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只不過是和這女人有過肌膚之親而已,怎麼他的心就變軟了?
寒晴晴看了一下桌上幾乎沒動過的食物,明瞭地亮起清靈的水瞳。「好,我馬上去做飯。」嘻,用傻笑這招對付他好像挺有效的耶!以後要常用才行。
「等一下!」閻銘陽喊住突然健步如飛的寒晴晴。
「什、什麼事?」寒晴晴一臉惋惜地轉過身來。可惜,她差一點點就逃離他了。
「記住,菜裡不准放酒。」閻銘陽記取昨晚「死得很難看」的教訓,語氣乾澀地吩咐她。
寒晴晴為難地皺起了憨柔的小臉。「可是有些菜如果沒有用酒來調味,會變得很難吃耶!」對於料理,她擁有極高的熱忱和不知變通的堅持。
「我管他天殺的好不好吃,反正不准你放酒就對了。」閻銘陽惱怒地瞪向她。這女人這麼嗦做什麼?「你確定嗎?」寒晴晴雖然怕得要死,但是一股莫名的勇氣支撐著她的雙腿,讓她不至於變成一隻軟腳蝦。
「確定。」
「那萬一做的很難吃,你會不會罵人?」寒晴晴露出擔憂的表情。
「廢話!」閻銘陽不耐煩地哼了哼。何止罵人,他搞不好還殺人呢!
寒晴晴困惑地搔了搔腦袋瓜子,猶不知死活地問:「那『廢話』究竟是指會還是不會啊?你說得好籠統哦!」語末,她還小小的埋怨一下。
「會!我不只會罵人,我還會讓某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閻銘陽朝她露出一個冰冷有禮的微笑。「請問,你現在滿意了嗎?」他的白牙上閃動著寒森森的冷光。
「滿……啊……」
寒晴晴尖叫一聲後,就很沒種地被他嚇昏了。
「笨蛋!」
第五章
雖然曾經暈過去一下,但是寒晴晴一醒過來後,就馬上飛奔到廚房,幫閻銘陽煮一頓「高難度」的美食。
等到宮女們前腳一把沉重的食盤端走,寒晴晴後腳就立刻躲到柴房去,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嗚……嚇死人了……嗚……那個人太可怕了,嗚……」她哭得淅瀝嘩啦的,彷彿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嗚……都是大姐害的……」
「小姐,吁……終於找到您了。」小晴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寒晴晴撲進丫環的懷裡,聲淚俱下地向她哭訴。
「小晴,嗚……我好命苦哦……嗚……」
小晴踉蹌了一下,才穩住兩人的身體。
「小姐,您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您?」小晴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部,忍著滿腔的笑意。
「嗚……閻公子說,如果我把菜煮得很……難吃,嗚……他就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呢?」小晴的小臉皺了皺,突然感覺到胸前有一陣溫熱的濕意,害她也跟著想大哭起來。小姐這個喜歡把眼淚、鼻涕留在人家身上的壞習慣,怎麼還不趕快改一改啊?很噁心耶!
「嗚……沒有然後了。」寒晴晴委屈地搖了搖螓首。為了面子問題,她隱瞞住被閻銘陽嚇昏的事。
幸好,光是先前的罪狀,就夠他遭人唾棄了,她不需要再追加了。
「那有什麼好哭的啊?小姐。」小晴疑惑地轉了轉眼珠子,還是不懂小姐為什麼哭得死去活來。
「小晴……」寒晴晴可憐兮兮地抬起大花臉,櫻唇顫抖了一下。「這還……不夠嚴重嗎?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被閻、閻公子殺掉的……」
「小姐。」小晴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閻公子只是嚇唬您而已,您隨便聽聽就好,何必當真呢?」唉,她寒小晴到底是小姐的丫環,還是小姐的老媽子啊?
「他為什麼要嚇……嚇唬我?」寒晴晴的眼角噙著好奇的淚珠。
小晴不好意思地彎起可愛的嘴角。「因為小姐哭起來很好玩,尤其是哭到傷心處的時候,還會開始『碎碎念』,害大家笑得肚腸都打結了。」
再說,小姐哭歸哭,但是那張臉蛋還是很嬌美可人,一點都沒有被上面的眼淚、鼻涕所醜化,活像個白玉娃娃在掉淚一樣,讓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
寒晴晴微微地張大紅唇,一臉呆滯,顯然被這殘酷的事實給震驚住。「這……這就是大家愛欺負我的原因嗎?」
「呃……也不算是愛欺負小姐啦!」小晴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大家愛看小姐哭罷了。」
況且,小姐根本不用人家欺負,自己就會莫名其妙的被嚇哭了,大家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好了,哪需要親自動手啊?
