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在胡說什麼?經過昨晚的激情,她居然還把他當作朋友?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女人的自覺啊?
「豆兒,是真的嗎?」芷君驚喜萬分地問。
她雖然不清楚這位公子是什麼來歷,但這幾年她所受的苦難全源自於她只是一名侍妾,所以她得到一個教訓——千萬要讓自己的女兒做正室,別像她一樣當一個沒地位的侍妾。
豆兒不確定地聳聳肩。「應該是吧!」
韋大哥從沒有正面跟她談過成親這檔事,只覺得他似乎挺喜歡自己的,而她也並不排斥嫁給他。
「應該?」韋端己為之氣結,非常不悅地抓起豆兒那纖細的手腕。「我看我們得好好『溝通』一下。」
江義與馬常幾乎把眼珠瞪凸了,他們沒見過皇上的脾氣失控過,他向來是冷靜沉穩的。
怎麼一扯上跟豆兒姑娘有關的事,皇上就變個人似的?
一旁的芷君駭然地抽了一口氣,直覺反應就是跪下來替豆兒求情。「這位公子爺……您別生豆兒的氣,她還小不懂事,您……饒了她吧……」
韋端己皺起眉頭,以眼神示意江義扶起她。「我不會傷害豆兒的,你放心。」
他拉著氣得哇哇大叫的豆兒回房,她一路還氣急敗壞地喳呼著:「喂!你這個人太沒禮貌……」
聲音愈來愈遠……
芷君被江義扶了起來,她惶恐地問:「豆兒會不會挨打?萬一她受傷了怎麼辦?」
江義溫和地笑道:「夫人,豆兒姑娘不會有事的,爺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被她欺負就好了。」
芷君以為他在說笑,露出怯怯的笑容。現在她才從他的語氣知道,眼前這位氣派的老太爺也只是剛才那位公子的僕人而已。
「夫人,我帶你去休息吧!」
江義領著芷君到一間已整理好的空房住下。
☆ ☆ ☆
「你嚇壞我娘了。」
豆兒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橫眉豎眼地以食指猛戳他的胸膛。
韋端己坐了下來,一把將她嬌小的身軀抱在腿上,瞇著充滿怒氣的黑眸道:「你那句『應該』是什麼意思?你不想嫁給我了,是不是?」
他還好意思那麼凶?
豆兒雙手橫胸,不滿地斜睨著他。「你從來沒有親口說過要跟我成親,我哪裡知道啊?你又沒有通知我。」
她這樣的反駁,使韋端己依然感到不平衡,他攫起她小巧的下巴,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經過昨夜的事,我還會放你走嗎?」
「昨夜?」豆兒明燦的靈眸一亮,像是被他提醒了一樣。「哈!我們昨晚做的究竟是什麼事?你快說呀!」她現在不生氣了。
她老早就想問昨晚的事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因為他今天狡詐地迴避她一個早上,只要她的嘴有動一下的嫌疑,他馬上掉頭就走。
「沒什麼。」韋端己突然驚恐地發現話題的主控權被她搶走了,他試著做最後的掙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嗎?」豆兒衝著他賊兮兮地甜笑。「既然是不重要的事,韋大哥,你乾脆說出來聽聽,好讓人家增長一點點見識嘛!」
如果真的是件小事,韋大哥幹嘛遮遮掩掩,堅持不肯說?嗯!這裡頭一定大有問題。
「這種事不是小姑娘該知道的。」韋端己自認透露太多了。
可惡!他明明揪她回房是要斥責她一頓的,怎麼會反過來被她逼問呢?
豆兒搔了搔髮鬢,似懂非懂了。「我們昨晚是不是做了『壞事』了?」
一抹尷尬的潮紅閃過他俊美的臉龐。「應該算有一點吧!」天!他有股想逃的慾望。
豆兒那原本已經夠大的圓眸立刻擴張成圓盤狀,她屏住了呼吸。「那我是不是會生小娃娃?」
「目前不會。」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她的肚子,很難想像豆兒會有緊張的時候。
「呼!」豆兒鬆了一大口氣,既然「壞事」沒有影響到她,她那滿腦子的疑問全跑了出來,她興致勃勃地追問:「是不是那件『壞事』讓你尿褲子的?」
韋端己差點因為她的問題而吐血身亡,他痛苦地抹了抹俊臉。「就算是吧!剩下的請你成親以後再問,我現在不會再告訴你了。」
他真想一頭撞死!
