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半晌,小喜子停在那裡,嘴巴尚未合上,湖上的冷風颯颯吹遇,吹涼了他的口心。
「不是她?」
他的聲調再度起了頭。「皇上爺要的不是她。」
「不……不可能!」小喜子叫道:「皇上爺要的是沒戴獸面的姑娘,我瞧去時,就是她啊!她身旁可沒別的人吶!」
「皇上爺要的是她身邊沒戴獸面的美姑娘。」
「你在開玩笑,燕將軍」小喜子激烈的反應。笑話,要是找錯人了,現下要他再去哪裡找那美姑娘啊?啊,等等,先前擒這娘們回來時,她身邊是有個十餘歲的姑娘,但那時那小姑娘是戴著獸面的吶,該不會皇上爺要的是她吧?」
他就說,皇上爺怎會看上此等貨色的女子?
但,若真找錯了人,今晚極有可能由他來伺侵……。
「不……」他低語。他這輩子的目標是要當金壁皇朝最出色的公公吶。再者他也沒那癖好,若讓太后知道皇上爺對他有意,只怕他一回宮便暗地賜死。他不要啊!
「燕將軍,這事你不必管。」他嚥了嚥口水,計劃由他腦袋瓜成形,絕對一舉數得。他瞧了瞧燕奔忠心耿耿的老實臉。大概不太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不如自己動手還來得快些。他清了清喉嚨,再度開口:
「皇上爺禁慾太久,說不得會要了這女子,你先將她送進『春宮』裡,待我稟明皇上爺後,再作處置。」
* * *
濛濛夜色裡,樓船停泊在岸邊。
在船甲板上幾名漢子依舊交替巡著,不同的是被吩咐下來,今晚不准上二樓打擾皇上爺。
在樓船二樓有五間房,中央是龍天運獨自一間,在他左手邊的房間名謂春宮,內以腥紅與黑為主色,無多餘的贅物,只有一張釘死的小桌與大床,床可容二人以上,四角烏木床柱上雕著花樣,紅紗床幔低垂,看不清楚裡頭,但隱約像有人躺在內側。
夜近四更天,龍天運方進了春宮。原本已遺忘在花舫上意外的驚喜,若不是小喜子提醒,倒忘了有這一樁事。
未至床畔,就聞到了一股異香,香氣沁入骨子,能撩起男女情愁。龍天運原含笑的臉龐稍稍收斂了起來,目光瞧見桌上的薰爐散起裊裊白煙。
那是勾起淫念的迷香。
由於春宮向來是密閉式的,窗子不外開,因而迷香薰的愈久,是愈發地濃烈。
龍天運唇畔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顯然是小喜子想的周全,恐他半年未近女色,忘了如何對女人燒起慾念,因而好心的助他一臂之力。
他褪了上衣,露出赤身。撩開紅紗床幔,瞧見床上內側躺著一名女子,絲綢的被子完全凸顯了她的曲線,僅剩一頭清亮烏絲披於外。
他依舊微笑,指尖順著她身子上的絲綢??,游移至她的長相。她的長髮相當的柔順惹憐。撥開它的青絲,露出它的臉蛋
他的笑容暫時停下。她的臉蛋是陌生的,是其貌不揚的,算不得丑,但貌相平凡,是誰將她放在床上的?
是小喜子?
「唔……」她低低呻吟,臉頰異常的通紅,顯然在房裡躺了一段時間,星眸半閉如半夢半醒,想都不用想又是小喜子的傑作。
這不是他要的女人,小喜子搞些什麼玩意?難怪放了起性慾的迷香,是怕他對這貌凡女子起不了性趣而治罪嗎?
他再秋了眼這女子的長相。對她是沒什麼興趣,也挺難想像花娘裡有這麼一株不起眼的白萼。
他自幼曾習過武,迷香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就可憐她受了迷香之苦。倘若她要多嫌幾分錢,倒是可以讓手底下的人自個兒選擇。
他本欲起身叫小喜子進門,後念她一身赤裸,便要拍了拍它的臉頰,喚她起身。
掌心傳來微微抽痛,像麻酥了似地。她的臉頰滑潤而細緻,不由得順著她蜂蜜色的頸子一路滑行,她的肌理極具彈性。嬌軀玲瓏有致,胸小巧而渾圓,那掌心上的刺痛像蟲子鑽進他的膚下,開始了慾念的焚燒。
他皺起眉,像是上了癮般的不受控制覆上她的乳房,帶笑的黑眸堆積深沉的慾念。
他,想要她了。
不是因為迷香.而是她擁有了一副好身子。鮮少有女子如她般,僅僅碰了她,就足以讓男人銷魂。
「看著我。」他開口.微笑。
她迷迷濛濛地張開了眼,順著他的話看著他。
「差點,就錯失了你這塊寶。」他依然笑容滿面。「我無意順了小喜子的詭計。但倘若你取悅了我,就能如你所願得到你該有的報酬。」
床鋪上的女子想蹙起眉頭,斥問他,卻發免喉嚨出不了聲。她啞了嗎?還是在夢裡?那男人的手怎能放在她身上,異常的熱……他俯下臉貼近她,卻沒靠近她的臉,而是吻上了她的胸!
