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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瑄

  「你歎什麼歎啊,到底有什麼好歎的,小心歎掉小命啦!」袁七英重重一歎。

  盯梢了一路,他提心吊膽得很疲憊,乾脆扶住全世界最會分心的女人就不放手了,不想她沒還進袁家門,先守了袁家寡。

  因為她老公不名譽累掛在濁水溪中,盯、到、累、掛、的!

  「我……我……會小心……的,謝……謝謝……你。」

  「你專心看路就是感謝我的具體表現啦!」有那麼喘嗎?

  「哦……我……我知……道……了。」

  真那麼喘嗎?袁七英握牢她的手腕,滿眼狐疑,朝前方一串猿兄猴弟瞄了去。

  只見四肢發達的猿人們吼來吠去,一如以往蹦蹦跳跳,活像剛被野放的一整批,都快活得很。這條水路明明沒難度嘛,樹兒真不耐操,居然給他喘成這樣……

  頭好壯壯的袁七英低眸,研究寇冰樹的發心片刻,學她哮喘幾聲,試圖以同理心揣摩她很喘的心境。

  「你……你……要喝水……嗎?七……七英先……生。」聽他喘得比自己厲害,寇冰樹連忙想卸下背上的裝備,拿水壺。

  「我哪有要喝水,我看你比較渴吧!」袁七英拿出自己的水壺。「喏,喝水。」

  「謝……謝謝。」有點小潔癖的寇冰樹接過杯子,遲疑了會,想到他常幫自已解決喝不完的飲料,人家都不介意喝她的口水,她只好勇敢喝下。

  味道一樣耶!寇冰樹驚喜不已。那,應該沒什麼大礙才對……這裡沒有廁所,小號還可以,大號就……她每次都苦苦忍回家再……

  「看路,看路啦!喝個水你也能分心,真服了你。」害他神經一直抽一直跳。

  可是,她想看巨石,想看原住民的古聚落……「對不起……」

  袁七英不忍她灰心喪志,指著前方的巨石,安慰道:「越過那個彎,前面有個小瀑布,攻上瀑布,我們的目的地就到了。搭好帳篷,天色應該還早,我帶你四處繞一繞,順便獵看看有沒有山——」豬字無論如何都擠不出口。

  想起上次在大霸尖山,她抱著死豬默默垂淚的模樣,好像他是罪大惡極的劊子手。袁七英當下決定把獵山味向兄弟們賠罪一事,隱下不說,省得她的婦人之仁又氾濫在不該氾濫的地方,麻煩就大了。

  今晚要面對五股勢必轟轟烈烈爆發的怒火,已經夠麻煩。

  他得節省力氣,只要撐過晚上必然的一頓毒打,他就能像噁心老女人最近經常噁心嘮叨的——許給樹兒一個金光閃閃的未來啦,

  「反正等一下我們去拔野菜啦,」袁七英粗率一擺手,草草混過。

  「真的嗎?」寇冰樹小媳婦般的愁眸一掃,雙眼炯炯照亮,眸光簇簇動人。

  看她開心,袁七英也回以一笑,伸出手,寇冰樹毫不猶豫地回掌一拍。

  唔?快快樂樂得像各帶一串蕉出門遠足,在前頭活蹦亂跳的一群猿,乍聞後方傳來奇異的巴掌聲,驀然頓步,火速轉過頭。

  什麼……那是在幹什麼?那兩個被不乾不淨的東西附身了是不是?

  一看見猿氏一族最小卻最目中無猿的ど猿,一路上無恥巴著他們的「攀巖之花」不打緊,現在竟然得寸進尺,在光天化日、猿目睽睽之下,對他們罩著的女生動手動腳!

  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讓猿忍無可忍!

  他們顧念兄弟情義,忍辱負重,打算晚上再將不受教的最小只拖離女生視力範圍,好好教他身為ど猿應該恪遵的基本倫常。可是……

  「事實擺在眼前,七英的發情期就在這一兩天。」發言猿冷著聲音,做出痛苦的取捨,「他是我們摯愛的手足,我們很想護短,但是……」

  「為了大局著想,盡快大義滅親吧!」四猿目不轉睛,恨恨地瞪著握住女生柔柔的小手,上下晃動,還笑得很無恥的下流猿。「我們有義務保護樹兒不被蹂躪。」

  「基於上述,少懷,去把七英給我拖過來。」

  「喔。」扛著沉重攝影器材的一猿領命欲去,腳一頓。「你眼睛瞎啦!我這樣怎麼拖啊!有種你拖給我看!」

  四雙認真瞪著ど猿的猿目,不爽地紛紛拉回來,盯上發言失當的那猿——

  「扛個攝影器材臭屁啊!你家有電視台了不起啊!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出來湖溪你扛著專業攝影機,是扛給誰負擔,炫耀給誰刺目哪!你耍什麼癡呆啊!我忍耐你這假私濟公的傢伙很久了!」

