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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有容

  賀遙虹是賀天順的獨生女,若他知道她做出了傷她的事,他真的會不顧念結髮之情。

  賀天順年紀大了,他希冀的不再是熱情灼灼的男女之愛,而是承歡膝下的骨肉天倫,因此賀遙虹對他而言是比任何人還重要。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想再和王郎彰有所牽扯,可她真的很怕當她堅決不和他合作的話,他會把事情告訴賀天順。

  她青春漸逝,不再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在鏢局裡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一日給逐出了鏢局,她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怕!真的很怕!

  「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我不會虧待你的。」早防著有朝一日她想抽手了。

  張雲芳認命的歎了口氣。「賀遙虹的對象也定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幫你什麼?」

  提到重點了。王郎彰喝了口茶後說:「賀遙虹待在鏢局裡也好些時候,她這鏢局的首席鏢師都是那樣賦閒在家的嗎?」

  「後天她要押貸南下,那貨兒可是一批值錢的東西哩!」不值錢或不甚重要的尋常物通常是由一般的鏢師負責。若是用到賀遙虹,那批貨定是價值不菲。

  「後天?」

  「可不是。」張雲芳這麼說時忽地機靈的抬起頭看他。「你問這些幹啥?」

  王郎彰故弄玄虛的一笑。「聽說只要是賀遙虹押的鏢就沒人敢打它的主意,是不?」他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十分不信呢!」

  似乎隱約猜到他的意圖,她急急的開口,「你想幹什麼?」劫鏢兩個字無預警的浮現在她腦海。「你……你可別亂來啊!」

  無視於她的警告,他摩挲一下下巴,嘿嘿的冷笑。「龍門鏢局的首席鏢師是吧?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少能耐。」

  「你瘋啦?!」一確定他要做什麼事,張雲芳臉上的血色頓失。

  「她三番兩次削我顏面,這筆賬我不要回來才真的是瘋了!」那女人……她該死!

  「賀遙虹武功高強,你打不過她的。」她是不喜歡賀遙虹,可也不希望她真的出事,尤其是在押鏢的途中出事。

  一趟重鏢出了事,那表示鏢局即將損失慘重,有的貨兒的價值,即使傾龍門鏢局的所有家當也不見得賠得起。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真是多謝啦!」他的一雙三角眼瞅看著她。「你放心吧,對付賀遙虹我不會親自動手,有錢能使鬼推磨,是不?」

  他胸有成竹的繼續說:「有句俚語說,猛虎難敵猴群。任賀遙虹武功再了得,也無法以一敵百。我身上別的沒有,就銀兩多得沒處花,只要有銀子,多得是為我賣命的殺手。」別說是一百個,請一千個殺手對付她也絕對沒問題。

  「賀遙虹和你是有過節,可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嗎?」她是常幻想賀遙虹有一天若不見了,有多好,可……可是若她失蹤要是牽扯到她……

  那種感覺說有多毛就有多毛!

  王郎彰習慣性的致著嘴道:「我這人記仇的本事無人可及,我只要一想到她三番兩次的破壞我的好事,又當街讓我顏面盡失,不除去她還更難消我心頭之恨。」之前他原本想發了她再好好的加以折磨,讓她體驗啥叫女怕嫁錯郎,沒想到她拒絕嫁他也就算了,竟然又當面給他難堪。

  嘿!這女人他若不收拾她,他實在覺得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是……」

  他不客氣的截斷她的話,「你不必試圖想說服我改變主意。」橫了她一眼,「你再 嗦,小心我連你也一併設計了。」

  「我……」張雲芳的心裡開始著急了。

  「接下來我要你幫我打聽好賀遙虹押鏢的路線圖。」他知道一些鏢局為了防止貨物遭人覬覦,押鏢的路線都是再三考慮過的。為了避免他堵錯路線而功虧一簣,他必須先要到路線圖。

  狡兔三窟,不得不防。

  她臉色一變。「那種事我這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路線圖真洩給了他,萬一他真的劫鏢成功,那她不成了幫兇?

