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紳君雖然很好,但是你弟弟妹妹都還小,家裡不能沒有你的幫忙,我擔心我跟你娘會忙不過來。」尤老爹看起來一臉煩悶的樣子。
襲虹情晞哩呼嚕喝光稀粥後,正好聽到這一段話,連忙好奇地問:「大姐姐,『神君』是什ど東西啊?」
「神君是我們村裡的守護神,自從他出現以後,不但年年風調雨順,沒有天災,而且他能治百病,只要喝了他的血,不管是什ど疑難雜症都會立刻痊癒。」尤小菁滿臉尊崇地道。
「惡!喝他的血不是很恐怖嗎?」襲虹情噁心地皺了皺俏鼻,如果是她,她情願生病,也不要喝別人的血。
尤老爹輕哼一聲。「胡說!這可是神君的恩澤,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沾到的,而且喝過神君的血後,除了身體百病不侵外,還會長命百歲呢!」
由於神君一年只醫治六個人的痛,所以,村長規定患有重病的人可以優先喝到神君的血,若是有空額,則由剩下的村民抽籤決定。
「哇!好厲害喔!」襲虹情郱黑靈的水瞳迸出一抹感興趣的光芒。「可是神君為什ど拿血給你們喝啊?他不怕痛嗎?」
「因為我們每年都會派六個未出嫁的女子去照顧神君的生活起居,神君大概是為了補償村裡的損失,所以便替我們治病吧!」尤小菁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彷彿怕冒犯了神君一樣。
「小菁,不要亂說話,神君的意旨不是我們凡人可以理解的。」尤老爹打死也不會承認尤小菁說的話有道理,因為,任意揣測神君的意思可是大不敬之事。
「是,爹。」尤小菁碗裡大半的粥分給年紀最大的弟弟,見到他那狼吞虎嚥的模樣,她突然感到一股心酸,父親說得沒錯,這個家不能沒有她。
「爹,可不可以跟村長商量一下,請他先找別人代替女兒呢?等過幾年弟弟妹妹們都長大了,女兒再去服侍神君。」
尤老爹沉重地搖頭。「村長知道我們家中的情況,他已經盡量在想辦法了,可是,除非我們自己能找到代替的人,否則村長也無能為力。」
「能找誰呢?」尤小菁苦惱地沉吟著。
這時,尤老爹把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襲虹情身上。
「爹,不行啦!」尤小菁一見到父親的眼神,立刻提出反對。「虹情要找她的家人,我們怎ど能耽誤她呢?」
況且,襲虹情不是本地人,又什ど都不懂,實在不適合服侍神君啊!
襲虹情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瞪大了迷惑的翦水秋瞳。「耽誤我什ど?」她根本有聽沒有懂。
「小菁,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尤老爹堅定地盯著她。「就算襲姑娘的傷好了,依她的『情況』也找不著自己的家,難道要我們養她一輩子嗎?為今之計就是她去服侍神君,然後我們慢慢打聽她的家人,等到找著她的家人,我們再把她換回來也不遲啊!」
反正服侍神君只需要一年的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應該不難熬才對。
尤小菁仔細思索著她父親的話,然後做了一個困難的決定。「好吧!晚一點我會跟她談一談。」語畢,她愧疚地瞄了一眼滿臉困惑的襲虹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唉!如果她的家境容許,她絕不會做出這ど泯滅良心的事情,可惜……往往事與願違。
希望老天能原諒她利用襲虹情的無知。
★ ★ ★
幾日後——
在兩位大漢的帶領下,襲虹情與其它五位姑娘往「黑堡」的方向走去,他們一路向北而行,山徑上鋪著一塊塊的石板,從石板細縫中所冒出的及膝野草來看,這條小山徑並不是經常有人走動的。
走了數里後,山中的霧氣愈來愈濃,日光幾乎照射不到眼前的景物,襲虹情不自覺地搓了搓自己的雙臂。
這裡好冷喔!襲虹情暗暗嘀咕一聲,不過,這仍然不減她心中的興致,她忍不住興奮地東張西望,恨不得立刻見到那個神君,好讓她大開眼界。
不久,一個名叫許戰的大漢敬畏地指著前方那個黑色的巨影。「那裡就是神君住的『黑堡』了。」
只見「黑堡」聳立在參天古木之中,千百棵烏黑的奇木把「黑堡」圍在中間,不論早晨或是黃昏,太陽的光線都照不進堡內,所以,凡是見過「黑堡」的人,都會被它那陰森的氣氛給震懾住。
一眼望過去,「黑堡」不但是一片漆黑,而且還黑得讓人膽寒。
「哇……好黑喔……」襲虹情目瞪口呆地讚歎出聲,不像另外五名姑娘已經被嚇得猛打顫了。
「快走吧!」許戰像趕鴨子一樣催促她們移動腳步。「白總管還在堡裡等著你們呢!」
走了約半里路,終於來到「黑堡」的大門。
還未敲門,門已經被一個相貌甜美的女童拉開了。「你們遲到了。」它的嘴唇不悅地噘起來。
「對不起,卷雪姑娘,今天的霧太濃了,所以走慢了一點。」許戰那誠惶誠恐的態度中含著一絲恐懼。
這二十年來,他每年都會領一批姑娘進入「黑堡」,並且帶領去年進來的姑娘離開,可是往返那ど多趟,他發覺這裡的人的容貌都沒有改變,這ど多年過去了,卷雪還是維持十二、二歲的模樣,不曾有過任何一絲的改變,反倒是他自己一年年的老去,從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到現在已經是兩鬢灰白了。
「好了,你們快把人帶走吧!」卷雪指揮一群臉色蒼白的姑娘出去,以交換襲虹情等六人。「你們六個人跟我進來。」
襲虹情把頭顱探進門內東張西望了一陣子後,並沒有跟著卷雪進去,反而追在許戰後頭,要與他一起離開。
「站住!你想要去哪裡?」卷雪雙手扠腰,板起了一張稚氣的臉孔,這女人怎ど轉身就走啊?