寒晴晴無法置信地咚咚咚連退三步,眼眶中蓄滿了驚愕的淚水。
「連、連你也是嗎,小晴?」
「小姐,您怎麼可以懷疑小晴的人格?哪一回小姐掉眼淚的時候,小晴不是站在旁邊安慰小姐的?」小晴像是遭到什麼天大的侮辱般跳了起來。「小晴可是全寒月宮最忠心耿耿的丫環了!」
「那就好。」寒晴晴以手絹拭去臉上的淚痕,心裡感到安慰多了。「對了,小晴,你找我有什麼事?」
「閻公子要小晴找小姐您過去。」
「他、他找我做什麼?」寒晴晴那圓睜的美眸透出一絲警覺的光芒,連一雙小手都擺出防衛的架式。
小晴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其實心裡頭早就笑翻天了。不行!她不能笑出來!千萬要忍住!
「好像是小姐的被褥還沒洗,閻公子要小姐趕快回去洗。」
寒晴晴的小臉在瞬間垮了下來。
「我一定是在做惡夢……」她失神地喃喃自語。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無情的男人啊?
她才剛冷汗直流地幫他煮了一頓午膳,連氣都還沒喘幾下,現在他竟然又要她去洗被褥。天哪!他到底有沒有天良啊?
「小姐,是真的。」小晴咬著下唇偷笑。
「唉!」寒晴晴自憐地歎了一口大氣,認命地往門口走去,突然——「咻!」
一隻飛鏢迅如閃電地朝她們主僕射了過來,然後從她們之間飛過去,卡在後面的冰壁上。
寒晴晴與小晴呆若木雞地瞪著牆上那枚顫動的飛鏢,不由得面面相覷了起來。
「小姐,這支飛鏢是要射您,還……還是小晴啊?」小晴臉上的血色漸漸散去。
寒晴晴的喉嚨緊得連嗓子都在發抖。「我想……應該是……是你吧?」
她在寒月宮的人緣一向很好,應該沒有人捨得暗算她才對,所以,問題八成是出在小晴身上,這丫頭一定是和別人結了怨。
「小姐,那支飛鏢好像是朝您剛才……站的位置射過去的耶!」小晴一想到這裡,身上豎起的寒毛馬上安心地「躺」回去了。
寒晴晴呆了一下,接著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般,她開始顫抖得像一朵狂風暴雨中的小花。
「會、會不會是……別人在練習的時候,不小心把飛鏢射……射錯方向了?」寒晴晴毫無信心地抖著聲。
「呃……大概吧!」小晴頭點得很勉強。
雖然她有點懷疑怎麼會有人這麼遜,不過,為了不嚇壞她家小姐,她還是附和了她的話。
「小晴,現……現在怎麼辦?」寒晴晴頓時六神無主,只能虛心請教自己的丫環。
小晴連想都沒想,踏著毫不猶豫的步伐走到後面,直接拔下那支飛鏢。「我看先把飛鏢交給宮主,並且稟告此事,一切交由宮主作主。」
「嗯!這個主意不錯。」寒晴晴立即點頭如搗蒜。還是她的小晴聰明!
***
夜色降臨,香閨內早已點起了燈燭,但即使光亮如晝,卻仍然驅不散寒晴晴心中的懼意。
「下午跑去哪裡了?」閻銘陽假裝沒瞧見她那顫抖的小手,閒聊似地開口。
「去……去辦點小事。」細白的柔竟停在「十里香筍」上方半晌,接著一陣劇顫,筷子上的筍子便被抖掉了。
「什麼小事?」閻銘陽那低柔溫醇的嗓音下包著利刺。
寒晴晴害怕地喘了一下,小手飛快地把掉下去的菜夾回自己的碗裡,以為這樣他就沒看見了。
討厭!她已經勞心勞力的為他做一頓晚飯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陪他用晚膳?她光是嚇就嚇死了,怎麼可能還吃得下飯?
「什麼小事?」閻銘陽再問一次。
寒晴晴那如花瓣般嬌美的嘴唇緊張得都快枯掉了。「呃……你真的有興趣聽嗎?有 點……長哦!」
「快說!」這女人竟敢拋下他一個下午,跑得無影無蹤,連被褥都忘了回來洗,她非得給他一個交代不可。
「噢!」寒晴晴低著頭,開始敘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
「……然後一支奇怪的飛鏢就朝我們射過來,我們本來以為是別人射歪——」
「飛鏢在哪裡?」閻銘陽冷冷地截斷她的喋喋不休。
「嗄!?」
「我問你飛鏢在哪裡?」閻銘陽漆黑的俊眸倏地湧現怒意。這股怒氣來得突然,連他都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在……在我的身上。」寒晴晴冷汗涔涔地盯著自己的碗,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完了!他是不是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