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路寒笑了笑道:「先別急……咦?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他關心地抬起玉笙小巧的下巴,仔細檢查她靈亮卻又紅腫的美目。
玉笙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首避開他的大手掌,微紅著俏臉道:「沒什麼啦!一下子就好了。」這嚴大哥的眼睛怎麼那麼厲害啊!才一會兒工夫而已就被他「識破」她的眼睛紅腫。唉!全怪自己剛才一時興奮,直盯著嚴大哥瞧,忘了掩飾紅紅的眼睛。
「說!」嚴路寒的一雙大手掌又箝住她的下巴,表現出難得一見的霸道。玉笙無懼於他銳利的眼神,著實用力考慮了好一陣子,才猶豫地道:「嚴大哥,你保證聽了以後不取笑我才成。」其實,這種不厚道的事她原本不想講的,可是看嚴大哥那麼堅持……
嚴路寒的黑瞳孔直勾勾地盯著玉笙好一會兒,才勉強啟口道:「我盡量。」這小丫頭又在搞什麼鬼?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要是別人像她一樣那麼愛討價還價,他嚴路寒才懶得理呢!
想看看別人上門求醫,總是對他低聲下氣的,甚至阿諛諂媚的都有,只有這丫頭拽的很!他不過問她眼睛為何紅腫,她先是要答不答地考慮良久,接下來竟要求他的保證。
「嗯!人家……嗯……」
整個「春遲亭」陷入了一片靜寂中。
「你『嗯』了半天,到底要不要說啊?」一句低沉的男聲稍顯不耐地打破沉默。
玉笙嘴巴扁了扁,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模樣。「嚴大哥,你別催嘛!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正要講,你就打斷人家。都是你害的啦!」口吻中含有濃濃的指責之意。
嚴路寒舉目向天,露出挫敗的神情,彷彿在求上天快一點結束他的苦難,接著,他丟給玉笙一個極其忍耐的嚴厲眼神。
「好!我不打斷你了,你快說吧!」天!他真後悔為什麼要多管閒事,早知道就藥箱收一收回竹箏園休息就好了,幹嘛那麼關心這不知感激的小丫頭呢?
玉笙防衛性地偷覷他一眼,見嚴大哥好像臉臭臭的,決定自己應該識相一點,省得老虎發威。
「其實這根本沒什麼,是你自己在窮緊張罷了。」玉笙被嚴路寒冷眼一瞪,趕緊繼續說下去。「就是剛才裡頭的場面太好笑了,人家偷笑得肚子快要痛死了,可是又不敢大聲笑出來,只好努力地憋著笑意,所以,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擠出眼眶了。」
嚴路寒驀地朗笑出聲,與「翼然樓」裡傳出的哀嚎聲形成強烈的對比。
「哈……哈……太好笑了……」
玉笙大姑娘馬上被惹毛了,他竟然不守信用,笑那麼大聲,明明說好不能取笑她的!
她老羞成怒地撲到嚴路寒身上,卯起粉拳使勁地攻擊他。「可惡!你說好不笑的,竟然食言而肥,你是個小人,打死你!打死你!」
「好好好,不笑了!」嚴路寒笑得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趕緊抓住她那叮叮咚咚捶個不停的粉拳,順便固定住她張牙舞爪、扭來扭去的嬌軀。「別生氣了,我認錯行了嗎?」
玉笙氣呼呼地停手,粉頰鼓得高高的,水靈靈的杏眼睜得圓圓的,審視著他臉上的神情,最後才十分滿意地點頭。
「好了,我就姑且寬宏大量一次,原諒了你。切記!以後不可再犯。」
她傲慢十足地揚著纖巧的柳眉斜睨著嚴路寒,顯然忘了自己的嬌軀還被他抱在懷裡。
嚴路寒又被她倨傲的口氣給嗆了一次,為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起見——他不想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嚴路寒二話不說就大大方方地放開箝制住她的雙手。
玉笙的手腳一得到自由,「繡腿」馬上狠狠地踹向嚴路寒結實的肚子上,一吐剛才手腳被制住的怨氣。「混蛋!」
嚴路寒不痛不癢地抱住她的嬌小身子,重新抓好她掙扎的手腳,低頭笑道:「咦!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滑頭了?差一點被你唬過去。」他著實想不起來自己上回像今晚一樣大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玉笙動彈不得地叫嚷著:「放開我,放開我!我以後不敢了,嚴大哥。」她的臉頰因激動而漲得酡紅。
嚴路寒低頭凝視懷中小佳人的俏臉蛋,見她粉嫣嫣的玉頰嬌嫩可人,忍不住俯首輕啄她的柔媚粉頰,柔柔的,嫩嫩的。
細吻由香頰開始,眷戀了好一陣子後,才控制不了的往她的櫻唇印上,愈吻愈深……
玉笙懵懵懂懂地任由他的鐵臂愈攬愈緊!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一樣,一股莫名的燥熱從她的腹內緩緩升起,舒服得令她閉上眼眸,享受這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良久,良久——嚴路寒帶若狂熾的渴望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瞳眸尚留著未褪的熱情,火熱地盯著癱在他身上猛喘息的佳人,要不是地點不恰當!他會再品嚐一次她香軟甜美的紅唇。
玉笙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嬌軀酥軟無力地縮在他的懷中!頭暈目眩了好一陣子,才睜著一雙茫然的美眸,不解地瞅著他問道:「嚴大哥,你為什麼把口水往我的嘴中喂?這樣很不衛生耶!」
嚴路寒驀地放聲大笑,笑得差一點氣喘不過來,連殘存的慾望都被他「笑掉」了。這小丫頭還真是絕啊,連衛不衛生都被她扯出來運用,總算不辜負她口中常常炫耀的神醫師父了。
「我們剛才的行為叫做親吻,不是喂口水。」他擦掉眼角的淚水。
只見玉笙一張俏容登時紅艷得像傍晚的雲霞一樣赧紅,並且發出了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嗆咳聲。「你是說咳……『那個』……咳……」
「對,『那個』叫做親吻!」嚴路寒好笑地拍拍她的小小背脊,這丫頭怎麼那麼不禁嚇,剛才明明對他的「喂口水」著迷陶醉得很,現在只不過換個名詞而已,她馬上就驚慌成這個模樣,真沒膽子!