  「那是你的問題了。記住,若是你拿不到路線圖,那我只得拿著契約上龍門鏢局一趟。」他一笑。「當然,我不希望有那天的到來。」

  這卑鄙陰險的小人!張雲芳此時真想撲上前去撕扯他那張自以為是的笑臉!她是既氣忿可也對他無可奈何。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原本只是想把賀遙虹趕出鏢局,如今……

  天!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第九章

  天未亮的卯時時分,龍門鏢局前一片燈火通明。賀天順站在鏢局門口目送女兒。

  「路途遙遠,自己可得小心照顧。」

  賀遙虹今天一身輕便勁裝。「爹爹也保重。」她縱身上馬。

  賀天順走到御驕面前。「女孩家出門在外多所不便,御公子,遙虹就勞你多加看顧了。」以往這些事他都是交代李同的,如今卻換成御驕。這回押鏢李同未隨行固然是原因之一,在賀天順心中對御驕也實是不同的。

  這個在女兒心中已認定的末來女婿,好像真有股堪擔重任的不凡氣宇。

  「這個自然,請總鏢頭放心。」

  「那麼一路上小心了。」

  御驕在上馬之際,有意無意的瞥了眼站在賀天順身側的張雲芳,見她立即心虛的別開了臉,他臉上揚起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

  離開了龍門鏢局,一行七、八人按照著既定行程趕路,一來生怕無法如期將鏢貨送達,二來也怕休憩打尖沒客棧可住。

  不過,有時時間即使算得再精準,也會因為有些地方較偏僻而無客棧可住。在這種時候只好在野地暫宿了。

  這趟鏢是替長安大戶劉老爺押運黃金萬兩,欲到西域邊關去和外國商人交易貨品,由於劉老爺並未像長安御府一樣,訓練一支精良的人馬,作為押送自家貨物用,他們都是找上龍門鏢局代勞。

  替劉老爺押鏢若不是礙於人情,鏢局大可不接,畢竟他的貨大都貫重,一有個啥閃失,鏢局就得賠到底。

  押送劉老爺的貨物,路線總必須思慮再三,為了避免招來盜匪對貨物的覬覦,通常是選捷徑小路而捨大道,也就因為走小路,因此露宿野地的機會也就變多了。

  第一天的行程算是趕上了,他們找了家小客棧落腳,然後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六天,一行人風塵僕僕的住進了一家客棧。

  客棧附近有家在當地還算有些名氣的花樓,據說這兒的姑娘是比不上長安名樓,可卻也胖瘦一應俱全,比起長安的價格卻便宜很多。

  才用晚膳時間,賀遙虹就發現鏢師中有一、兩人不見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全跑到花樓看姑娘去了。是為了看顧鏢貨他們才打算分批前往,留在這兒一起用膳的人中,也有人躍躍欲試。

  長安城的花樓一般鏢師花不起,即使心癢難耐也無可奈何。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不好好銷魂一下怎麼可以?

  賀遙虹雖不苟同這種行為,可也體諒鏢師們生活苦悶,不少人都尚未娶妻,上花樓找姑娘的確有需要。

  鏢師生涯使她比一般姑娘有機會目睹男人的另一面,這也怪不得她對男人無法絕對信賴,甚至造成她拒婚的理由之一。

  十個男人九個花,這是她的感覺。

  耳邊聽聞著鏢師們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要上花樓的事,自己卻一點也插不上嘴。這種尷尬的情況她早見怪不怪了,會面紅耳赤的不知所措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今的她早已習慣。

  反正男人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過,今晚的她卻是有些介意,因為御蘭風。

  他是不是也和這些鏢師一樣,把逛花樓視為一種樂事、享受呢?

  今晚的御驕特別安靜,只是靜靜的吃著東西、喝著茶水,偶爾抬起頭來和賀遙虹交換個眼神外,並沒有加入鏢師們的話題,這和他平常時候的活潑,主導著話題的樣子大相逕庭。

  他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和她一樣,一點也插不上嘴?哈!怎麼可能?聽說男人沒上過花樓就如同女人沒梳過頭一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那又是為什麼?

  在她瞅著御驕發呆之際,有位鏢師開了口,「遙虹身為女兒身真是太可惜了,否則你也可以去那數香樓見見世面。」

  「我……」她收斂心緒。「我一點也……也不覺得可惜。」

  「你是不覺得可惜,因為你是姑娘。」對方曖昧的看了一眼御驕。「可同樣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蘭風可就十分可惜了。」

  賀遙虹一下子會意不過來。「為什麼?」

  「為什麼?」那鏢師怪笑道:「若今天你不在場,想必他也會和我們一起去快活的。你說是不是啊,風老弟?」

  她終於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俏臉一紅,「那是他的事又與我何干?」匆匆忙忙把最後一口飯扒光,她將筷箸往桌上一拍。「我吃飽了。」

  看著她氣沖沖的離了席,大夥兒莫不一陣錯愕,隨即起哄大笑,「哎喲!到底是個姑娘家嘛!聽說意中人也想上花樓逍遙,怪不得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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