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順從』是我對女人最基本的要求,而你……對你寬容就是破壞我的原則,女人只需永遠依順我,你也不例外。」倏地,俯首攫奪她那兩片伶俐的唇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狂燒著怒焰,他要她的屈服,不擇手段想讓她低頭。
洛琴心緊鎖娥眉,緊閉著紅唇作無聲的反抗,靈眸悲痛地瞪著他。
她明明看得出來他內心渴望溫暖的陽光,祈求有人能洞悉他的心靈、撫慰他的脆弱,但每每在她快要打破外面那層虛假的鋼牆時,便被怒火隔離,再這麼下去,他永遠得帶著面具,跟假的自己一同毀滅。
關灝熙俊臉一拉,眼中浮出一抹殘忍的幽芒,鐵臂困住她的腰,緊緊地往身上貼緊,一手鬆開她的領口,反扣住她纖細的雪頸,輕輕一掐,惹得她驚呼出聲,滑舌趁勢攻掠她的芳口,霸道地誘引她的舌與他戲耍交纏。
他很自傲於自己的調情技巧,或啃、或咬、或吸吮,他要讓她知道,女人在他的挑逗下,冰雪也會化為春水。
撤離教人心醉的唇,他還想要更多,想清楚她身上每寸肌膚在他舌尖下的滋味和反應。
輕咬住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小巧飽圓,嘗起來很甜,彈性極佳。
洛琴心隱忍住他帶來的歡愉,無聲無語,耳邊只有他舔吮的聲音。
「出聲啊!把你的歡快全舒暢地吟哦出來!」他十分不悅地咆哮。
「你要的臣服便是身子的屈服嗎?」
「這就能控制一個女人,夠了!」
她十分心疼地搖頭,「你確定你需要一個被你『控制』的女人,而不是懂你的女人嗎?」
他怔愣了一下,老羞成怒地斥道:「你最討人厭的地方就是這張嘴!」
「究竟是誰把你教育成這樣?」相對於他狂怒暴躁的臉,她顯得過於冷靜和無情。
他的全身因憤怒而顫抖,她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讓他失控,還能教一個好脾氣的人失手殺了她,更何況他壓根不是好脾氣能一忍再忍的人,他可以選擇不必再去忍受她。
嘴巴已經張開想要大聲地叫她滾,關笑緣進門剛好見到這一幕。
關灝熙緊緊的鉗制嬌小的洛琴心,兩人神色曖昧,關灝熙眼中有火,是情慾之火,四片蠢蠢欲動的唇瓣眼看要湊上去,而他硬生生地破壞一件「好事」。
「你們……繼續。」他可沒想到隨口胡謅而放出去的謠言,竟然弄假成真,關灝熙玩膩了女人,改玩俊俏少年了。「站住!」關灝熙看了她一眼,粗野地甩開她。
「灝熙,我什麼都沒看見。」關笑緣想笑著混過去,心裡亦算計著,要怎麼樣才能讓此謠言傳得更廣,反正是真的,他不必口下留情。
「笑緣,我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不過我早已聲名狼藉,不在乎全城百姓怎麼看我;倒是你自個兒要注意了,惹火了我,我不會善罷甘休。」陰鷙的眼染滿了血腥的殺意,特意壓低的嗓音隱含高度敵意。
關笑緣震顫了一下,狠絕的目光逼得他踉蹌退後一步。這是怎麼了?平日對峙是家常便飯,他早習以為常,可是眼前恨意橫生的男人似要將他撕裂,言詞更是毫不留情,關灝熙愈來愈不像話,也不想想這是誰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眼見為憑,嘴巴長在我臉上,要說不說全部由我決定,你這個有把柄在我手上的人,跟我吆喝什麼?!」關笑緣不甘心地回吼。
「你已經說了。」關灝熙腥紅的眼犀利地穿透關笑緣仍想掩飾的謊話。
「你說什麼?」關笑緣死不承認地回嘴。
「要我一一清點你曾說過的話嗎?」那些什麼姦殺婦女、染指奴婢的醜事全是關笑緣一張嘴編造出來的子虛烏有。
洛琴心聽得一頭霧水,關笑緣說了什麼?從兩個男人的神色中,明明已是心照不宣,但她全弄不懂是什麼事。
「你說過什麼?」走到關笑緣面前,她嚴肅的問,總覺得這事是關鍵。
關笑緣一臉鐵青,對陰沉的關灝熙冷哼道:「我有說錯嗎?你和洛琴心確實曖昧,若非我的出現,還不知道竹峰閣會發生什麼污穢的事情呢!」反正幾乎說開了,他也不必再忌諱。
她的心頭一震,泛紅的臉漸漸轉為鐵青。