玉笙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立刻羞紅著俏臉蛋,激動地嚷嚷著:「嚴大哥,你怎麼可以對我……那個,師父要是知道我被……那個,肯定會氣得把我打成肉餅的,我跟你無怨無仇的,你幹嘛陷害我呢?」她一想到自己悲慘的下場,難過得眼淚差一點掉下來。
平時她那老頑童般的師父顏天宇雖然對她相當縱容寵愛,但師父總是告誡她姑娘家應該潔身自愛,不可做出糊塗事來,否則,他會重重地打她的屁股,然後再狠狠地踢她出師門。當初師父訓示時,她還一楞一楞的,現在,她終於知道什麼是「糊塗事」了。啊,慘了!
至於師父為何對姑娘家的貞節要求那麼嚴格,依玉笙私底下的猜測,師父可能年輕的時候曾經被女人拋棄過,或是被師娘——如果有的話——背叛,所以,才會對這方面要求那麼嚴格。
嚴路寒俊臉一沉,額角青筋緩緩債起,皺起眉頭道:「你師父會打你?」他的聲音低柔得危險。
「不會啊!」玉笙兩顆困惑的眼珠子迎上嚴路寒的視線。「你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師父才捨不得打我呢!」
聽她無辜的嬌脆語氣,彷彿一點都不知道是她害他想「歪」的。
嚴路寒臉色緩了下來,低頭輕吻她黑滑如玉的秀髮。「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你是我的人。」
玉笙嬌柔親暱地偎在他懷中,偷偷扮個頑皮的鬼臉。她不欺負師父就夠他偷笑上好幾年了,哪還會被人欺負啊?她可是黃山上有名的小王霸耶!不過,說也奇怪,嚴大哥厚實的胸膛靠起來好舒服喔!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令她更加蜷縮在嚴路寒的懷中,享受這溫暖與被珍愛的感覺……
「啪!」樹枝被來人踩斷的聲音突然從左側的梅林中響起。
糟糕!被人看見了!
玉笙濃濃的睡意跑了大半,下意識地從嚴路寒身上像蚱蜢一樣蹦跳起來,羞怯地躲在他寬闊的背後。都是嚴大哥啦!沒事胸膛那麼舒適幹嘛?害她一窩上去,就捨不得下來了,才會被人「逮」個正著。真是羞死人了!
她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被人發現像小娃兒一樣睡在嚴大哥身上,這事要是傳到江湖上去,她玉笙俠女還要不要在江湖上混啊?
「誰?」嚴路寒的劍眉微微蹙起,是誰那麼不識相打斷他與玉笙的耳鬢廝磨?
一道美麗窈窕的倩影緩緩走向嚴路寒兩人。
關紹婕身著月牙白的羅衫,黛綠雙蛾,鵝黃半額,秀髮梳起高高的「桃心髻」髻上妝點了一枝精緻的牡丹花釵,襯托出她端莊柔媚的模樣兒。
關紹婕蓮步輕移地來到他們面前,眉眼盈盈地福了一個禮。「嚴公子,謝謝你拯救家兄,小妹在此感激不盡。」她以最美麗脫俗的面貌與嚴路寒公子見面!相信他一定會感到動心,甩掉他的醜八怪未婚妻。
嚴路寒沒有正眼去看風姿綽約的關紹婕,只是冷冷地回她一句:「不用掛在心上。」對於這種「別有用心」的名門淑女、大家閨秀,他向來是懶得理會的,尤其在認識小丫頭玉笙後,別的姑娘家他更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