  「我們沒跟你這小鼻子小眼睛計較過,叫你做個事,你除了囉嗦推卸,正經事沒幹過一件!你抱怨個屁啊!」

  「我沒種?你就有種?不要以為你二頭肌的線條練得比我美,老子就拖不動你!我沒種?你有種!我姬玄不拖給你看,真被你瞧扁了!你看我怎麼電你!」

  炮聲隆隆的四猿,兩猿一組,氣呼呼地將一路挨轟的失言猿架走。

  「七英,你也過來!」游過深潭,堪察地形回來,領頭大哥展力齊將鬧內訌的兄弟招了去。「九二一之後路基塌陷,這裡的地形稍微走山,無法高繞了,一定要架繩。潭水很冰,等一下盡快通過,免得失溫……」

  七個大男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不時抬起頭,凝望由巨大奇石群砌成的山谷。

  巨石群拔地而起,直衝九霄,如鬼斧隨意劈就,雄偉之中處處隱伏危機。

  穿著密不透風的溯溪裝與溯溪靴,寇冰樹體質偏燥,加上一身重裝備,熱得她頻冒汗。趁歇息空檔,她掬水輕拍紅撲撲的面頰。

  涼風治溪面吹了來,拂得她心曠神怡。這裡好美哦…… 

  「樹兒!」袁七英涉水回寇冰樹身側,粗獷的面容一改灑脫與粗線條。他扳正她的臉,直到兩人的眼神膠著,才一臉嚴肅道:「前面的深潭不好走,我和力齊先去探路,我們會順便架繩。」

  「嗯。」被他如臨大敵的態度感染,寇冰樹有絲緊張。

  唔?正在檢查繩索的嘻哈五猿,無意間驚見ど猿又展開「摧花行動」。

  五猿氣急敗壞地涉水回轉,團團圍住寇冰樹,學袁七英指著前方水花四濺的小水潭,「七英猜拳猜輸了,負責去那裡架繩。樹兒你要小心一點,七英架的繩子很不牢靠,曾經差點鬧出人命。」

  「我哪有!」袁七英惱火地將寇冰樹的臉扭回來。「別聽他們亂吠,我沒有,你不用怕!安心渡潭。」

  「還沒有!你敢做不敢當,啊?」五猿忿忿不休,朝袁七英圍攏了過去,開始大掀舊帳。「上次在大鬼湖你明明干下傷天害理的事!他惡意傷害我們,樹兒。我們耶!他的拜把耶!因為他一時『手軟』,害我們遭受落石伏擊,身受重創。你還敢做不敢當,啊?」

  「你們吠個屁!你們有資格吠嗎?我那天發高燒到三十九度,你們還逼我縱走、攻頂兼架繩,我當然手軟!那種情況誰不手軟啊!啊?冬天耶!零下五度的寒冬耶!在海拔超過二千三百公尺的深山,缺氧的狀況下!你們有沒有一點人性!」

  「什麼人性?我們沒有啦!有就不會跟你這沒人性的東西結拜了!」五猿被不懂事的小猿氣得蹦蹦跳。「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有沒有常識,有沒有聽過『以毒攻毒』啊?要不是為你好,我們幹嘛繞遠路,還特地挑選最艱險偏僻的獸徑縱走,啊?我們跋山涉水,把一個小時可以抵達的路程,鑽成三個小時,只為了把你體內的毒素操出來,你懂不懂得我們的一片心意啊!啊?」

  「你……你們……」跟畜牲為伍多年,他夾縫中求生存,居然活下來了。「樹兒,別理這些強詞奪理的廢材!」袁七英氣到欲辯乏力,把寇冰樹被扳開的面容轉向自己,一臉嚴肅與正經,他繼續交代道:

  「那個小瀑布有伏流,水流湍急,衝力強,你游過來的時候,覺得支持不住就不要硬撐,喊一聲,我下去背你上來。」

  「你莫名其妙,管樹兒要怎麼撐!」把寇冰樹變形的臉從袁七英掌下奪回來。

  「樹兒,你愛怎麼撐就撐,盡量硬撐!我們挺你到底!」

  那……能不能先放開她的臉……好痛哦……

  隱約瞧出一絲端倪的某猿,搭著ど猿冷冷一笑。「你今天很反常,姓袁的七英,你是哪根蔥姜蒜,憑什麼一直對樹兒疲勞轟炸!」

  袁七英沒了耐性,衝口挑釁道:「她是我未來老婆,不行啊?你們有意見哪?」

  鬧烘烘的濁水溪,一片死寂。一分鐘之後,五聲震天的咆哮同時爆開

  「姓袁的!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怕你們啊!」袁七英猖狂的態度不知收斂,一不做二不休地叫囂:「我和樹兒預定二月底結婚,你們是招待,不敢來的是歪種!要殺要剮,隨便啦!怎樣!」

  山雨欲來的濁水溪,再度一片死寂。兩分鐘之後,」記遲鈍的驚呼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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