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繽葵,反正我已經跟許磊欽打賭了,今晚你絕對不會再穿長褲、布鞋去當慘不忍睹的壁花小姐。」
「壁花也是花嘛,我無所謂啦。」她是真的無所謂,不過,其它的同學就擔心她會把整座檯面上的餐點全掃進腸胃。
「可是我有所謂呀,今晚,我要向傑森介紹你是我最要好的同學,你總不能讓我丟臉吧?」李綾說罷,就硬把禮服套上她的頭。
「喂喂——傑森是誰?」連繽葵從領口探頭出來問著。
「你有癡呆症啊?不是告訴過你,他是我西班牙文的講師嗎?喂,你要穿無肩帶的胸罩啦。」李綾皺著眉說著。
「我哪有那種『危險』胸罩,跳一跳就掉下來——」
「哪有這麼離譜?我的借你,拿去。」李綾覺得自己像是在跟個「古代人」說話。
「他也在追你嗎?你對他印象很好呢」連繽葵一面說,一面將李綾給她的胸罩換上。
「他是誰?喔,你是問傑森嗎?我們很談得來,他是滿喜歡我的。」
「你怎麼可以出牆?」突然,連繽葵停下動作,激動地質問著。
「哇,這衣服很適合你耶。很SEX喲!」李綾露著讚許的眼光。
「你就不怕嚴棣心受傷?」連檳葵一時間忘了她該有的分寸。
「你這麼擔心他會受傷。」頓時,李綾收斂起嘻笑的神色,正色地望著她摯友的臉龐,「你——該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
約莫過了兩秒的安靜,突然,連繽葵笑得驚天動地,「我喜歡他,我會喜歡他?他讓我寫信寫得手都快斷掉了,我還會喜歡他。」
「說的也是,你好像比較喜歡許磊欽那樣土呆的老人,而棣心,是不合你口味的。放心,我這一輩子是嫁定他了。」李綾其實只是隨便說來嚇她的。
「我跟許磊欽?喔,不——」這一聽,連繽葵更傻眼了。
「別抬摃了!我們這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呢。」李綾說著說著,就拿起了桌上的蜜粉,二話不說地就撲上了連繽葵的臉頰……
第2章(1)
終於,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搏鬥」後,一切大致搞定。
李綾是一身粉紫的薄紗禮服,梳著高貴的復古、飄逸出塵地讓傑森的藍色跑車給接了去。而連繽葵呢,則是臭著臉,一肚子氣地獨自奔跑在大街上。因為,李綾說傑森有事要同她談,不便載她一起去,所以,她只得自行搭車前往,而偏偏路上塞車塞得厲害,眼看著已經遲到了,索性,她跳下了車,拎起鞋子,就這麼往飯店方向狂奔而去……
「李綾,你好沒良心哪。」她嘴也沒閒著。
「小姐,這麼急啊,要不要要載你?」突然間,有個中年男子從路旁的車窗口探出了臉,笑得猥瑣曖昧。
「神經病。」連繽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心中得意原來李綾的「保證」是真的,除了跟前的那個人,其實在一路上,連繽葵早就感覺到許多特別的眼光,不過她都沒理會,因為,她難得有機會這麼風光。
「小姐——小姐——」又有一位無聊男子色迷迷地追著她喊。
「原來我也有傾城之姿的嘛!只不過沒好好打扮。」連繽葵心想,要不這場晚宴一定要參加,她還真想就這樣逛遍台北每一條街道。
「喂——小姐!你停一停啊,你東西掉了。」這人還不死心的追來。
哼!老掉牙的借口,誰信誰就是白癡。連繽葵連往後瞄一眼都懶。
「小姐——你是聾子啊?」突然,這人超過她,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連繽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只有在童話中才能見到的白馬王子,竟然就這樣從天而降,佇立在她的前方。那超過一百八厘米身高、那輪廓分明的五官、那太陽洗禮過的健康膚色還有白馬王子才能穿的白色西裝……連繽葵簡直看傻眼了,完全聽不到那男說的話。
「小姐,哪有人東西掉了不知道,害我追得滿頭大汗。」嚴棣心剛從機場趕過來,又跑了這一場「馬拉松」,要不是他今天心情極好,他才不管這檔閒事呢。
「謝謝!」連繽繽順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一坨東西,眼光緊盯著人家不放,而心裡則想著,這男子一定非常的喜歡她,否則,哪會一路上追著她。
「唉,不能穿,就別虛張聲勢。」說罷,他便逕自走開。
「哇——真帥!不過,他說什麼虛張聲勢?」她終於有知覺了。
於是,她這才想到手裡正握著的「東西」,倏地,低頭一看——「啊」她大驚失色,差一點沒叫出聲來。
竟然是李綾借給她的無肩胸罩。李綾本來就是個波霸,她的內在美哪適合她這個小櫻桃,再加上她一路上蹦蹦跳跳……
「天哪!我真要去跳太平洋了。」百般尷尬的連繽葵就這樣紅關一張關公臉,懊惱著自己的倒霉。唯一欣慰的,就是撿她東西的人還好是個美男子,而不是麻子臉,雖然不是拿著水晶鞋追了整條街,至少,那人畢竟能教她聯想起仙履奇緣的錯覺……呵,她第一次嘗到小鹿亂撞的滋味!