「我懂了,原來你是放出謠言中傷我和關灝熙的元兇!」
「別再裝蒜,也別再為他掩飾。這種骯髒的下流行為,比起姦淫擄掠更為人發指,你們等著被京城百姓的口水淹死吧!」
「骯髒的人是你!再說我根本不是男——啊,關灝熙,你幹什麼?」一個猛烈的勁道把她往後拉,鷹眼憤怒地瞪著她。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責備她一句,俊臉似乎也有自責的意味。
關灝熙胸口翻覆著他不懂的情緒,洛琴心想承認她是女人,干他何事?他恨極了她自以為是的嘴臉,一旦揭露她為女兒身,關笑緣絕對不會放過這等絕色,他正好可以閒涼旁觀,當作一場娛樂來消遣。
但是心念是這麼打算,動作卻出乎意料的迅速,阻止了她到嘴的話。
撇過臉,他瞪視關笑緣,「出去,以後別踏進來半步。」
「關灝熙,你最好弄清楚,你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是被世人唾罵的惡魔,關家一門的臉全讓你丟盡,你還不識趣地好好過你的少爺生活,偏要來惹我,只要我向我爹說一聲,你隨時會無家可歸,哼!」說完,忿忿地拂袖離去。
這話太狠毒了!洛琴心暗想。
她本以為這兩人至少是堂兄弟,該有的手足之情還是會有,只是淡薄些;沒想到會是這種絕情絕義的局面。
「關灝熙」
「滾。」他鐵青著臉,厲眸閃爍陰狠。
他對她亦是絕情絕義呀!「我不要。」
關灝熙臉一拉,攔腰將她抱起,凝視她半晌,又感覺到自己的決定為她而動搖,低咒一聲,抱她出門,幾乎是用丟的將她放下。
「別再讓我看到你,小鬼!」狠心地關上門,留下錯愕的她。
「你叫我小鬼?」他當真要趕她走?「喂,你不能——」門驀地打開,她驚喜交加,就知道他不會那麼絕。
「你的琴。」黃布包裹的繞樑被他一擲,洛琴心心臟差點跳出喉口,忙不迭地上前接下,繞樑是她的生命!
「砰」一聲,她又被排拒在竹峰閣外。
「關灝熙,我走了之後,竹峰閣會永遠孤獨寂寞,這就是你要的?」她沉痛地問,沒得到他的回答,於是悻悻然的離開。她已經有點瞭解他了,要他回答這個問題得要等到石頭化為金沙才有可能。
摸著繞樑,它甚至都還沒派上用場。「算了,那種人不淨化也罷,他根本不配你去救贖他。」
北京城那麼大,一定還有需要她的人,為了一個關灝熙耽擱這麼多時間,實在不值得。
走出揚文府,抬頭望一眼匾額,暗忖道,其實裡面的人全都要用琴韻來美化心靈,何只關灝熙一人?
但不知為何,她就獨獨執著於他,希望他改變,恢復真實的自我,不過現在說這些何用?她已被逐出竹峰閣了。
「以後他是他、我是我,誰也管不著誰。」跨著大步朝茫茫旅程邁進,合該十分蒲灑無墨的心,卻微微感到悵惘失落,那刺痛的點點滋味縈繞於心口,一直忘不了。
???
酥香苑仍是男人流連忘返的風月場所,來來去去的男客絡繹不絕,就像北京城繁華的景象,永遠都是車水馬龍。
她的出現太突兀,萬綠叢中一點紅,鴇母眼尖地發現一名嬌美的姑娘怯生生地低著頭走進來。
「小姑娘,這裡可是酥香苑,你走錯地方了,快走。」鴇母不耐煩地打發她,這裡面還有許多大爺等地伺候安排,她沒閒工夫理一個走錯地方的迷糊姑娘。
「我沒有走錯地方。」她始終低著頭,聲音柔柔甜甜的。
鴉母低了低身子,想瞧清楚這聲音如黃鶯出谷的姑娘長相,這一瞧眼珠子就不再眨動,驚為天人地凝視她。
「我來是想找份差事。」杏眼澄澈水靈地一抬,紅艷的櫻桃小嘴又吐出驚人之語。
「姑娘想找差事……但我這兒是酥香苑,是伺候大爺的軟玉堂喔!」鴇母驚艷的目光須臾不離,她從不逼良為娼,但這俏生生的姑娘自動送上門來的好事,還從未有過。
「我無處可去。」
「那麼你來是要……當個陪酒的歌技,還是……」鴇母一臉巴不得捧她當酥香苑的第一把交椅。
「全憑你的安排,但是請允許我只賣藝,不賣身。」
「賣藝?你會什麼?」鴇母狐疑地凝睇她,只見她身影一轉,把身後的瑤琴取來。
「琴藝。」
「琴呀……你會彈得比媚娥好嗎?除此之外,還會什麼?」
「沒有了。」
「這樣呀……」鴉母再仔細端詳那張醉人的臉龐,若不把她留下來實在太可惜了。「好吧,你就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