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什麼?」閻銘陽沉著一張緊繃的臭臉打斷她的話。這女人有種就說出「嫌疑」這兩個字來,到時看他怎麼整治她?
寒晴晴後知後覺地摀住小嘴,紅通通的雙眼中透出一絲警覺。
「說啊!」閻銘陽那乾澀的語氣帶著濃厚的威脅。
寒晴晴哀切地吸了吸鼻子,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聽小花的噩耗了。「你至少告訴人 家……你把小花埋——呃……藏在哪裡?」
閻銘陽咬牙切齒了起來。「笨蛋!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啊?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只笨貓在哪裡!」
該死,她那懷疑的語氣只差沒直接問他把貓的屍體埋在哪裡而已,這女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樣哦!」寒晴晴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滑下來。嗚……小花,你大著肚子跑到哪裡去了……「只不過是丟了一隻貓,有什麼好哭哭啼啼的?」閻銘陽僵硬地橫睨了她一眼,再次質疑自己為什麼要待在寒月受這種罪,連丟了小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找他,他們這些人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嗚……小花是娘生前疊給人家的禮物……」寒晴晴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小花的淵源。在她的心中,小花的地位當然是與眾不同。
「別哭了好不好?」這女人幼不幼稚?就算那只笨貓很特別好了,她也沒必要哭得死去活來啊!閻銘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嗚……我要我的小花,嗚……」寒晴晴牽起他的衣袖擤了擤鼻涕,然後繼續張著嘴嚎啕大哭。
閻銘陽大驚失色地從她手中搶救回自己的衣袖,可惜袖子上已經沾著一坡粘液了。「你真是噁心!」天啊!他是造了什麼孽?
寒晴晴癟起小嘴,愈哭愈傷心。「嗚……借擦一下有什麼關係……嗚……你好小氣 哦……」她邊哭邊埋怨。
「你到底想怎麼樣?」閻銘陽悒憤不快地瞪著她那哭紅的小臉,不得不屈服在她的眼淚下。算他怕了這個愛哭鬼!
「嗚……幫人家找貓……」寒晴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接著像是喘不過氣般,她白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你怎麼了?」閻銘陽驚險地接住她那癱軟的嬌軀,俊臉上掛著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太誇張了吧?這丫頭竟然哭一哭就暈倒了!
她的哭功未免太了得了吧……閻銘陽不想引起其它人的大驚小怪,所以只找了剛回來幾天的寒沅沅來診斷晴晴的身體。
「晴晴懷孕了。」寒沅沅那絕美的臉蛋露出意外的神情。
閻銘陽呆了一下。「什麼!?」
他那呆滯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晴晴平扁的肚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當爹了!
「晴晴懷孕了,而且已經兩個月了。」寒沅沅的目光也盯著晴晴的肚皮瞧。「好像太快了一點。」
「嗯,她還是個小丫頭。」閻銘陽無意識地回答她,因為他整個人還處於震驚的狀態中。
他不是很喜歡小孩,但是聽到晴晴有了自己的骨肉,他的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絲感動。
「我不是說這個。」寒沅沅的俏臉恢復先前那種淡然。「晴晴不應該這麼快懷孕才對。」
「為什麼?」閻銘陽的眸子如鷹般銳利騖冷。她在暗示什麼?
「鳳玉丸要兩、三個月才會改變晴晴的體質,這段期間晴晴根本不可能懷孕,除非你們沒有服用藥丸。」「那些鬼藥丸早就被我扔了。」閻銘陽懷疑地瞇起黑色的眼瞳。「晴晴為什麼要改變體質?」
寒沅沅冷靜地解釋。「寒月宮的規定是留女不留男,服下鳳玉丸可以增加生女的機會,晴晴沒跟你提過嗎?」
「沒有。」閻銘陽把目光調回正在昏睡中的寒晴晴身上,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是該掐死這女人,還是緊緊擁住她。
「晴晴大概是忘記說了。」
「這笨女人。」閻銘陽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她的迷糊。
寒沅沅那清妍的容顏透出一抹凝思。「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她聽得出他的口氣中帶著一絲寵溺,他應該蠻喜歡晴晴才對。
「等她生下來再說吧!」閻銘陽並不是很在意晴晴生男生女,大不了他帶著她到外面討生活就是了。「為什麼寒月宮不留男孩?」
「因為男生很粗魯,又愛爭權奪利,我們不希望寒月宮毀於男人的手中。」
這座壯觀的冰殿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無比,百年前就曾發生過一次叛亂,把寒月宮的建築摧毀了大半,所以當年的祖先就毅然決然地訂下這個規定,不願慘劇再次重演。
閻銘陽不可思議地挑起俊眉來。「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嗎?」
寒沅沅聳了聳香肩,誠實地回答:「沒感覺。」
「你跟晴晴果然是姐妹。」對她,閻銘陽只有這句話好說。她們同樣少了一根筋。
寒沅沅偏著螓首,心忖:他這是褒還是貶呢?