「噢!」豆兒看到他那麼淒慘的神情,縱使有再多的問題也不敢問了。
「你今天已經第二次談成親的事了,但是你從沒說為什麼要娶我?」她換了個話題。
「因為我愛你呀!傻瓜。」看到豆兒那吃驚的表情,老實講,韋端己的尊嚴有一點受創。「不然我為什麼處處關心你、擔心你?」
可能是老天爺看他生活過於平順,所以派了童豆兒這號魔女來折騰他。
豆兒的俏臉慢慢地羞紅起來,吶吶地道:「我沒想那麼多耶!我以為你對每個人都那麼照顧。」
韋端己溫柔地輕啄她的雪額。「現在你知道了,那你愛不愛我?」
「我不知道。」豆兒發揮「誠實」的美德,她迷惑地道:「愛是什麼感覺啊?」
「愛就是——」韋端己欲言又止。「愛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現在說給你聽,你只會愈弄愈糊塗的。」
豆兒這丫頭年紀還那麼小,等她大了一點,自然而然就明白愛是什麼。
「那我每回見到你,我的心會『撲通、撲通』亂跳,頭暈目眩,可是看到你離開,又會渾身不舒服,開始想你,這些怪症狀稱不稱得上是『愛』?」她一向好奇心旺盛,心中憋不住任何問題,所以忍不住虛心求教。
「當然是愛。」他的口氣權威極了!
豆兒的心情驀然開朗,笑容燦爛地低喊著:「我愛你,韋大哥。」
她嘟著俏唇主動迎向韋端己的嘴巴。
韋端己笑瞇著眼,毫無怨尤地任她「輕薄」……
☆ ☆ ☆
兩天後,皇宮內傳出當今聖上駕崩的消息,全國人民哀慟不已,他們痛失這麼一位英明的好皇帝。
就連芷君都躲在房裡暗暗飲泣好幾夜,悲傷的心情才慢慢平息,只是她不明白她未來女婿和豆兒為何笑容滿面?甚至在皇上崩逝那晚舉杯慶祝,太古怪了!
而帝位按照遺詔由賢能的二王爺繼承,宣佈一個月後正式登基。
韋大爺——呃!她還是習慣稱他韋大爺,雖然他曾客氣地要她直呼他的本名——請了京城最著名的神醫替她診治她那身的老毛病,並且在客棧多停留十日,讓她調養好身子,才啟程南下。
她與豆兒、江義共同乘一輛外表素雅,裡面卻寬敞豪華的馬車,豆兒那兩隻狗自然也是安置在馬車內,韋大爺則和他那名沉默寡言的貼身隨從各騎著一匹駿馬,走在馬車前方開路。
後來,豆兒嫌待在馬車裡悶,想去跟韋大爺共騎一匹馬玩玩,她原以為韋大爺一定會震怒地拒絕豆兒,沒想到他抵不過豆兒的「甜言蜜語」,竟然縱容她一同騎馬。
他甚至找了一處空曠的原野,花了兩日的時間教導豆兒正確的騎馬姿勢。
這段時間他們是露宿野外的,她以為韋大爺養尊處優慣了,心裡頭一定會不愉快,但是她錯了。
韋大爺可高興得很,除了教豆兒所有騎馬的常識外,沒事還帶著豆兒滿山遍野地亂跑,釣魚、打獵……等反正能讓他們玩得像小泥人一樣回來的遊戲,他們都會去嘗試。
想到每回江義看到他們骯髒的衣物便哀聲歎氣,她就覺得好笑,她也是在此時才發現江義是閹人,難怪韋大爺毫不避諱地讓他服侍豆兒。
他們上路後不久,豆兒就多了一四高大溫馴的名貴駿馬。
唉!總而言之,她芷君長那麼大,還沒看過一個男人那麼寵溺他的未婚妻,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程度,幸好豆兒已經被他訂走了,否則被韋大爺慣得那麼野,日後一定嫁不出去。
她不知道韋瑞己就是愛看豆兒那無憂無慮的可愛笑容,不忍見她像以前一樣因為現實的壓力,眼中偶爾會帶著凝重的神情,他要盡情地寵愛她。
他們一行五個人、兩隻狗走走停停,聽到哪裡有名勝古跡,便會停下來玩個痛快,所以原先估計半個月就可以抵達蕪湖的,他們竟然拖了三個月還在半途。
後來韋大爺的家人等得不耐煩了——早已籌畫好的婚禮,因為正主兒遲遲沒有現身,所以一延再延。於是派一名叫皇甫靖的大俠快馬加鞭地催促他們快一點,韋大爺只好勉為其難地剔除一些風光明媚的風景區,加快了一點速度。
為此,韋大爺和豆兒還給皇甫大俠好幾天的臉色看呢!
這只是途中一點有趣的小插曲,但不可否認的,這段旅程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 ☆ ☆
終於,他們到達了蕪湖的「飛劍山莊」。
芷君與豆兒受到了最熱切的歡迎,韋端己那一大票的親戚家人是衷心喜愛豆兒的俏麗討喜,因為她身上那股清新的氣質有別於一般所謂江湖俠女的練達世故——皇甫家的女子是禁止到外頭闖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