,想安撫她的不安。
她不明白,小女孩真的快瘋了,是快急瘋了。再不把他們分開,媽咪真的會殺過來,她的媽咪是全世界最不講道理、最沒耐心的人!
「爹地!求求你跟我來!」小女孩哀求道,沒空理女助理,仍是拚命的拉著方巨功的手。
「妹妹,你真的認錯人了,不如我和這位阿姨一起去幫你找媽咪好嗎?」他好言相勸,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這時,一位身著粉藍色雙排扣連身洋裝的淑女站在他的後方,冷聲道:「方臣功,你好樣的,說要等我等到你九十九歲,想不到小孩都那麼大了,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說。這次我可是親耳聽見她喊你爹地的,你怎麼也賴不掉了吧!」
「小扉?!」他驚喜的猛然轉身,臀下鐵製的椅子發出匡啷巨響,「你穿得好……正常,好像奧戴麗赫本。」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正式的套裝。
「就算我穿得像英女皇,照樣能叫你好看!」她嘴裡說著威脅的話,眼底卻淺藏著戲謔。
「這我相信,這小孩……」他慌忙回頭尋找禍源卻驚愕的發現她早已放開他的手,雙手合十,開始念起大悲咒,真是……太詭異的小孩了!
「她……我真的不認識她,她不是我女兒。」方臣功道。
小女孩聽到他的回答,大悲咒念得更大聲了,好像巴不得用擴音器大聲廣播出來。
「愛達,你給我適可而上。」許裳扉冷聲警告,愛達鬼靈精,學什麼都快,才看過小功的照片一眼,便記住了。
「……跋陀耶、沙婆訶。」愛達飛速將大悲咒念完一遍,才張開明眸大眼,十分無辜的說:「我是希望你大發慈悲呀!如果還是不行,要不然我改念白衣大士神咒,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小扉,你認識這個小女孩?」他驚奇的問。真是……詭異到最高點。
「當然認識,我女兒嘛!」她瞪了女助理一眼,女助理懼於她駭人的眼神,立刻起身讓出椅子,站在一旁像個小媳婦似的。
人家擺明了和總工程師關係匪淺,她哪敢佔著她的位置不放,原本希望能擦出個意外火花的指望落空了。
「你女兒?!那就是……我女兒了!」方臣功從來不懷疑她會搭上別的男人,就像他一直相信她會回來一樣。
「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你的眼睛真的有毛病。」許裳扉吩咐女助理把她的東西清走,順便幫她點冷飲來,女助理雖然不願,但還是照做不誤。
「我太意外了嘛!」方臣功道。
愛達眼看災情不嚴重,開心的結束誦經,爬到爹地的腿上,滿臉笑容的坐著。
「你看看像誰?」她心平氣和的問。
「我誰都不像!我像我自己!」愛達高舉雙手,興奮的大聲宣佈。
「我看不出來。」他本來就對輪廓沒什麼概念,「你說像誰?」他看著懷中的小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突然蹦出個女兒來,算算年紀也快滿五歲了。
「我看她是抱錯了,根本沒一處像的。」許裳扉盯著愛達做了個鬼臉,愛達則回她一個更誇張的鬼臉。
「女兒。」方臣功喃喃念了聲,接著親呢的親了愛達的臉頰一下。
「瞅!瞅!」愛達立刻回他兩個,熱情的天性表露無遺。
「所以呢?你現在有多少資產?」許裳扉一手支著下巴,一手輕輕擦著他被愛達吻過的地方,好像在消毒一樣。
「薪水加公司的分紅、專利權金,還有股票、不動產,目前只追上你以前的資產,不過我每年可以增加約一億。」
「我本來全沒了,可惜那個死太監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我還沒評估過,不過應該超過十億美金,那你的功夫又如何了?有自信打贏我嗎?」她故做無聊的打個哈欠。
「死太監是誰?」方臣功疑惑的問。
「控制我的人,詳情以後再告訴你。功夫怎麼樣了?」她再問一次。
「只比十一年前好一點。」他沒什麼時間專研武術,不過就算他有時間,也很難追上小扉的速度。
「那個死太監話了七十八歲,至少打過五十年以上吧!他說我是他今生遇到最強的對手,可見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如今他死了,我就成了天下第一了,你還有指望打贏我嗎?」
她自言自語了一番,才又歎道:「唉!看來等你向我求婚是不可能了,乾脆我向你求婚好了,親愛的小功,嫁給我好嗎?」許裳扉自動放棄女孩子應有的權利,反過來向他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