她一到會場,便先到化妝室將那失而復得的內在美穿上。
「繽葵,你怎麼搞的?遲到這麼久。」李綾一看到她,抓著她便問。
「唉,沒辦法。一路上找我搭訕的人太多了,不過,我都沒正眼看他們一眼,直到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美男子沿路追著我……」連繽葵加油添醋地向李綾吹噓一番。
「他恐怕是追你這身衣服吧?」李綾立刻吐她的槽。
「才不是呢。他真的是為我而來的,否則,內在美掉了就掉了,他何必執著要追來還我呢?鐵定對我頗有好感。」說著說著,她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樣。
「那他怎麼不乾脆陪你來?」這會兒李綾有點半信半疑。
「那怎麼可以?我可是矜持的大家閨秀,哪能如此輕易地邀請他?更何況,要是讓他陪我來,那不就傷了今晚想跟我共舞男子的心了。」
「惡——」李綾真的聽不下去了,除了打了一記冷顫外,她索性急忙地朝一旁的洗手間去吐個乾淨。
「喂——你吃壞肚子啦?」連繽葵才喊完這一句,一個回頭,她竟然又發現了方纔那位「拾金不昧」的美男子——不對,該是拾內衣不昧的美男子,正擠在婆娑起舞的人群裡,一副在找人的焦急模樣。
「他一定是在找我的倩影。」連繽葵頓時感動得差點痛哭流涕,不過,為了要表現出她女孩子家的含蓄,從來都是大冽冽的她,竟然學李綾那種嫵媚的姿態,踩著那雙老跟她作對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著他的跟前逼近……
嚴棣心四下都找不到李綾的蹤影!
「她應該會來的呀,跑哪裡去了?」其實,他這次回國就是要給李綾一個驚喜,所以,事先保密得很,好讓李綾能在見到他時感動莫名。
跟李綾認識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想到當年的那位小妹,竟然就這麼擄獲了他的心,尤其是通信的這段期間,他突然發覺原來李綾有著與他同等的默契與思維,雖然與她電話中那種天真呢噥天真,有著南轅北轍的差別。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差別,因為那表示他將娶的女人,不但是有大腦,還有嬌媚的一面。
是的,他將要娶她!他早就打算好,趁這次回國,將那只幾克拉的訂婚戒戴進李綾的手指。
嚴棣心突然在前方角落的門邊,看見了那一張熟悉的容顏。
「真是美得無法言喻!」他看得目不轉睛,而嘴角的笑洩漏著他的愛意。
「哇——他真的在對我笑耶!這下子,看李綾還信不信。」連繽葵撫著胸口,心臟幾乎要跳喉嚨,小心翼翼地走向嚴棣心,而心中則不忘默念著:千萬別再出糗了。
「HONEY——」突然,嚴棣心伸開雙臂,滿臉歡欣地喊著。
「嗨——」連繽葵早已經被迷得失了神經,她沒發現,嚴棣心眼珠子的焦距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後的人影。
「棣心,我好想你——」李綾飛奔而來,並且撲進了嚴棣心的懷裡。
「棣心?李綾叫他棣心?嚴——棣——心?啊——」突來的振撼適時打碎了連繽葵的幻境。不過更糟的是,這一慌,她竟然右腳踩住了裙擺,而左腳又拐了右腳一記,所以,她就這麼往前撲去,好死不死地,就抱住了嚴棣心來不及閃避的大腿。
「繽葵,你幹什麼呀?」李綾趕緊扶起了她,還得憋著笑意。
「是你?」嚴棣心一眼就認出了那套黃色禮服。
「怎麼?你們見過?」李綾倒很訝異。
「沒有!你認錯人了!」面臨東窗事發的困窘,連繽葵打算來個抵死不認。
「啊?喔——或許是我認錯了,因為你跟她穿的衣服滿像的。」除了李綾,嚴棣心早對其他女人沒記性,所以,對連繽葵的印象,還比不上那套黃色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