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她,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微笑。
拷!早上九點出現在屋裡的男朋友……那不就等於跟同居人一樣?媽的,他是存心毀她清譽。
「雅惠,你喜歡寫小說?」
「興趣兼混飯吃。」還是白米粥不會背叛她。
「哦?玉堂說猜不出你的筆名。」他隨口找著聊天的話題。
「小牌作者,何足掛齒?」
「我不希望你為了寫作搞得晨昏顛倒。」他順手拿出一根煙來。
「那是我的習慣……」雅惠抬起臉,正巧看見他點燃。「媽的,你又想抽煙?」
「你又罵髒話,是不是要洗嘴巴?」他瞪著她。
「要洗嘴巴之前,我也要一根!媽的!就你能抽,我就不能抽嗎?」她也很哈耶!
「女人抽煙對將來生兒育女不好。」
她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是說,女人不能抽煙,男人卻可以冒著得肺癌的危險去抽煙?抱歉!我拒抽二手煙!」媽的,耍她啊!
嚴卿官皺起眉頭,隨即把煙熄了。「你在場,我不抽。」十年的煙癮,不可能說戒就戒。
「那我也可以趁你不在的時候偷抽煙了?」
「你敢!」
「嗯哼,」雅惠一臉不屑。「這就是你所謂的適應原則?我不抽,而你抽?我不能罵髒話,你卻能?我們的交往建築在這種不平等條約之上?」她是真的挺不爽了!
嚴卿官抿了唇注視著她,凶眉若隱若現,害雅惠又開始嚥了口口水。自從認識他以後,她要吞的口水愈來愈多了。
「我……抽了十年的煙,」半晌,嚴卿官才開了口。「但你說得沒錯,男女相處是需要彼此適應,我可以戒煙、不罵髒話,相對的,你也不要讓我捉到你抽煙喝酒罵髒話。」
啊?!有這麼嚴重嗎?她只是想表態他抽煙而她也可以抽而已,沒要他戒掉啊。
「雅惠?」
「哦……其賣我們不見得要戒,你抽你的,我抽我的啊……」聽見他的雙拳關節又啪啪作響,只得改了話:「就照你說的。」她哀怨的垮下臉。
媽的!早說人與人的相處難,她偏往渾水裡淌,她蠢她笨她是豬!
「好,快點吃吧,吃完跟我去買菜。」
「咦?不用黏這麼緊吧?」待會還想睡回籠覺。
「我要矯正你的作息時間,晨昏顛倒傷身。」
「不需要吧?」雅惠一臉懼意,可以預料到這場小戰爭肯定又是她輸,但還是要奮力爭取一下福利。「我喜歡在晚上爬格子.白天我寫不出來耶。」
「習慣就好。」他故作沉思了會,笑道:「或者我搬上來,你才肯照著做?」
「媽的!」雅惠跳起來。「你欺人太甚……」
「你又罵髒話!」
雅惠才一眨眼,嚴卿官就晃到她跟前,凶眉挑動。她駭然,連忙往後逃去,緊貼在牆上。
「你……你想幹嘛?」她嚇得瞪大眼睛!他的身體高大,很有壓迫感,尤其幾乎緊黏在她身上的時候。「好嘛,大不了我乖乖去刷牙洗嘴,可以了吧?」
他瞇著眼,恐嚇她:「你以為就這麼簡單?」
「不然你想幹嘛……喂,喂……色……」「魔」字還來不及說,她的嘴巴就閉得緊緊的,因為他俯下頭想親她。
溫溫熱熱的嘴覆在她的唇上頭,很遺憾地,她的初吻就這樣被搶去了。雅惠死不張嘴,可以感覺他硬要撬開她的嘴,她偏不張開!媽的,這個摧花淫魔已經搶了初吻,他還想幹嘛?噁心死了,接吻有什麼好?都是口水,無法理解愛情小說寫得這麼美妙,還天雷勾動地火呢!也不過是嘴唇碰嘴唇而已……咦,他又想幹嘛?雅惠見他邊親著她的嘴,舉起手來往她的臉上摸來……
啊!他捏住她的鼻子!
「還能呼吸嗎?」他貼著她的唇瓣,賊兮兮也微笑。
雅惠目皆盡裂!可惡!媽的!死了也不張嘴。就這樣瞪著他看!
「你不常運動,肺活量不足,不到三十秒,你就沒了氣了。」
拷!他笑得多開心!這麼喜歡親人嗎?完了,她憋不住了!
「你的臉好紅,嗆了氣可不好。五、四、三……二……一。」雅惠終於忍不住張大嘴吸氣,他的舌直接滑進她的嘴裡。
連髒話也來不及罵,很貪戀地吸取氧氣,再顧不得他的舌頭在胡作非為。可惡!下回一定練大她的肺活量!
