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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於晴

   

  聶七瞪著她,瞧見她素腕上的佛珠,硬生生的壓下衝天怒火。「我真要對她一見鍾情,也不會是現在。」

   

  「你見過她了?」她訝異。

   

  「劉府那一夜,我當然見過她!」他摔開她的手。

   

  「可是那一晚無月,連冬芽也離你極遠,你怎麼可能……」不可能啊。

   

  「我曾是練武之人,眼力比常人好許多,她長怎樣我都知道。」

   

  「你早就見過……」她喃喃道,心理充滿迷惑。「為什麼呢?你不會對冬芽她……」

   

  「美之物,人皆喜之,我自幼瞧慣了元巧,苗冬芽於我不過是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我可沒有去喜歡一個小娃兒的興趣。」

   

  她一震。瞧慣元巧……難怪,難怪聶家人見著冬芽並無驚訝之感,原來家中已有精琢的容貌,但她還是難以相信啊。

   

  長年來她已習慣成為冬芽身邊的陪襯物,直覺認定任何人一見冬芽都該喜歡。幼時心裡是曾難過上天不公,可是冬芽就是讓她忍不住捨命相護……長年根深柢固的觀念,他怎能這麼輕易的推翻?

   

  「所以你才會主動熱情,想要留個美好回憶?你說你將我的情意放在心裡,你只是隨口說說,卻從未認真看待過。」

   

  「不,絕不是如此!我珍惜啊,你不會知道我有多珍惜它——」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雙足忽然踏了個空,等回過神時,水淹漫漫,灌進她的口鼻。

   

  她驚駭,耳畔最後聽見的是他的暴喝,幾次掙扎的浮沉,最後看見的是他撲上前探手欲抓撲了空。

   

  湖水極深,讓她踩不到地,驚慌之中,只想要往上竄去,偏偏不懂如何游水,雙手雙足拚了命的在掙扎,身子卻開始往下沉去。

   

  她還不想死啊!

   

  還沒有解釋清楚,怎麼能死?

   

  她只是難以接受根植的觀念被推翻,不是不在乎他對她的心,只是……只是過去太多的見證難以忘懷啊!

   

  沒有氧氣的胸口如火在焚燒。這一次真的要死了?耳畔是奇異的水聲,像臨終前最後所聽見的。她勉強掀了掀眼皮,恍惚中見到他如魚般游向她。

   

  還沒有來得及分清是不是幻像,忽然有人抓住她的雙手,她張開虛弱的眸子,驚訝的瞪著他放大的臉龐,她直覺張口,他迎上來極快封住她的唇。

   

  氣由他口中灌進她的,雙臂摟住她的腰,欲將她拖往岸邊。

   

  她心裡激動的環住他的頸項,主動的吻上他,感覺他一怔,毫無抗拒的回應。她愛他、要他啊!再來多少個冬芽都不肯讓,再來多少個師兄,她也不肯死。

   

  好不容易才讓她知道這世間有愛她憐她的人,是她傻是她笨,才以為任何的男人——包括他,也無法抗拒女人的美貌。

   

  她的錯啊!忘了他的問心而已,只知躲在一角封閉自己,卻不知傷他多深!

   

  她熱切的探索他唇間之妙。湖面上水光鄰鄰,湖面下糾纏的身影難分彼此。良久,他拖著她上岸,雙手拉開她濕透的外衫,內側沾水的肌膚若隱若現,極度惹人遐思。

   

  他熱情的親吻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樑,雙手撫摸她小巧的玉峰。她毫不保留的回應,是他放肆熱情的原因。

   

  一向他極少碰觸她,嚴守君子之禮,但那並不表示他沒有情慾的知覺口也渴望要她,但她害羞又充滿不確定,他怎麼捨得嚇她?他在等她主動啊,那意謂她有男女情愛的認知,但——

   

  他瞇起眼,一思及方纔她變相的將他推結苗冬芽,心裡怒火再揚,狠狠的咬了她的唇一口。

   

  沉浸在愛慾之中的余恩痛叫一聲,張開令人迷醉的黑眸。「你……」

   

  「我什麼我!」湖水順著他的髮絲淌在她臉上,他的話從牙縫中擠出:「你既然以為我抗拒不了她,現在你又投懷送抱,你在想什麼?你聽從殺你的師兄盡心教她,是想要她日夜留在聶府裡,好讓我再來一次日久生情嗎?」

   

  「不。」她低叫,淚眼盈盈。「我沒有相讓之意,只是難以相信一株小野菜怎能比得上牡丹。二十年來,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我是好生奇怪啊。」

   

  「有什麼好奇怪的?賣粥的是你不是她,我救的人是你不是她,與我日久生情的是你不是她,我傾心相許的女人是你不是她,奇怪在哪兒?」真要他對那種天真無知的少女一見鍾情,這些年豈不是白活?沒有明白說出來,但方纔一眼之間已察覺苗冬芽美則美矣,卻嫌無知過頭。如果她師兄繼續保護她下去,怕她連老了也仍然像個小女孩一樣。這樣的女人,他怎麼會看上眼!