不行啊,她的刀呢?她的手臂提也提不起。如何拿刀?她意識模糊不清而恐慌的發現她的身子持續加溫中,是因為他嗎?那種熱氣叫她難受得緊,在被動的意識之下,竟發現她的身子如同飛蛾般緊跟著他的手。這是夢嗎?她甚至不識得這男的!
隔著微睜的細縫裡,看見他高猛的身軀完全覆蓋上來,她驚恐的想要從喉間發出聲音阻止他,依舊是出不了聲──
不,不要她的眼不由自主的緊合起來,咬牙忍痛──
第三章
東方灰濛濛的亮了起來……
「爺……」小喜子在門外叫喚。
「進來。」
小喜子戰戰兢競的進了春宮,撲鼻而來的是亂入淫慾的味道,嗆得令人受不了。小喜子雖是太監.心頭也不由自主加快速度。連忙把門大開。
「關上。」
「啊?」小喜子這才注意到皇上爺仍在床上,赤著身,漂亮的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地。也對.皇上爺尚未穿衣,會受涼的。
「憐姑娘去端早膳了,奴才去叫她來服侍爺更衣。」他小心翼翼地瞧了床上內側一眼,女人是趴著躺在上頭,絲綢被單謹蓋在她的腰際,膚色是蜂色的,瞧不大清楚,因為她的長髮披散於上。不過確定的是她睡得很熟,那是當然嘛,被皇上爺折騰了近半夜……
說是折騰,是因為他在門外守了很久的時間,他跟隨皇上爺僅有半年日子,但燕將軍跟女官鍾憐則從王爺時代跟隨至今,當然清楚皇上爺的作習──
「青樓妓女?皇上爺雖愛美色,但不色淫,沒與相好女子共寢的習慣,你只須在外守著就成。」這是女官鍾憐的建議。換句話說,皇上爺頗有自制能力,不貪戀於肉慾之中,未多久自然會出房來。
才怪哩!
小喜子嘀嘀咕咕的抱怨。從三更天至東方魚肚白,這叫時間短啊?他在外頭都快凍死了,還不見門開,肯定是皇上爺太久不近女色了,索求無度,那娘們可憐啊!
「不必喚她來。小喜子?」
「奴才在。」眼角一瞄到皇上爺起身,立刻放下托盤.捧上衣杉。
「你確定她是煙花女子?」
「啊……她是:奴才確定她是。」小喜子嚇出一身冷汗。昨晚他下的藥應該恰如其分,讓那娘們一天一夜說不出話來是為了確保她能躺在那裡讓皇上爺享用不會多作掙扎,他特地加了少量足以讓腦子昏沉的藥迫她喝下,她應當是完全不會有任何反抗的舉動才是。
他嚥了嚥口水,邊為皇上爺更衣,一雙眼溜到床上熟睡的女子,她的雙眉微蹙,一臉倦容,沒任何歡愉的模樣。反倒像被搾乾的??葫蘆……他忽然有些同情她了。
「她尚是處子之身。」
「嗄?」小喜子收回目光,??愕的張大嘴。
「我是她第一個男人。」龍天運唇畔是帶著抹笑,但顯得有些不耐煩。「小喜子,我可曾說過我不碰良家婦女?」
「是是……爺是提過。」完了,他死了,沒料到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女人還沒被人開過苞,他算是霉到家了,誰不好抓,偏抓上這等稀世珍寶。
他的嘴在顫,為皇上更衣的手指更是晃的劇烈。
「她……她才剛賣到花樓……奴才弄丟了爺想要的姑娘,所以……上花樓找,我瞧她剛進去,沒被人碰過……所以買她下來服侍爺一夜,好過她在花樓裡被人開苞後,還得連接幾位大爺的客……」他結結巴巴地,臉不敢抬。這種謊言不知皇上爺信服嗎?
「哦?莫怪倒是生嫩得很。」似是信了,但卻又提眉,溫吞吞地說:「小喜子,你抖些什麼?是怕朕對你動起邪念嗎?」
「不不……奴才怕藥湯要涼了,失了藥效。所以才……才緊張的。」
「藥?」龍天運的目光教托盤上的藥杯給引了過去,過了會才道:「藥可以重煎,等她自個兒醒了,再送她回去吧。」
「奴才遵命。」至此,小喜子力鬆了口氣,目送皇上爺出春宮了,他的貞操算逃過了一劫,全仗賴那娘們的「鼎力相助」……