第七章
「培養感情」三天,嚴卿官便遠赴那西色斯島足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哪
第一件事,就是甘願冒著大熱天上超商買煙。彷如好久好久沒聞到煙味了,在嚴卿官離開的當天,她買了一打香煙,一打啤酒,對著牆罵了一上午的髒話!
她足足抽了一包煙,喝了半打啤酒。很高興,但是一有風吹草動,心頭亂是膽顫心驚的,怕一回頭就是嚴卿官出現。
明知自己很對不起他,連點想念都沒,還能算是交往中的情人嗎?也許,是因為他找錯了人。他這種男人天生合該就是男主角的料子,而她只適合當配角,誰有看過在一本愛情小說裡男主角是跟女配角在一塊的?
小說畢竟是小說,一開場擺明了誰是男主角誰是女主角,但在真實人生裡則不然,她從不愛當旁人的女主角,太累了,瞧她勉強當之,卻吃了多少苦頭!
拷!還不准她罵髒話呢!一不小心罵髒話,他就──他就親她。雅惠摸摸唇瓣,三天裡他共親了七次,每次都是她忘我地罵出髒話,每次都捏著她鼻子,媽的!就看準她的肺活量不大,每次她的嘴都給他親得麻麻的、痛痛的。適應、適應,男女之間本來就該互相適應,每到晚上不得不耳提命面自己。拷!現在她算自由了,就算成天窩在家裡也沒人理睬,多好!
第一天下午,門鈴乍響,足足響了二十多聲,她照舊看著電視,這是以往幸福的生活。
「死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來開門!」
啊?!忘了還有尤癡武!不開門,遲早會被踢壞,只好很哀怨的飄去開門。
「小哥要我們送三餐來啦。」尤癡武擠開她,後頭跟著嚴望日及丁玉堂。
雅惠的臉笑得僵僵的。「多謝賜飯,不送。」
「送你的頭啦,快點過來吃啦!」尤癡武拖她一塊進門。「待會兒吃完,來幫忙做代工,分你二百元啦!」
第一天以家庭代工作為結束。媽的!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晚餐,要尤癡武送飯絕不會白送。
無所謂,她還有二十九天的自由。她十分懷念以前獨來獨往的日子,不必理會人,人家也不會主動來吵你,多自在!即使到今天,仍然無法理解嚴卿官的熱情從哪兒冒出來,分心去關懷別人究竟有啥樂趣可言?
第二天她上出租店租了幾本小說,回程在二樓遇上了歐巴桑,她當沒看見,直接溜往頂樓。
「林小姐。」
叫她嗎?奇怪,又不熟。雅惠回頭沒吭聲。
「聽說嚴先生出遠門了,你一個人在家沒開伙,這是我多煮的,要不嫌棄就拿去吃吧。」說歸說,歐巴桑還是硬塞在她手裡。「一個女孩子家也要好好照顧身體。」
雅惠看著她進屋,心頭覺得有些怪怪的。當她恢復了她習以為常的生活時,週遭卻一點一滴的改變起來?無聊,她嗤想道,是歐巴桑自願送的,不吃白不吃。拎了菜就往頂樓上跑。
當她坐在水塔附近看小說時,卻不時被雜音嚇得頻頻張望,明知嚴卿官不可能出現,但一有風吹草動,總駭得彈跳起來,自動熄了煙蒂。
可悲的天性啊!
當得到了自由,卻無所適從起來。
而她自由的日子尚未結束。
當晚,她咬著煙修稿,外頭有吵架聲,她是習慣了。如果嚴卿官在,他會出面,現在他不在,大伙自掃門前雪吧
「嗄?」三更半夜敲門會嚇死人的。「誰啊?」雅惠不耐煩地打開門,眼睛還沒放亮呢,就發現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拉她往樓下跑。
那人的長相很眼熟,雅惠從沒放心思去記名字,只隱約知道是附近的鄰居。
「林小姐,你快點來勸架!」
「勸……架?」媽的,有人吵架干她屁事啊?
「對棟五樓的夫妻吵得不可開交,都要打起來了。你不去勸誰去勸?」
「我……?」路經二樓的時候,嚴望日就站在那兒,沒吭聲地跟著他們身後出去。
「卿官沒在這裡,當然由你去勸架。遠水救不了近火,能救的當然是鄰居,要說這附近大大小小的鄰居最服誰,那當然就是卿官,跟著就是你了!」那人氣喘吁吁地帶她跑上五樓。
這到底干她屁事?雅惠怔怔地看著眼前鬧翻天的夫妻。不要說是人名了,連他們是夫妻她都不知道,要她怎麼去化解?媽的,為什麼這種事全落在她的頭上!沒錯,嚴卿官在這社區的時候,是時常拖著她到處忙裡忙外的,但那可不表示她是心甘情願地為這些所謂的鄰居去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