「嗚……小花……快回來……」
寒晴晴還沒睜開眼睛,眼淚就已經先流了下來。
「晴晴,醒一醒……」閻銘陽搖了搖她的身體,試圖喚醒她。唉,連做惡夢都會嚇哭的女人怎麼能當一名母親?
寒晴晴猛然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撲進閻銘陽的懷中哭訴:「嗚……我的小花不見了……」她醒來唯一掛念的還是她的貓,儼然已經忘記她之前暈倒的事 了。
「別哭了,已經找到那只笨貓了。」閻銘陽體諒她是孕婦,勉強忍受她把鼻涕、眼淚全沾到自己身上。
「在……哪裡?」寒晴晴含著眼淚問。
「聽說那只笨貓在柴房生了一堆小貓。」閻銘陽陰鬱地抿著薄唇,他已經在想辦法要如何偷偷處理掉那群喉嚨大、愛掉毛又惹人厭的小貓了。
「小花生了!?」寒晴晴的美眸立即一亮,只見她胡亂地抹乾淚水,就要跳下床往門外沖——閻銘陽攔腰抱住她那莽撞的嬌軀。「你小心一點!」他險些失控地大喊出來 ,不禁開始懷疑她肚中的寶寶可以「保存」多久。
「噢!」寒晴晴乖巧地點頭,然後靜靜等待腰間的大手自動離開,好讓她去探望小花。
可惜,她等到眼睛都快抽筋了,他的手還是擱在自己的腰上,沒有任何一點移動的跡象。
「你呃……怎麼了?」寒晴晴憂心忡忡地踮著腳尖,白嫩如冰的桑莠輕輕覆在他額頭上。「咦,沒發燒啊!」那他的舉止為何那麼古怪呢?
「誰發燒了?有事的是你。」閻銘陽將她抱到床上去,並已替她蓋好被子。
「我……我有什麼事?」寒晴晴的小臉一皺,突然想起她醒來以後,他對自己格外溫柔體貼,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的心頭浮了上來。
她垮下的嘴角開始顫動。「我是不是……要死了?」否則他幹嘛無緣無故對她那麼好啊?
「不是。」閻銘陽飽含深意的黑眸定定地望進晴晴的水瞳。「你懷孕了。」
「懷孕!?」寒晴晴的小嘴張成鵝蛋型,接著大顆大顆的淚珠開始落在她那粉色玉頰上。「嗚……」
「別感動成這樣好不好?」相較之下,閻銘陽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太冷血了。
寒晴晴搖搖頭,哭得像個淚人兒。「嗚……人家不要懷孕……」
「為什麼?」莫非她和自己一樣不喜歡小孩?
「嗚嗚……生娃娃很痛……人家不要生,嗚……」寒晴晴掀起濕濡的長睫毛懇求他 。「嗚……閻公子,你快想點辦法……」
閻銘陽頓時感到啼笑皆非。「來不及了。」
「嗚……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就乖乖接受現實吧!」閻銘陽心情愉悅地安慰她。
「人家不要,嗚……」寒晴晴哭得好累,只好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企圖將精神振作起來好繼續哭。
大手安撫地拍拍她的胸。「再睡一下吧,等你睡醒就不會怕了。」
***
「這堆是什麼!?」閻銘陽火冒三丈地瞪著冰制的衣櫃,只見裡頭躺著幾隻像小老鼠的東西。
寒晴晴鼓起勇氣偷覷了他一眼。「是……是小花的寶寶。」老天,希望他不要太生氣。
「廢話,我問的是它們怎麼會在這裡?」
天殺的!這女人自從懷孕後就愈來愈得寸進尺了,現在竟然趁他不在,偷偷把這些可恨的小貓運到衣櫃內。
寒晴晴聲若蚊蚋地解釋。「對不起,因為小花很……不負責任,它在生完小貓後就溜得不見蹤影了,人家……擔心小貓會餓死,所以才會叫小晴幫人家把小貓抱到房裡來,以便就近照顧。」
小花以前生過幾胎,最後都因為沒有妥善照料,害得小貓全部餓死,這回她學聰明了,她要自己喂小貓。
「你再說一次!」兩道凶狠狠的凌厲目光射向寒晴晴。
寒晴晴被他瞪得寒毛聳立,不過,她隨即想到自己是辛苦的孕婦,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她的勇氣頓時又回來了。
「你生氣啦?」
「你說呢?」閻銘陽氣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