   

  余恩聞言,滿心感動,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該有些自信的,只是當我見到他們的時候,總覺你只是在我夢中之人,聶家只是個幻像而已啊。」

   

  「胡扯,我喝的粥都是假的?陪著我下棋談天的都是假的?待了這麼久,難道你還以為是夢?我這活生生的人都是假的?」他哼了一聲。

   

  「不會了,不會以為是夢了。」她露出羞澀的笑。「我怕水,方纔我以為我又要再走一趟鬼門關了。你不知道當我張開眼睛見到你時,我有多撼動。再來一次,我絕不會不信你。在水裡,我只祈禱上蒼讓我有機會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她嘶啞喊道。「是真心的,是真心的!就算冬芽要你愛你,我也不讓、不讓啊!」

   

  他瞪著激動的她,猛然抱住她。胸口原有的憤怒之情漸消。對她真是沒轍,又惱又心憐。

   

  「你明白就好了。」他的呼吸沉重。

   

  余恩喘息良久,才微微平息心裡激動。環抱他的背,直覺想長久抱下去。

   

  「只是,我還是不懂。」她小聲說道。

   

  「你還有不懂的?」他瞪目。

   

  「為什麼連元巧、連四爺都待我這麼好?」她低問。

   

  「這,可得要你自己去瞭解了。」他貪戀的吻她,粗厚的雙掌磨蹭她的肌膚,難掩心中情慾,尤其彼此濕了一身,身體幾乎能感覺到她薄衣下的熱度。

   

  「咳咳。」

   

  她並不反抗,反而相當熱切的配合,跟著滑進他衣服裡,撫摸他的胸膛,挑起心裡火焚似的慾望。明知該停下,然而想要她許久了……她的身子微微拱起迎向他,他的心神一湯,單手滑進她的裙裾裡。

   

  「咳咳。」

   

  他的脾氣火爆,在感情方面也一向熱情,只是不願完全揭露他狂炙的那一面,怕嚇壞了她。他多想要她,每夜他守禮與她聊天未久就離開,他誆沕陽只是多作相處,事實上他想要的豈止是談話。

   

  他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舉手投足、看著她羞澀的笑,就想要接觸她,想要得到她。她確實貌不美,可他心頭肉上就是懸掛著她的人,難以壓抑,偏又要硬生生的壓住。

   

  她認識他之際,他是溫和的男人,她也習慣了這樣的他。之後即使發覺他不如表面,但也只以為他的性子略嫌暴躁而已,她根本不理解他心口的熱情幾乎淹沒了他殘留的理智;拋去克制之心,只剩純然的愛慾,只想要與這個叫苗余恩的女子盡情纏綿,索求她的身子——

   

  「咳咳咳,奴才不是有意要打擾……」

   

  尷尬的聲音穿透迷霧,聶問涯猛然抬起臉,瞪著歐陽。

   

  「你!」他暴喝。

   

  歐陽渾身一抖,忙退一步,用力搖頭。「七爺,不是我愛來,四爺方才要我守在這裡摒退往來下人……」

   

  「他也瞧見了?」他迅速將余恩摟進懷裡,不讓春光外洩。

   

  「是……是啊,他要我在您難以克制時叫住你,說『尚未成親,豈能先洞房』。」歐陽又退了一步,將拿來的披風放在地上。「奴才……奴才先走,奴才剛什麼也沒有瞧見,真的……方纔,我只見到兩條魚在玩耍……呃,奴才不是比喻您是魚喔……」見主子眼裡噴出火來,他拔腿就跑,生怕一個來不及,就遭分屍下場。

   

  「拿我的話來封住我的口?」好個沕陽!他低頭見余恩雙頰生暈,衣衫凌亂,他深吸口氣,拉好她的衣襟,指間忍不住眷戀她蜜色水膚。

   

  「七……七爺……」她的唇紅腫,眸光似水。

   

  「還叫什麼七爺,叫我問涯或聶七都行。」他無法克制的想再吻她,掙扎後只在她頰上輕吻一口,拾起披風將她的身子包起來。「是我太過急切,才會在光天化日下……」

   

  「我……我不也是嗎?」

   

  他目光炯炯的注視她熱情的臉蛋。如果不是這裡隨時有人來往經過……

   

  「嗯?」她一身濕,難保不會著涼。

   

  「我……我並沒有拒絕你啊。」她臉紅道:「不是我不懂得拒絕……只是,我也很想要你。」

   

  他一楞,以為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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