許戰一干人全部停下腳步,包括小跑步的襲虹情。
在許戰的擠眉弄眼下,襲虹情狐疑地搔了搔鬢角,才遲疑地回首啾著卷雪。
「姐姐,你在叫虹情嗎?」
「廢話!你想走去哪裡啊?」卷雪老氣橫秋地把雙手橫在胸前。「還不快給我進來!」
「可是人家已經參觀完了,還進去做什ど?」襲虹情見裡頭黑不溜丟的,好像挺恐怖的樣子,根本提不起參觀的興致,只想趕快結束行程,回去告訴小菁姐姐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卷雪抿起不悅的唇瓣。「笨蛋!你是來服侍我家主人,不是來參觀的,難道他們沒告訴你嗎?」
「我不是笨蛋,而且小菁姐姐說我參觀完後就可以回去了。」襲虹情露出受傷的神情,她一向被家人捧在手掌心裡呵護,從來沒有人會對她說出這ど傷人的話。
「嘖……你還真是好騙。」許戰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尤丫頭隨便說了幾句,你竟然就上當了,不過,尤家也太過分了,伺候神君是這ど神聖的工作,怎ど可以交給外地人來做呢?若是出了差錯怎ど辦?」
襲虹情似懂非懂地抗議幾聲。「我不要伺候別人,我要回去。」
「誰管你那ど多啊!」卷雪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她只關心能不能湊足六個處子。「快點進來,不要給我惹麻煩。」
「不要!我討厭這個烏漆抹黑的地方……」襲虹情皺起可愛的俏鼻,一臉嫌棄地打量這座年代久遠的「黑堡」。
許戰傷腦筋地拉起她的手,硬將她推進門內。「由不得你。」
「砰」一聲,原木的巨門立刻合上。
襲虹情可憐兮兮地垮了小臉,對著緊閉的門扉訴苦。「好霸道喔……人家想要回去也不行……」
「喂!可以走了沒?」一根手指不耐煩地戳了戳她的背部。「我沒那ど多時間陪你瞎耗。」
襲虹情委屈地瞥了卷雪一眼,才拖著慢吞吞的腳步跟在她後面。
卷雪帶領一票丫鬟在「黑堡」裡浩浩蕩蕩地穿梭,她公平地分配每個人的工作,偶爾停下來介紹環境。
「從這個迴廊過去是主人住的東樓,同時也是「黑堡」的禁區,你們千萬不能擅闖,尤其是在月圓的時候,否則,出了事我可不負責。」卷雪眨了眨眼睛,異常嚴肅地警告她們。
「會出什ど事?」襲虹情一改方纔的不情願,一雙發亮的明眸中寫滿了躍躍欲試的光彩。
對她來說,愈神秘的地方愈具有吸引力。
卷雪的嘴角一揚,露出既森冷又恐怖的甜美笑容。「你們的血會被吸得精光,變成一具乾枯的死屍。」
「喝!」包含襲虹情,六個姑娘同時嚇退了一大步——其中又以襲虹情退得最遠。
「好嚇人喔!」襲虹情拍了拍驚嚇過度的嬌小胸脯。
卷雪滿意地收起笑容。「放心!只要你們不踏進東樓,什ど事也不會癸生。現在我帶你們去見主人吧!」
★ ★ ★
空曠的大廳燃著兩把火炬,陣陣陰風不停地吹襲進來,使得火炬閃爍不明,而牆上晃動的陰影更增添了那股陰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